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畫面，讓我流連

什麼的畫面讓我

沭陽縣懷文中學初三（212）班 朱墨兮

我儘可能地將腳步放快。

猶未下弦，一丸鵝蛋似的月，被纖柔的雲絲襯托於天空。

夜色漸暗，像北島形容的那樣：“遠處公路上的汽車像劃不著的火柴，在夜的邊緣不斷擦過。”

身後是爺爺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那樣真切，又那樣熟悉。

已數次讓爺爺不要在校門口接我。我已經長大，可以獨自回家了。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違揹我的意願。

我只想快走，走到爺爺的視線之外。

像是和爺爺睹氣，我總是踩著帶有稜角的石頭與枯敗的枝葉行走。

“咯吱，咯吱……”

忽然間一陣暗香襲來，我不由得停下腳步。只見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枝桂花，不知被行人踩踏過多少次，雖零落成泥，但香飄如故。

剎那間，月不走，雲不動，桂花的香味喚醒了我兒時的記憶。

那時，我最喜歡家門前的桂花，常讓爺爺抱著我去聞香、賞玩。聞夠了，玩膩了，就會將落在地上的桂花枝拾起，拿回家供於青花瓷瓶之中。閒暇之際，便會走近欣賞，湊過去一遍一遍深呼吸，每一次都是如痴如醉。

我恍惚良久，倏然想起那青花瓷瓶，仍靜靜立於我書房的一個角落。

秋風涼月之下，萬家燈火好像一瞬間點亮，依稀可見爺爺的身影，在月色燈光中逐漸明朗了起來。

不錯，是爺爺走近了。我又加快了腳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尋那留有我幼時記憶的青花瓷瓶。

剛推開門，便有一股幽香排山倒海般撲面而來，竟是滿屋的桂花香！

著急地開啟燈，只見青花瓷瓶已移到我書桌的正中間，一束束桂花清供其中。瓶如畫，花如詩，一朵朵桂花似多羞的少女，“猶抱琵琶半遮面”。這些是誰家的女兒？攜著漢風，押著唐韻，列隊向我走近，走近。

曾經的桂花竟還這般迷人地開放？心中頓生雀躍。只是，轉念一想，便意識到這青花瓷瓶中的桂花，一定是今天剛剛插上的。

驀然回首，爺爺正在身後注視著我，那慈祥的目光 ，像極了清供於青花瓷瓷瓶上的桂花。

我跑過去抱緊了爺爺，喜悅和溫暖在心頭漾開。

弦月、桂花與爺爺慈祥的目光，在此刻溶於夜色。這樣的畫面，讓我流連。

長溝流月去無聲，桂花疏影裡，莞爾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