90年我從看守所到勞教所的日子28
晚上五點，到了吃飯時間，老程說他不去了，在小屋準備一下吃的。
寢室裡的隊友基本上都往餐廳去，因為晚飯改善伙食，連掛銜的都不列外。
到了餐廳，我拿著飯盆到了打飯桌前，看到今晚的菜：炸黃花魚，炸素丸子，紅燜肉燉粉條還有蘿蔔湯和米飯。我打了這三個菜，找個桌子放下，等著二寶打完菜讓他等著，我向小賣部走去。
這時各中隊的人陸續的走了進來，人越來越多，圍在小賣部等待買東西的人特別多。我到了近前隨著人群往前擠著，忽然覺得有人拍了拍我肩膀，回頭一看是寶清。
“你也買東西啊？”我邊往前擠著邊說到。
“你不用買酒，我買，我再買點別的！”寶清也跟著我往前擠著說道。
我買吧，你想買啥我給你買！”我接過話說道。
“不用，我說買酒就我買，別撕吧了！”
“行，你買酒，我買點別的！”我看寶清執意要買，點了點頭說道。
我終於擠到了視窗前，我買了四袋一斤裝的玉泉白酒，兩盒午餐肉罐頭，告訴寶清我買白酒了，讓他買些啤酒就行。
買完東西拎著袋子擠了出來，等著寶清買完一起走。
過了一會兒，看到寶清也擠了出來，手裡拎著兩大袋子啤酒，一條良友煙奔著我走了過來。
“買這麼多啤酒！喝得了嗎！”我看著他手裡的袋子說道。
“慢慢喝，反正明天放假，好好放鬆一下！”寶清呲牙說道。
我倆走到二寶坐著的桌子前，二寶趕忙起身接過我倆手裡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一起坐下來等著隊友吃完飯回去。
掃過餐廳裡所有人一遍，沒有看到三哥，應該是在寢室沒有出來。 和寶清聊了會兒，看到隊友已經吃完飯都往門口走，我們仨起身拎著袋子也向門口走去，王祥站在門口維持著隊伍，看到沒有落下的隊友，領著眾人向寢室走去。
回到老程屋，老程已經把燒雞撕開，切好的紅腸都裝到小盆裡擺在桌子上準備好了。我脫了夾克衫，把打來的丸子和炸魚放在一起，紅燒肉放在一起，二寶拿出白酒倒在缸子裡，起開罐頭，滿滿一桌子的菜，都準備好了隨時開喝。
“今天放假，難得聚在一起，都喝好，醉了就睡，來喝一口”老程舉起缸子來了個開場白。
“好，喝一口！”我們仨也一同舉起缸子碰了一下，喝了口酒。
寶清把剛買的良友煙撕開，拿出三盒扔到每人的桌前，自己拿起一盒撕開，抽出三隻煙邊發邊說道：“大軍吃飯前和我打招呼，讓我和他們一起喝，我沒答應他，不願意和他們幾個喝，尤其記臉子，喝多了嗶嗶個沒完，還小心眼，煩他！”
“我看出來了，下午打撲克瞅他那比樣，輸了罵罵咧咧，雞頭白臉的，真他媽隔應人！”我接過話茬不滿的說道。
“嗯，他們幾個就大軍還行，剩下的都那樣！”老程也說道。……
半個多小時過去，我們四個喝出了高潮，一人喝了半斤多白的，又開啟啤酒袋子每人都倒滿缸子。
寶清買的啤酒是太陽島12度啤酒，大院平常時候不賣，就節假日賣，就賣哈爾濱啤酒和太陽島啤酒，玉泉那時候還沒有啤酒廠呢。
小賣部為了方便，五瓶啤酒裝在一個大塑膠袋子裡，寶清買了兩袋。一大袋子啤酒二十塊錢，合四塊錢一瓶，那時候四塊錢一瓶算是貴的了。
白酒喝完，每個人臉上都紅撲撲的都有些醉意，這時二寶站了起來，臉和脖子通紅，舉起缸子說道“仨位大哥，借這次機會敬……大哥們一杯，來到這透過利哥認識二位大哥，都沒少……照顧我，我都記下了，別的不說了，……這缸子酒我喝了，大哥們隨意！”二寶喝的語言不清的說道。
“你的意思我們懂，都一個區的，到這認識了就是好哥們，你少喝點，不用幹了！”寶清急忙按下二寶拿缸子的手說道。
我們一起舉起缸子喝了一口啤酒。
“過了五一正式忙了，前天在山上李管教找我了，五月份咱們中隊安排了四臺火車，平均一星期裝一次，山下存的這些號石基本上剩不下了！”寶清犯愁的說道。
“一星期一車？這不累死啊！白天出工幹活，晚上還得裝車，這誰能受得了！”我聽到寶清這麼說，不由自主的說道。
“五月份以後每個月車都不少，一直到十一月份，大院就靠這六七個月掙錢呢，號石賣不出去，到了冬天誰養四個中隊還有小六隊這幾百號人！李管教說了，銷售科已經聯絡了買號石的單位，儘量白天來車！”寶清說道。
我不由的點了點頭，哪個勞改部門自己的產品賣不出去，都很難養活這麼多人，都是自負盈虧，政府沒有補貼，就得靠自己養活。
“白天裝車還行，這麼忙，晚上裝真受不了！”老程也說道。
“你想幹挑嗎？不想幹就服務挑！”寶清喝了口啤酒思考了一下問二寶。
“挑怎麼幹啊！”二寶懵B的問道。
“就是挑起裝號石的筐走跳板甩到車廂裡，服務挑就是用耙子裝筐！”我搶過話題簡單的解釋道。
二寶想了想說道：“那就裝筐吧，我怕從跳板上掉下去！”
“你這體格真幹不了挑！”寶清斜了眼二寶說道。
“誰說我幹不了挑啊，我不怕累，就是恐高，走到高的地方就迷糊！”二寶撇了撇嘴，不服氣的說道。
“你快閉嘴吧！不服幹一下挑試試？”我踢了二寶一腳，笑罵道。
二寶看我這是幫他，撓了撓頭嘿嘿笑了笑。……
聊著，喝著，樂著，一轉眼我們四個都喝的差不多了，嘴都歪了，說話也含糊不清了，尤其二寶，喝的兩眼迷離，低著頭直往褲襠裡鑽。
兩袋啤酒還剩下半缸子左右，四個人就捧著這半缸子啤酒喝，小屋裡煙霧繚繞，嗆的我直咳嗽，我起身晃晃悠悠的開啟門放放室內煙霧。
在門口站了會兒，走廊也有幾個隊友在吸菸，我歪斜著身子走到衛生間尿了泡尿回到了屋裡。
“還喝不喝了，再喝點白的！”剛坐下，寶清雙眼通紅的問我。
“還沒喝夠啊，我是喝不動了，你也別喝了！”我迷迷糊糊的勸道。
“不夠意思，挺長時間沒有這麼輕鬆了，和他們喝不到一起去，……陪我再喝點哥們！”寶清拿過白酒袋往自己缸子裡倒了有二兩白酒，又要給我倒，我一看寶清沒喝好，非得喝，我搶過袋子說道：“行，陪你陪到底，我自己倒！”
搶過袋子，到了和寶清差不多的白酒，剛要用火機封上口，老程接過了袋子說道：“我也陪你們喝點，高興，晚上值班也睡不著覺！”
看到老程倒上了酒，又看看二寶。這小子坐在椅子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到我正盯著他，意思我也想再喝點。
“二寶，你喝的差不多了，回去睡吧，想喝明天再喝！”我看著二寶勸道。
“行，那我回去睡了，……大哥們你們慢慢喝！”二寶站起身向我們仨說道。
二寶搖搖晃晃的走了，屋裡剩下我們仨，我拿了塊雞腿，肚子裡都是酒水，墊吧墊吧胃，再不吃點東西壓壓就得吐。
“大利，你的事你朋友辦得怎麼樣了？”老程剛吃完半鐵盆飯，擦了擦嘴問我，寶清也眼睛迷糊的看著我。
“忘跟你們說了，辦完了，託的李管教，我朋友說這幾天李管教要找我談談！”我把啃完的雞腿骨頭扔到桌子上說道。
“託上就行，等李傑走了你就能接他班了！”寶清接過話題。
“但願吧！”我心裡也沒底的說道。
“應該沒事，現在就你有希望接李傑的班，沒準過陣子你就能去小車班呢。小車班就李傑一個帶排的，現在生產開始忙了，咱們隊還得加人，小車班得加一倍的人，李傑一個人肯定管理不過來，差不多能讓你過去！”老程分析道。
“嗯，老程說的有道理，山上我和記臉子，山下就李傑一個，有可能過了五一就能讓你帶排！”寶清也贊同老程說的。
“真能這麼快，我請你們倆喝酒！”我也心情活躍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