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欣賞：齊己《古松》

古松

齊己

雷電不敢伐，鱗皴勢萬端。

蠹依枯節死，蛇入朽根盤。

影浸僧禪溼，聲吹鶴夢寒。

尋常風雨夜，應有鬼神看。

鱗皴勢萬端

註釋

鱗皴（cūn ）：乾裂的枯樹皮。

蠹：蛀蟲。

頸聯：言松覆蓋面極大，濃陰之下，覺得陰冷潮溼。蔣正子《山房隨筆》：“靈隱寺主僧元肇，號淮海。寺有松大數十圍，史相當軸，使人伐松。松與月波亭相對，僧作詩云：大夫去作棟樑材，無復清陰覆綠苔。惆悵月波亭上望，夜深唯見鶴歸來。”

尾聯：風雨之夜，松葉搖晃，颯颯作聲，似有幽靈在跳躍、嚎叫。看（kān ），看護，呼應首句“雷電不敢伐”。

欣賞

《大唐新語》卷八載梁載言贊張宣明松詩曰：“文之氣質，不減於長松也。”吾亦以此語贊己公此詩。“雷電不敢伐”言其氣勢，此句虛寫；“鱗皴勢萬端”，松皮千姿百態，足見其高大蒼老，飽經風霜，此句實寫。明楊慎《升庵詩話》卷二：“五言律起句最難。”本詩起句突兀，不同凡響。“蠹依枯節死”，蠹蟲在此安家，終身不去，此句言樹身；“蛇入朽根盤”，蛇躲藏在自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方，足見樹根盤踞空間廣大。“影浸僧禪溼，聲吹鶴夢寒”，此為轉聯，前者言松依古寺，濃陰可庇護老僧坐禪；後者言松枝有仙鶴居住，松聲令其夢清寒。“尋常風雨夜，應有鬼神看”，結句尤為有力，呼應首句，振起全篇，更寫出了古松凜然不可侵犯之神威。

此詩所寫之古松，形神皆出，令人讀罷如置身樹下，酷暑之際，肌骨清涼；而蛇蟲鬼神之說，又令人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矣。

筆者讀此詩，嘗作七絕《古松》一首：“何事森然起冷風，老僧月下看蒼龍。鶴棲十萬八千歲，只在雲霄一夢中。”諸君以為氣勢能匹敵己公此詩否？

聲吹鶴夢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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