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鄉音難改昌黎話

鄉情散文:鄉音難改昌黎話

鄉情散文:鄉音難改昌黎話

文:楊曉光

技校同學40年聚會,我如約前往。從前忙於工作,如今有職務的同學也都退居二線、面臨退休。大家多年不見,無限感慨湧上心頭,當眾發言熱烈,捉對聊天火爆。大家不約而同地從我身上發現一個問題:少小離鄉50年,你小子怎麼還說著滿口的昌黎話。我如實告訴同學們:家鄉話,是我與人交往的品牌,亦是我與人交流的金字招牌。

是啊,語言作為人類進行情感溝通的主體媒介,鄉音則是作為“原鄉人”顯著的身份標識。“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表面是鄉音未改,實則是對故鄉的感情,已融入血脈的長河,經歷歲月,仗劍天涯,依然將故鄉文化引以為傲。

小時候,跟著奶奶從老家昌黎縣曬甲坨,來到秦皇島城裡的父母身邊,我很難融入當地的孩子群體,與他們一起快樂玩耍。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在於我有著一口濃郁的鄉音。當地小孩引逗我說話,而後他們競相模仿我的鄉土發音,喊口號一樣嘲笑我:小老呔,小老呔。這種孩子間的遊戲和逗趣,在我看來則是完全無理的舉動,是對我人格的羞辱,對我幼小的心靈形成了不可逆的傷害,於是我變得不愛說話,在人前寧願當一個被人忽視的“小啞巴”。

語言交流的障礙,擋不住孩子愛玩的天性,阻擋不了我的任性出門。我在老家那一方天地愛說愛笑,在小夥伴中間,城裡的見識對他們有說服力,經常謀劃新玩法對他們有號召力,來到城裡我怎麼也不能認慫當熊包。我拎著瓶子到新建村小賣部打醬油,被一群野孩子認出來,一窩蜂似地追過來,尾隨著問我去幹什麼:我用家鄉口音大聲地向他們喊話:打醬油。結果惹得他們一陣鬨笑,繼而嘲笑:小老呔,打醬油。我憤怒地彎腰撿起土坷垃砸向他們:不叫打醬油叫什麼!土塊在他們面前落地開花。突降的暴力逼停了惡意的起鬨,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其中一個叫小槐的孩子告訴我:我們這兒不叫醬油,叫清醬。打清醬。

我慢慢地向他們學習秦皇島地區說話發聲發音,向本地孩子學習秦皇島當地話。原來,在秦皇島也存在城裡話和鄉土話的差異。比如京山鐵路道南道北一帶,與護城河以北人們的口音存在明顯區別。只隔了一條馬坊河,馬坊鄉以北地帶,將飢餓之“餓”,發音為“臥”或者“訥”;將熬煮之“熬”,發聲為“孬”,如“孬(熬)小魚”;個別詞根兒化發聲不規範,如:冰棒兒,兒化發聲為“冰貴”。好生令人納悶,二分錢一根的冰棒,貴嗎?非也。只隔了一條新開河,河岸以東和以北地帶,人們的日常用語“四”“是”不分;本應以兒化音舉重若輕的詞彙,卻舍簡求繁。比如:乒乓球兒,尾聲做兒化音處理,多麼小巧輕盈。硬要說成“乒乓球”“羽毛球”,發音沉悶,仿若一球在握不堪其重。

我畢竟在曬甲坨老家呆的時間更長。偶爾回城與父母一聚,所學的一麟半爪秦皇島口音,一回到老家,猶如泥馬過河,立馬淹沒在家鄉話的汪洋大海。依然把全部的四聲調,轉化為三聲調,所有的二聲發音,發出一聲的音調,卜一說話,猶如吟誦古詩詞一樣。把所有的肯定回答句式,統統說成了“嗯哪地”“要不說呢”“可不是咋地”,把徐叔叔、李叔叔,一律做簡化處理,叫做“收”。

如今我們全家常回老家“小莊”鄉下游,如假包換的鄉音我脫口而出,與鄉親們進行情感溝通和交流,不存在任何語言上的障礙。時至今日,沒有哪一個鄉親稱我為“侉子”的。若問及我啥時來的,我可以地道地回答:前晌(上午),後晌(下午),真兒個(今天),夜兒個(昨天),絕不會出現“坐碗”(昨晚)來的笑話。如今在家裡,往往一家人說話嘮嗑,任由我的家鄉話帶節奏。我與外孫禾禾以鄉音對話,有時寶寶禾禾竟然也自帶口音。把金魚讀作“金雨”,把知了叫做“吉料”。

方言不僅是一個區域獨特的文化符號,還是一個區域的識別密碼,更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鄉愁。方言,代表著家鄉,代表著一方水土。鄉音鄉音,在繁體字中,“鄉”“音”為“響”(響),鄉音就是最響亮的聲音。讓我們一同驕傲地抒發最美鄉愁,發出最亮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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