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之好真的是很美好嗎?它背後的故事很不簡單
秦晉兩國地緣關係
“秦晉之好”是指兩姓聯姻婚配,也作“秦晉之盟”。
這裡的“秦”和“晉”分別指春秋時代的秦國和晉國。
兩國統治集團為了生存和競爭而勾心鬥角,爭奪霸權,兵戎相見。
同時,為了自身利益的需要,他們也需要互相聯合,互相利用。
所以,以通婚的形式結成關係密切的親家同盟,便成為秦晉兩國的選擇。
秦晉的第一次聯姻
公元前659年,風華正茂的秦穆公繼承兄長成為秦國國君。
繼位當年,秦穆公便親自帶兵遠征茅津(今山西平陸),把秦國邊境向東推進到黃河,和中原霸主晉國相鄰。
秦國的壯大引起了晉國的警惕和不滿。
早在穆公的長兄宣公在位時,秦晉便有過小型軍事衝突。
秦穆公佔領茅津時,正值晉國武力強盛時期,由“並國十七,服國三十八”的晉獻公執掌,晉國動武打壓秦國的呼聲開始日益高漲。
秦穆公為了麻痺晉國,等待機會,主動請求聯姻。
晉獻公同意把女兒嫁給秦穆公為妻,兩國結好,這便是秦晉的第一次聯姻。
5年後,晉獻公便去世了,立驪姬所生子奚齊為君,奚齊之臣裡克殺奚齊。
荀息立卓子為君,裡克又殺卓子和荀息。
夷吾派人向秦穆公請求,希望回晉國。
這就是晉國因廢太子造成的高層動亂。
夷吾,白眼狼也
秦穆公9年,秦穆公答應了夷吾回國的請求,派百里傒率兵護送夷吾。
夷吾對秦人說:“如果我能即位,我將把晉國的河西八城割讓給秦國。”
但等夷吾回國即了位,卻派丕鄭拒絕秦國,違背誓約不肯交付河西八城,並且殺了裡克。
丕鄭聽說害了怕,就跟秦穆公商量說:“晉人並不擁護夷吾,擁護的實際上是重耳。現在夷吾既違背與秦訂立的誓約又殺死裡克,全都是呂甥、郤芮的主意。希望您能用重利趕緊把呂、郤二人召來,呂、郤二人來了,再換重耳回國即位就好辦了。”
秦穆公表示同意,派人隨丕鄭回國,去召呂、郤二人。
呂、郤等人懷疑丕鄭有陰謀,便告訴夷吾殺了丕鄭。
丕鄭的兒子丕豹逃亡到秦國,勸秦穆公說:“晉君無道,百姓不親附,可以討伐。”
秦穆公說:“百姓如果認為不合適,又怎麼能處死其大臣呢?能處死其大臣,這正說明他們的關係是諧調的。”
秦穆公不予採納,暗地卻重用丕豹。
大規模的人道主義救援
晉國大旱,派人來秦國請求援助糧食。
丕豹勸說秦穆公不要給,要秦穆公趁著晉國荒歉去攻打它。
秦穆公去問公孫支,公孫支說:“荒歉與豐收是交替出現的事,不能不給。”
又問百里傒,百里傒說:“夷吾得罪了您,他的百姓有什麼罪?”
秦穆公採納百里傒、公孫支的意見,最後還是給晉國糧食了。
當時水路用船,陸路用車給晉國運去糧食,從雍都出發,源源不斷地直到絳城。
可謂是春秋時期的大規模人道主義救援。
三百多個鄉下人救了秦穆公
穆公十四年,秦國饑荒,向晉國求借糧食,晉君徵求大臣們的意見。
虢射說:“趁著秦國鬧饑荒去攻打它,可以大獲成功。”
晉君採納了他的意見。
穆公十五年,晉國將要舉兵攻打秦國。
秦穆公發兵,讓丕豹率領大軍,親自前往迎擊。
九月壬戌日,與晉惠公夷吾在韓地交戰。晉君甩下自己的部隊獨自往前衝,跟秦軍爭奪財物,回來的時候,駕車的戰馬陷到深泥裡。
秦穆公與部下縱馬驅車追趕,沒能抓到晉君,反而被晉軍包圍了。晉軍攻擊秦穆公,秦穆公負傷。
這時,曾在岐山下偷吃秦穆公良馬的三百多個鄉下人不顧危險驅馬衝入晉軍,晉軍的包圍被衝開,不僅使秦穆公得以脫險,反而又活捉了晉君。
當初,秦穆公丟失了一匹良馬,岐山下的三百多個鄉下人一塊兒把它抓來吃掉了,官吏捕捉到他們,要加以法辦。
秦穆公說:“君子不能因為牲畜的緣故而傷害人。我聽說,吃了良馬肉,如果不喝酒,會傷人。”於是就賜酒給他們喝,並赦免了他們。
這三百人聽說秦國要去攻打晉國,都要求跟著去。
在作戰時,他們發現秦穆公被敵人包圍,都高舉兵器,爭先死戰,以報答吃馬肉被赦免的恩德。
秦晉的第二次聯姻
秦穆公俘獲晉君而歸,下令國中說:“大家齋戒,我將用晉君來祭祀天帝。”
周天子聽說了,說“晉是我的同姓”,請求赦免晉君。
夷吾的姐姐是秦穆公的夫人。夫人聽說了,也穿上喪服光著腳,對秦穆公說:“我竟然連自己的兄弟也不能相救,有辱於您的命令。”
秦穆公說:“我把俘獲晉君當作一件值得慶賀的大事,不料現在天子為之求情,夫人也為之憂傷。”
便與晉君盟誓,同意放他回去,換了高階的客舍供他住,並用七牢的規格來宴饗他。
十一月,送晉君夷吾回國,夷吾獻上晉國的河西之地,讓太子圉到秦國為質。
為了加強對晉國、尤其是對太子圉的影響,秦穆公把宗族女子嫁給他,實現了秦晉的第二次聯姻。當時秦的領土已東抵黃河。
二十二年,晉公子圉聽說晉君生病,說:“梁國是我母親的家鄉,秦國卻滅了它。我兄弟很多,一旦晉君去世,秦必定扣留我,晉國看不起我,也會另立他人。”
子圉因此逃回晉國。
二十三年,晉惠公死,子圉立為國君。
秦晉的第三次聯姻
秦君對圉的逃離十分惱恨,秦穆公明白這次聯姻並沒有給秦國帶來實際利益,又一次算盤落空。
秦穆公轉而支援夷吾的兄長重耳為晉國國君,把太子圉的妻子改嫁給重耳。
重耳起而推辭不肯,後來就接受了。秦穆公對重耳更加以禮厚待。實現了秦晉的第三次聯姻。
二十四年春,秦派人告訴晉國的大臣,要送重耳回國。晉國表示同意,於是派入送重耳回國。
二月,重耳被立為晉君,就是文公。文公派人殺子圉。子圉就是懷公。
重耳在位的九年,可以說是秦晉關係最為融洽的九年。
兩國互幫互助,在秦國的支援下,晉文公重耳成為春秋時期第二位霸主,晉國進入鼎盛時期。
晉文公去世那年,秦穆公派孟明視討伐鄭國。
孟明視順手侵佔了晉國邊城滑邑,引起晉襄公勃然大怒。
接下來的4年裡,秦晉三次大戰
第一戰,崤之戰,秦軍全軍覆沒,秦軍三位將領被俘,在晉文公夫人的說情下才得以獲釋回國;
第二戰,彭衙之戰,秦國趁晉國伐衛的機會再次伐晉,無功而返;
第三戰,渡河之戰,孟明視渡河焚舟,誓言不勝不歸,終於大破晉軍,重挫中原強國。
秦穆公經此成為春秋第三霸。
自此之後,秦晉小戰無數,各有勝負,從此成了中原爭霸無法繞過的兩大巨頭。
“秦晉之好”其實是秦、晉雙方實力均等,而各自又沒有足夠精力對付對方時,採取聯姻的方式,互相約束,獲取暫時的和平的手段。
而一旦雙方處理掉各自的內憂外患之後,兩國必然迎來惡戰。
可惜的是,晉國還沒有挺到兩國生死決戰的時候,就被韓趙魏內部肢解了。
歸根結底,國與國之間,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