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捉鬼”指南:除了發糖,還有很多辦法

萬聖節“捉鬼”指南:除了發糖,還有很多辦法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腦極體

除了年會,每年可以讓成年人合法“中二”、群魔亂舞的恐怕就只有萬聖節了。

最近大家熱火朝天討論的都是“你萬聖節打算扮什麼?”

老實說,每年看各位親朋好友的萬聖節鬼風時裝秀我都要笑到缺氧,導致暫時性忘記了這是西方文化裡最“鬧鬼”的一天。

不過,千萬不要以為歪果仁把萬聖節搞成了百鬼夜行的大趴體,就因為他們不怕鬼了!

他們甚至還製作了一檔以“捉鬼”為賣點的綜藝真人秀節目——《通靈之戰》,每期請來各國有名的通靈師,把他們丟到一些發生過靈異事件的地方PK“捉鬼”。

節目裡令人毛骨悚然的的“真實鬧鬼事件”,選手們的花式道具——手杖、塔羅牌、水晶球、魔術;時不時出現的夢魘、墓地、死人、詛咒……都會讓你忍不住默唸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保平安。

在這場堪稱大型“捉鬼101”的選秀比賽中,能見識到各種“花式捉鬼”。有的選手掐指一算就能說個八九不離十,也有選手用上了“電流照相機”高科技,當然也有人哼哼唧唧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

作為一個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要堅持“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唯物主義價值觀不動搖,我當然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見鬼”的事兒了。

不過,除了西方的萬聖節,世界各地都有著自己的“鬼節”和捉鬼文化,比如墨西哥的成靈節、中國的中元節、日本的盂蘭盆節等等,倒是讓我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人類為什麼會不約而同地鍾情於 “鬼”啊?

矇昧時代

不知大家發現沒有,無論古今中外,亦或是宗教、科學等不同理論體系,對“鬼”的定義居然神奇地一致,認為它就是人死後“靈魂”形式的存在。

但如何解釋“它們”,卻是一道亙古未解、眾說紛紜的難題。

拿遠古先民來說,剛剛從樹上爬下來,鬆散的社會結構,認知能力的侷限,他們對“靈魂”的理解,就是這麼瘸著腿上路的。

死亡的不可控,讓遠古智人對鬼魂產生了盲目崇拜。他們認為,肉體的死亡並不意味著靈魂的滅絕,人類可以有許多辦法使其重生。

因此大批“靈魂崇拜”的證據——祭祀場所,就這樣幾乎同時出現在了世界各地。

比如距今5萬年前的伊拉克北部,沙尼達爾洞穴遺址中就被發現有用花裝飾死者的痕跡;

4萬多年前的山頂洞人遺址,工具、武器、衣物及獸牙、穿孔小石珠等裝飾品,被按規律放在死者身旁;而同時期的法國聖沙拜爾遺址,也發現了喪葬會餐的證據,一具男性屍骨旁被放置了加工過的燧石、野生牛骨和馴鹿……

顯然,這些都是希望死者能夠在另一個世界享用的。

這個時期,“靈魂體”還是人類理解超自然世界的中流砥柱,是要被供上神壇的,自然也就沒有人喊打喊殺鬧著“捉鬼”。

巫師時代

真正開始“捉鬼”,是在原始社會最後的歲月。

人類對“靈魂”的思考,終於提升了一個等級。不僅希望知道靈魂“從何處來、向何處去”,還渴望透過非自然力量與天地、趨勢產生對話,以此預知甚至左右未來。

這時出現了能夠經由祭祀或象徵儀式去與超自然溝通並改變他人命運的人——巫師。

有了能與“鬼魂”產生交集的人,“捉鬼”的需求也就翩然而至。

在東方,巫師一開始都是由社會的高層領導來擔任的,比如酋長或貴族,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但有了文字、貨幣等社會體系之後,巫師的作用就沒那麼大了,尤其是漢武帝時期爆發“巫蠱之禍”之後,巫師們在政治上慢慢沒什麼前途了,只能開展新業務,比如在民間大搞迷信,將一些當時無法解釋的現象歸結為鬼怪作祟,掙點小錢。

他們中的一部分專注於主營業務——驅鬼。認為要驅逐鬼怪先要嚇唬住他們,因此戴上青面獠牙的面具,配備上豬血狗血之類從動物身上取的道具,反正就是無處不體現出恐怖而兇殘的原始力量。

比如中國神話中的“捉鬼小能手”鍾馗,據說就長的十分醜陋,粉絲供奉的年畫和“手辦”上,也是凶神惡煞。他捉鬼全憑感覺,能靠一雙眼睛識別出作惡多端的鬼,把它們捉住並吃到肚子裡,那些鬼就會永不超生。

而現實中的巫師,驅鬼則往往有著異常神秘複雜的儀式。比如薩滿,要在七星斗前拜請,據說神會從七星斗下來附在薩滿身上,此時薩滿作昏迷狀,並開始以各種神的形態進行表演,趕走邪祟。有些薩滿在跳神驅鬼時,還會賣弄“法術”,如赤腳在炭火或鋼刀上行走。

還有一部分比較有職業敏感性的巫師,把握到了統治階層追求長生和神仙極樂的需求,從而轉型成了比較有文化素養和技術專長的方士。

但請神仙、找不死藥等業務上又不是很靈,不久又轉行做了道士、和尚,時不時也接點驅鬼、捉鬼的活。雖然做法時陣仗比前一種玄乎飄逸得多,但本質上沒變,還是“神力附體”的那一套。

萬聖節“捉鬼”指南:除了發糖,還有很多辦法

在西方,巫師也被看做是能夠感知超自然力量的人,因此可以透過符印、“咒語”的形式來發現靈體,並與之交流,從而實現“驅鬼”的目的。

比如綜藝節目《通靈之戰》的某一期中,一位年輕的媽媽在洪水中失去了兒子,但一直沒有找到兒子的屍體,但她覺得自己的兒子一定還存活於世,於是求助於節目組。

節目組用一塊黑布蓋住了小男孩的衣服,讓選手感覺佈下面是什麼。一位名叫亞歷山大的男通靈師伸手感受了一下,就說出了佈下面是男孩的東西,還附帶男孩的特徵、事故細節。隨後他又點燃了一根火柴,火柴無風自滅,選手表示孩子確實已經離開了人世。

這時期,“鬼”已不再是單純的“靈魂體”,而是能夠介入和干擾現實世界;巫師也不再是政治權利的化身,而是神力的代表,具備向鬼怪挑戰的能力。

不過,時代的巨輪滾滾向前,很快,科學家和醫生就開始跟巫師們搶飯碗了。

實驗時代

時代的浪潮推動著百舸爭流,在物理、化學、心理學、神經學等現代科學方法面前,“巫師捉鬼”難免有點水土不服。

巫師們的驅鬼效果,無法測量、無法重複、無法證偽,這麼久了,吃瓜群眾心裡怎麼也有點數了。既然“靈媒”不行,那就讓科學家來。

既然人死後會靈魂出竅、脫離肉體,那不如試試用實驗的方式來尋找證據吧。於是兩條曲線就這麼撮合在了一起,人類進入了“實驗捉鬼”的新時代。

比如知名的如私人體重實驗。1907年,一名名叫鄧肯麥克杜格爾的醫生,將六個奄奄一息的病人放到一個特質的床榻上,在他們離開人世的那一刻測量其體重。實驗結果顯示,人去世的一剎那,體重比死前輕了21。3克。他還對15條狗做了相同的測量,發現它們的體重沒有任何變化。因此得出結論:人的靈魂重21克,而狗沒有靈魂。

萬聖節“捉鬼”指南:除了發糖,還有很多辦法

而來自英國的山姆帕爾尼醫生,則採用了“死而復生實驗”來證明靈魂的存在。

他的實驗設計是這樣的:如果病人死後靈魂會飄起來,那麼他能夠看到自己的身體,也能夠看到正在搶救他的醫護人員,還可以看到天花板。

這時在天花板上放置一個只有山姆自己才知道的物品,那麼靈魂則是唯二知道這個物體是什麼的“人”。如果病人搶救過來能夠說出天花板上的物體究竟是什麼話,就可以認為靈魂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真的能夠飄起來。

山姆對一百個病人做了這樣的實驗,有七個被搶救過來的病人表示知道自己被搶救的過程,並且說出了位於天花板下的物品是什麼。

而到了電氣時代,物理世界以電子、原子的微觀形態被人們所認知,這時候又出現不少新的“靈魂論”。

比如前蘇聯技師克里,就在高電壓電子照相技術所拍攝的照片中,發現了能量放射狀態的磁場,她於是認為靈魂就是以生物能磁場存在的。

和她持同樣觀點的還有俄國聖彼得堡國立大學的光學和力學教授康斯坦丁科羅特科夫,1990年代,他根據古代中國能量經絡系統發明了一個名叫GVC的裝置,號稱可以無痛楚的方式來測量有機生物散發出來的生物能量場。

他用“克里安照相技術”(Kirlian photography)拍下了一個人在死亡時出離身體的靈魂,並且給出了清晰的路徑:一個藍色的生命力離開身體,肚臍和頭部是第一批失去生命力的地方,心臟和腹股溝是最後部份。

而量子力學、生物學、神經科學等領域的發展和交叉,又賦予了靈魂新的解釋,也帶來了新的“捉鬼”創想。

不少頂級科學家從量子力學的角度出發,認為人死後意識不會消失,會以量子態的形式在平行宇宙中發展。

美國知名生物學家蘭昆就發現,人在心跳停止、血液流動停止,即物質元素處於停頓狀態,意識仍可運動。即在肉體活動外,還有其他“量子訊息”的痕跡,他認為這就是所謂的“靈魂”,而死亡不過是到另一個平行宇宙重新開始。

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神經專家巴克斯特,甚至在植物身上發現了類情感的高階神經活動。他在給花草澆水時將電極連到一株牛舌蘭葉片上,發現電流圖紙上記錄的曲線與人高興時的曲線圖形十分相似。而當他腦海裡產生火燒植物的想法時,圖紙上的曲線瞬間發生了變化。如果植物都具有識別人意識的能力,那麼靈魂的存在也就不足為奇了吧。

不過,這些實驗都有不少程式漏洞和前提假設,沒有一個被主流科學界認可,只能作為“現代聊齋故事”流傳,更像是一場披著“科學”外衣的秀。

混沌時代

世紀之交,人類邁進了網際網路時代,科學家們也開始將更尖端的技術拉進了“捉鬼”的陣營,將這場人與“靈魂”的“躲貓貓遊戲”提升到了更高的維度,我們可以稱其為“科學捉鬼2。0”——“機器捉鬼”。

機器可以做到很多人類所力不能及的事,像是擁有比人強大的多的感知系統和不知疲憊的大腦。

機器獲得的資訊無法被篡改和曲解,感知範圍也更加龐大。因此可以收集某些人類感知不到的資料,並對其進行強化學習,與正常的資料進行比對,從而判斷出判斷“鬧鬼”的可能性有多高。

比如次聲波。非常低頻的次聲波被認為與“鬧鬼”之間存在某種強相關性。英國科學家洛德博士在一場音樂會上,對四首現場演奏的樂曲加入了次聲波,並對750名聽眾播放,讓他們描述聽到音樂後的反應。其中,22%的聽眾都對加入了次聲波的曲子感到不安或悲傷,背脊發冷或害怕等情緒。

因此,如果我們將探測器放置在發生了靈異事件的位置附近,並與機器對正常環境強化學習生成的模型進行比對,就可以知曉,“鬧鬼”到底是不是次聲波帶來的“錯覺”。

萬聖節“捉鬼”指南:除了發糖,還有很多辦法

如果次聲波強化學習法不管用呢?沒關係,還有一種說法是,靈魂體是一種被念力控制的紅外線光團。透過紅外線熱成像儀,可以採集到三維時間的紅外線資料,去除掉太陽、人類、動物、山石、冰雪等正常物體的“資訊噪音”,可以判斷出哪些紅外線是“異常”的。一旦監測到這種異常訊號,就可以打造出一個遮蔽該類紅外線的容器,把“鬼”關進去。

還有人類的幻想性錯覺,常常會曲解或想象,讓人無法知道靈異事件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確有其事,所以針對一些攝像頭拍到的靈異照片,或者聲稱自己遇到靈異事件的人,可以利用演算法對照片和描述等進行鑑偽及還原,從而辨別真偽。

是不是聽起來很刺激的樣子?

“機器捉鬼”有著最為華麗的硬體陣容、最為堅實的理論支撐、最為清晰的技術邏輯,可能是最容易通羅馬的道路。

然而,悲觀地說,任何一個專案都很難維持這種頂級而畸形的技術軍備競賽。

身臨歷史,人們只能隨波逐流地感受它的驚濤駭浪;但回望歷史,卻會發現它其實是一條蜿蜒有序的河流:人類對“靈魂”的認知,和在“捉鬼”事業上的每一點進步,都寄託在對物理世界的認知和技術條件下。

我們無法超越時代,只能透過 “捉鬼”來釋放對死亡和未知的恐懼,這是一場明知會彈盡糧絕的飲鴆止渴。

於是,“捉鬼”不是變成了“科技恐怖故事會”,就是求神拜佛的商業遊戲,還不時有老套路死而不僵、死灰復燃。最終交匯出了《通靈大師》這樣的“靈異雜交水稻”,捉鬼者出盡百寶,觀眾們喜聞樂見,徹底迎來“混沌時代”。

這部已經播出了十年的“捉鬼真人秀”,看似狂熱的結果,卻宛如對這一部大型千年人類“捉鬼”真人秀的宿命般的寓言:透過“捉鬼”去了解靈魂,就如同透過綜藝去了解“鬼”一樣,本身就是一種“堂吉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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