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有那麼好養嗎？大喜大悲，12個小時生死離別
小雪球走了，身體雖已僵硬，眼睛卻並未合攏。短短十多個小時，它把最可愛的一面和最悲慘的一面都呈現在了我們面前……
文/荒煙迷霧
一．孩子的要求，被我斷然拒絕
某一天，倆妞突然請求想養一種寵物，比如貓或者狗，被我斷然拒絕了。理由是：寵物並不容易養，還容易汙染家中環境；而且但凡養育有生命的東西，若養不好丟了人家的性命，那更加有罪惡感。
何以這般決絕？
自從上班以後，對養寵物便沒有半點興趣；不但沒有興趣，反而甚是抗拒。
猶記得那一年，去一位朋友那裡玩兒，朋友合租的鄰居養了一隻小狗，拴在另一間房間裡。因為小狗的主人不在家，它便一直不安分地吵吵嚷嚷，縱有鐵鏈拴著頭顱，它也總是東奔西突狂吠不已。原本就不太寬敞的房間，便一直充斥著兇猛尖銳的狗叫聲。除了吵以外，最讓我受不了的，便是那一屋子很是酸爽的狗便味道。
這些年，每次看到鄰居們牽著大大小小、種類各異的狗狗進進出出， 便禁不住暗暗皺眉，不明白那些穿著華麗優雅、長得漂亮動人的大媽大姐和小妹妹們，是怎麼做到能這麼優雅地在高樓裡養出需要吃喝拉撒、汙染環境的“寶貝們”的？
其實小時候在鄉下，我也喜歡小動物，那個年代，小貓小狗幾乎是每家每戶的標配寵物。
我還記得我們家的灰貓咪經常在漲水天半夜出去叼一隻魚兒回來，渾身溼淋淋地“呼哧呼哧”竄到我枕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呵斥一聲：“走開！”它便一個機靈竄下床，再“呼哧呼哧”跑到牆角去，慢慢享用美餐。
那時候只覺得這夥計不該把魚兒叨到床上來弄髒被子，但也並不厭棄它有多髒，第二天照常把它抱在懷裡、玩在一起。
可是那畢竟是30多年前的鄉下。農村家庭，本來就和五味雜陳的大自然融為一體、互相滲透，就連大糞水都自有一番別緻的香味兒，貓狗的味道便更不值一提了。與貓狗為伴，簡直是我們那一代的童年不可缺少的回憶與味道。
畢竟“30年河東、30年河西”，在今天這人口密集的電梯高樓裡養寵物，就算勤勞地做好各種善後、不汙染到別人那也總是會噁心到自己。關鍵我還沒閒到需要照顧寵物來打發時間的地步，就算倆妞能自己打理，看著好好的生活環境被汙染，心裡也會塞得慌吧？
所以，我堅決拒絕。
二．終於經不住軟磨硬泡，我同意了。
這樣拖了大半年，兩妞又開始蠢蠢欲動，沒事就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商量，最後誠懇地再次申請：“媽媽，我們想養兔，聽說兔子很好養，而且兔子那麼可愛，你看樓上兔總（鄰居小女孩，倆妞的好朋友）養的‘小歡’多乖呀，你就答應我們吧！”
我依然皺著眉頭拒絕：“實在要養，等暑假去鄉下養吧！”
過了半個月，六一節前，小妞又可憐巴巴地說：“媽媽，你就同意我們養兔吧，作為六一兒童節的禮物，好不好？”
這不死心的態度和三番五次的請求讓我心軟了。暗中權衡，想著小兔確實也是蠻可愛的小動物，既不會像小狗那麼吵、也不會像小貓那麼好動頑皮，拿回來往籠子裡一裝，也還算省事；更何況讓倆妞自己去體驗一下照顧小生命的不易，也算是不錯的嘗試。
於是我便鬆口答應了，要求只有一個：“所有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家裡要保持衛生，我不會幫任何忙！”
倆妞欣然同意，很快自行在網上下單。
話說這網上還能買活物，我之前都不敢相信。特別好奇，至少兩三天的路途中轉，小動物能經得起折騰嗎？
三．可愛的新成員把我們萌化了
昨天6月2號，小妞放學回來，滿懷期待地說：“小兔今天應該會到了！”然後就歡喜地進房間做作業去了。
十分鐘以後，大妞回來，邊放書包邊說：“兔兔已經到了，我已經拿回來了，好可愛呀！”
走過去一看小茶几上，赫然放著一個小鐵籠，籠子裡一隻純白小兔正蹲在裡面，滴溜溜地轉著一雙大眼珠。
我和大妞禁不住一陣陣驚歎：“哇！太可愛了！太萌了！這簡直就是純潔的小天使呀！”
小妞興奮地跑出來，我們三人一邊圍觀，一邊又忍不住高聲的“哇哇”歡呼。
只見這小兔兔，兩隻粉色的耳朵直豎，渾身潔白的毛髮根根分明、無一點雜色；大片毛髮柔軟蓬鬆、乾淨整潔；黑黑的大眼睛，像兩顆立體晶透的深色水晶球，可愛靈動、深不可測。
這可愛勁，簡直讓人心都萌化了！
可愛的小雪球
倆妞為小兔取名“雪球”，並表態有了“小雪球”，以後她們姐妹倆也不會再吵架了，因為’小雪球”太有治癒力了。
兩妞疼愛地把小雪球拿到房間，特意在窗臺上給安了個家。我們圍著它拍照拍影片、發朋友圈發抖音，激動地歡迎可愛的新成員。
可是，“美夢”只沉醉了半個小時，小雪球就開始大規模地排洩。先是拉了幾顆粒狀物，然後就是不斷拉稀。倆妞突然手忙腳亂，跑上跑下地打掃戰場，眼看快要hold不住的節奏，趕緊把雪球挪到陽臺，緊急在微信上向樓上的“兔總”呼救。
“兔總”緊急下樓，手上還拿了自家兔兔用的衛生墊和兔兔食糧。
倆妞完全不知所措，只剩“兔總”一人耐心而淡定地指揮現場。忙完之後，三人又把小雪球提下樓去，讓它呼吸一陣新鮮空氣。
請來“兔總”幫忙
一切，似乎都在順利的軌道中，於是安心入睡。
四．天有不測風雲，小可愛慘遭厄運
半夜風雨驟起，氣溫驟降，被“嗷嗷”亂叫的妖風驚擾了幾個小時，早上昏昏沉沉起床，突然想起陽臺上的雪球！快步奔過去，但見地上狼藉，雪球已在籠中躺倒，眼睛半開半合沒有一點精神，整個身體縮小了很多；半身毛髮骯髒，一動不動。而冷風，正不斷地從窗外陣陣刮來……見此慘景，我驚覺不妙，大叫一聲：“糟啦，雪球肯定凍死啦！”一陣心酸感湧上心頭。
讓人心痛的場景
小妞跑出來，隔著客廳玻璃向外望，因為穿得太少，不敢出去。她哭喪著聲音請求我：“媽媽，你快把雪球拿進來，它一定沒死，或許正在睡覺呢！”
我把籠子提進房間，蹲下身仔細觀察，雖然表面奄奄一息，肚子還在有節奏地伸縮，說明還有呼吸，但憑直覺，我深感不太樂觀。
不知哪來的一股火氣，我開始大聲抱怨：“我說了讓你們別養吧，你們非要養。好好的一條生命，就這麼被你們糟蹋了，看著多可惜啊。每天做好你們該做的事不行嗎？非要瞎折騰！”
小妞徑直走進房間去了，頭也不回地甩出一句：“心裡有怨氣，非要撒在自己孩子身上！”
大妞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誰說雪球死了？！我查過資料，兔子喜歡晚上玩，白天睡覺，人家明明在睡覺，你不要吵人家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順便報個奢望，希望這小可憐睡醒後能重新打起精神。
從昨天剛剛到家的那一刻，我就對這小生命充滿了喜愛，也希望它能在我們家長久地呆下去，但面對突然空降的小寵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養，可謂一竅不通，茫然無措。
早上時間本就匆忙，看著小雪球的悽慘狀，心想怕是凶多吉少。看著倆妞忙碌地圍著它想辦法、看著陽臺上一片狼藉、聞到幾個房間隱隱的怪味兒，我心裡暗暗湧動著一股怒氣。
大妞這時也擔心雪球冷著了，在一旁喃喃自語：“我得趕緊給雪球買個熱水袋，不要讓它再受涼了！”
我怒斥：“我看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小兔子能受得了熱水袋的溫度嗎？你們其實也不懂，就是拿著錢瞎折騰！”
大妞不理會我，拿著手機自顧自與客服溝通，然後就開始拿杯子喂雪球喝水，說是客服建議給它喝點水，可能是拉稀拉到虛脫了。
按客服的要求喂水
喂完水，匆忙吃完早餐，大妞還是不放心，兩度欲給我跪下，請求我早餐後一定帶雪球去寵物醫院看看，說是客服建議的，語氣焦急緊張。
我嘴上拒絕，罵她倆太兒戲，既然要養，也不先提前做好功課；出了狀況，像只無頭蒼蠅亂想辦法，這樣不尊重小動物生命，完全就是劊子手，還平白無故給我增添麻煩。
倆妞委屈地被我罵走後，再看著可憐變形的小雪球，它的肚子已經沒有明顯起伏了，只是偶爾輕輕地抽搐一下，我不禁心如刀絞。
五．求醫失敗，小可愛默默走了
我顧不得吃早餐，抓起雨傘，提起籠子就往寵物醫院走。
時間是早上8：40，樓下的寵物醫院並沒開門，旁邊一家散發著濃重味道的店鋪，倒是開了，裡面燈火通明。我如遇救星，大聲喊老闆。一個年輕帥小夥兒從裡間走出來，問明情況後說他們是做寵物美容的，旁邊寵物醫院老闆還沒來，大概要等半個小時。
心急如焚地等待
我把雪球放在地上，小夥子關切地湊過去察看。他把手指放在雪球嘴邊，幾秒鐘後，惋惜地搖頭：“應該是沒有氣息了！”
小夥問是從哪裡買的？我說網上。
他說養這種小寵物最好不要在網上買，應該去實體店看好實物買，因為網購容易買到病物，老闆很有可能把生病的寄給你，而且隔壁寵物醫院只醫貓和狗，兔子是較難養的動物，不好醫治。
幾分鐘後，寵物醫院的老闆來了，他摸了摸雪球，確定已經死了。
確定已經沒有氣息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接受了現實，突然又不知該如何處置。
小夥子黯然地說：“你還是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
我點了點頭，冒著雨把小雪球提回了家。沒經過兩妞同意，我不能私自將它埋了，總要讓她們見雪球最後一面，再親手埋葬了它。畢竟這小生命是因她們而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因她們而去。
六．生命非兒戲，應該被敬畏；我們若沒能力養育，便須慎重。
雪球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短短十多個小時，它把最可愛的一面和最悲慘的一面都呈現在了我們面前。
它究竟是因什麼原因而去得這麼快？我也不得而知。或許它來之前本身就是一個病體，或許是昨晚的不測風雲加劇了它的離去，或許是我們的無知延誤了它的恢復和醫治……
永遠地離去了……
倆妞一心要養小動物，也並非錯誤。她們或許只是覺得兔子可愛，想要用心去呵護它、陪伴它成長，同時也收穫快樂，卻並不知道原來寵物這麼難養。
我批評她們也並不是一味反對她們這份童真的愛心，也不是完全嫌棄小動物的髒亂臭，只是覺得任何生命都應該被敬畏，而非兒戲。當我們沒有能力去養育好一個生命時，最好不要擅自行動。你以為你是愛它，實際是害了它。試想，小雪球如果不是走得這麼急，一個月兩個月後再死掉，那時感情更深厚了，豈不更讓人心碎和不捨？相信那時的分離，必將會更加殘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