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囈語》第二十回（上）琴瑟聲停因絃斷，棣棠花盡有芳存
《陳情囈語》第二十回（上）
琴瑟聲停因絃斷，棣棠花盡有芳存
藍湛
你不必如此
就說是被我矇騙
別人不敢說你什麼的
……
魏嬰
你還記得在雲深不知處
你問過我什麼嗎
一天獨木橋走到黑的感覺
確實不差
……
藍湛啊藍湛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要是真和我出了門
你的名聲可就都毀了
還打不打
……
話多
……
半月後。金麟臺。清談會。
我以藍氏客卿的身份，與澤蕪君含光君同上金麟臺。
如今的金光瑤與記憶中的形象大不相同，曾經那個處處卑微的人此時已是統領百家的仙督，氣度自然也是非昔日能比。
雖是不再對人低眉順眼，卻也半點沒有當年溫若寒金光善之輩唯我獨尊的驕傲姿態。只是機敏中多了些許從容，溫和中帶了一絲威嚴，謙恭中添了幾分大氣而已。
此人談吐舉止大方得體，讓人如沐春風，甚至還頗有些澤蕪君的風度。令我實在難將面前這人同一個殺人分屍的狂魔聯絡在一起。
金光瑤已有妻室，他夫人隨之一道出席清談會。金夫人生的頗具姿色，雖算不得驚世駭俗，但卻也有種恰到好處之美，端莊大氣中還透著幾分孩童的天真稚嫩，氣質獨特不落俗套，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我自認為看她是止乎於禮，絕沒有褻瀆之意，可她看我的眼神卻如避蛇蠍一般。想當年我萬花叢中過的時候，姑娘們即使罵我那也都是笑著罵，何曾受過這種待遇，真是令人尷尬。
後來才從旁人口中聽得，原來這個莫玄羽就是因為調戲金夫人才被趕出金家的，難怪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奇怪。
如此看來，這金光瑤當真厲害，從剛進門時就絲毫看不出他態度有何異樣，仍是談笑風生，甚至還對我頗為照顧。此人城府之深可見一斑，若他真有不可告人的秘辛，旁人察覺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清談會結束，就因為剛剛一句玩笑話，藍湛便擔心江澄來找我麻煩，硬是拉我同他一道回屋，片刻不離。
商議之下，決定由紙人攜我的元神去金光瑤寢殿一探究竟。藍湛雖覺此舉危險而有所猶豫，奈何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得答應，不斷囑咐千萬小心。
借酒裝醉，化作紙人爬到他身上。
哎呀，我現在雖然靈力不如從前，可腦子沒壞呀，隨機應變的本事還是有的。即使真遇到意外，不還有你萬能的含光君嘛。所以別擔心啦，快來笑一個！
化成小紙人就是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大可以當作不是自己，也就沒得不好意思一說了。時辰還早，還可以玩一會再去。
爬到藍湛身上打了個滾，他只是定定看著我耍，不阻止也不笑。就這麼走了多沒意思，於是又跳到他頭上，扯了扯抹額，這總該理我一下了吧。以前逗藍湛，就喜歡看他那氣呼呼的樣子，感覺特別好玩，現在再怎麼逗他也不生氣了，倒是怪沒意思的。
時候不早啦，正事要緊。於是順著高挺的鼻樑往下滑，中途不小心在唇上絆了一下，被他伸手接住。這掌心熱乎乎還有點溼，弄得我癢癢的。
潛入芳菲殿，暗中聽到了金光瑤夫婦的對話，還發現了赤峰尊的頭顱。
跟赤峰尊共情，得知這些年來他與金光瑤之間的恩怨糾葛，直到最終赤峰尊暴斃而死，才從共情中脫離。奈何動靜太大，驚動了金光瑤。
說來也巧，我的佩劍隨便竟在這裡，來不及多想，趕忙召它出鞘幫忙抵擋，這才得以脫身。
強撐著虛脫的身子往回爬，剛到門口，還未敲，藍湛就似有感應般突然打開了門。我毫無準備，一下子撲到他懷裡。醒來時，元神已歸位。
快！芳菲殿！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現場已被金光瑤清理乾淨，金夫人竟也莫名其妙當著在場一干眾人自盡身亡。我不但拿不出一絲證據，反而被他一通質問，問得啞口無言。
金光瑤故意誘我拔出隨便，然後當眾指認出我的真實身份，成功把眾人目光和鬥爭矛頭轉移，真是好一齣瞞天過海反客為主之計。
此時再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比之查證一個未知的兇手，人們更在意我這個毋庸置疑的大魔頭的死活。看來，這麼多年還是沒能沖淡他們對我的痛恨和懼怕，都是一副欲先殺之而後快的神色。
形勢所迫，藍湛拉了我就走。
奈何這身體靈力低微行動遲緩，還未逃出金麟臺便被金家修士團團圍住。
聽得金光瑤大聲對眾人道“含光君是受夷陵老祖迷惑才著了道”。這是給藍湛個臺階下，乘機拆了這把保護傘，好在今日直接置我於死地。雖知是離間之計，但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含光君的名聲斷不可毀在我手裡。
誰曾想，藍湛竟當著眾家之人高聲否認金光瑤的話。姑蘇藍氏向來視聲譽重過性命，可他竟對此絲毫不顧，毅然決然重新抓起剛被我甩開的手，沒有一丁點猶豫。
“我有悔……不夜天沒有和你站在一起……”忽想到那日他醉酒時的話。
許久以來，頭一回如現在這般慶幸得以重生。
在場修士不敢過分為難藍湛，一番打鬥後得以脫身，卻在離開前被金凌攔下，我毫無防備，被他一劍刺中小腹。
原本共情時就已傷元氣，又經剛剛一番打鬥，早已體力不支，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再也撐不住沉重而虛弱的身體。
在場眾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劍驚到，一時竟沒人上前阻攔，我就被藍湛連揹帶抱拖出了金麟臺。
一陣清醒，一陣昏迷，昏迷又醒，醒不多時又昏迷。但每次醒來，都能感到他的溫度。
藍湛，下雨了，我好冷……
帶我回家吧……
藍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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