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楊花飛去淚沾臆,楊花飛來意還息。可憐楊柳花,忍思入南家。

楊花去時心不難,南家結子何時還?楊白花還恨,飛去入閨闥,

但恨楊花初拾時,不抱楊花鳳巢裡。卻愛含情多結子,願得有力知春風。

——柳如是《楊白花·楊花飛去淚沾臆》

她是亂世裡的一名風塵中的女子,她更是才氣過人的才女。雖深陷紅塵之中,卻有著絕世傲骨。她,就是明末清初“秦淮八豔”之一的柳如是。

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柳如是原是姓楊,10歲的時候被歸家院名妓徐佛收養,那時的她面黃肌瘦,身量矮小,只知道自己姓楊,其它的都不知道。徐佛認她為養女,教她琴棋書畫、社交禮儀,給她取名楊愛。

12歲的時候,被買進吳江一個豪門周府,本來是專門侍候周老太太的,每日給老夫人讀書吟詩,下棋作畫,因為她聰明伶俐,百般乖巧,周老夫人很是喜歡。後來,周相爺周登道看中她的美貌,於是向母親強要了楊愛。

因為楊愛擅長琴棋書畫,喜歡讀書詞經史,很合相爺的胃口。周道登親自叫她作詩習書法,對她寵愛有加。

那些失寵的妻妾對她懷恨在心。很快的,她遭到了群妾的陷害,周道登一氣之下又將她送回了歸家院。

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松江訪友,初浴愛河

歸家院的徐佛幫助她,送她一艘畫舫,從此,她駕著畫舫,往返於江浙一帶,結交江南才子。而她給自己起了新的名字:柳如是。這是取自辛棄疾的《賀新郎》:“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在江南松江,這裡素有“山骨水肌”的美稱的松江,而且這裡還是才子雲集的地方。在這裡,她常跟“幾社”的成員一起,吟詩作畫。柳如是也被這些江南才子的愛國情懷所感染,於是,萌發了要此生一定要找有志同道合的紅顏知己。

在這些人之中,有一個人為她入了迷了。這個人就是宋徵輿,字轅文,“雲間三子”之一,也是名門大族子弟。每一次,宋徵輿用他那雙黏糊糊的痴迷的眼光看著她時,她總是有意躲閃,她不摸不透,宋徵輿對她這個青樓女子,到底有多少的真情意。

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宋徵輿每次在文友的聚會中看柳如是展示自己的詩詞才華,對她愛慕不已,滿腔的柔情,於是,對柳如是展開了猛烈的攻擊。可是,柳如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世,而宋徵輿本是膏梁世族之大家子弟,便不敢接受這段感情。

一個早晨,正是寒冬的天氣,宋徵輿再次來到柳如是的畫舫。柳如是還沒起床,宋徵輿遠遠的喊著,叫柳如是的丫頭把船划過來,他好上岸。柳如是的丫頭想著考驗這個追求者是否是真心的,於是對著岸上喊:“宋公子,你若是對我家姐姐有情有意,何不蹚水過來呢?”

於是,宋徵輿真的跳進水裡。這一跳,將柳如是最後的防線卸了下來。從此,白龍潭上,畫舫輕漾,玉笙飛揚;才子佳人,坐花茵,枕琴囊。宋徵輿一支生花妙筆,一闋闋情意綿綿的詞,柳如是如黃鶯般的歌聲,在畫舫周圍縈繞。

可惜,好景不長,他們的事宋徵輿的家裡知道了。宋府不准他們來往。甚至還讓官方下了一道“遣妓令”,

柳如是找到宋徵輿,求他找人解釋,可是宋徵輿卻是唯唯諾諾的說,先避一避風頭再說吧。

柳如是聽完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毅然的說:“既如此,從今以後,你我之間的情分,就像這古琴的琴絃一樣,今日斷矣!”說畢,俯身操起那柄天涯明月刀,揮刀砍向古琴。從此,他便失去了她。

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南園文會

紅樓熱戀

後來, “幾社”陳子龍等幾人出面與官府協調,柳如是才得以繼續留在松江。

而又因為一直住在畫舫上也不是辦法,於是文友徐孚遠建議柳如是搬到他家空置的南園。而陳子龍也是暫居在南園另一角。

兩個人之前也本是互相愛慕,柳如是傾慕陳子龍的才華與愛國的抱負。而陳子龍內心也是愛戀柳如是的,只是因為陳子龍是一個感情深沉而內向的人,又因為家裡還有妻妾,只能把這一段感情深深埋藏在心裡。

如今,柳如是也成了他們幾社的一名女成員,每天裡經常與幾社的成員互動,而他們又住得這麼近,於是,兩個人就慢慢的走到一起了。

陳子龍那憐香惜玉的情懷和寬厚的臂膀已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可靠。

但是,命運總是捉弄她,南樓唱和的美好沒過多久,就被生生打破——陳子龍原配張氏帶人鬧上南樓。她不堪受辱,悲切離去。

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錢柳結縭

驚世駭俗

為了逃離傷心處,柳如是決定重回歸家院去,此時的歸家園已物是人非,當年的頭牌名妓徐佛嫁人後又被趕出來,而後遁入空門,成為一名女尼。柳如是接替了她的頭牌位置。

兩年之後,柳如是經人介紹,結識了錢謙益。

錢謙益是東林黨首領,三十歲考中進士第三名,宦海沉浮二十年,做過禮部右恃郎,亦官亦商,他還沒見過柳如是,先被她的詩征服。而柳如是也很是仰慕錢謙益的文采,曾公開說過“除非才氣如錢牧齋,否則不嫁。”

當柳如是架著她的畫舫,攜著自己寫的詩詞來到錢謙益面前的時候,錢謙益初見柳如是就被驚豔到了。還為他築了一座“我聞室”

而柳如是確定錢謙益是真正的尊重她、愛護她、會看重她的才華、欣賞她獨特個性的男人。

於是,在柳如是24歲的時候,嫁給了年過半百的錢謙益。錢謙益在原配健在的情況下,以“匹嫡”也就是大老婆之禮迎娶柳如是,這一次,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安穩。

絕世傲骨一代名妓:柳如是

此後,錢謙益帶著柳如是徜徉於湖光山水,詩酒作伴。

但是,世事難料,很快清兵大舉南下,大明朝宣告滅亡。作為明朝高官,錢謙益面臨為國盡忠和投降敵人兩個艱難的選擇。柳如是勸錢謙益一起跳河自殺殉節。而錢謙益在這時卻退縮了起來,摸了摸湖水,說“水太冷。”柳如是一時氣不過,竟自己一個人跳下水,幸虧錢謙益苦苦拉住。

之後,這個曾經的秦淮歌女,卻在大明滅亡之後,積極奔走,幾番救助被困的義士,為已經垂敗的大明吶喊,為不屈的將士們助威。

國學大師王國維為她做傳,說:“幅巾道服字權奇。兄弟相呼竟不疑。莫怪女兒太唐突,薊門朝士幾鬚眉。”

參考:《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柳如是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