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兩相思:陸游與楊萬里別去公懷我,詩來我夢公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知道這首詩歌的人一定非常多,我相信有很多人知道它的作者是楊萬里,這個詩歌叫《小池》。

楊萬里的詩歌被稱為“誠齋體”,也就說它是一種特殊的問題,這種特殊的文體最典型的體現,就在這首詩歌裡面,他寫的清新脫俗、細緻生動,很有生活的趣味。我剛才說的這幾句話,其實就是對於“誠齋體”的基本的解釋。楊萬里因為他的”誠齋體”,所以他的詩歌的地位比較高,他與陸游一起入選了中興四大詩人,所以這兩個人的詩歌地位應該不用我多說。

楊萬里字廷秀,號誠齋,他是吉州吉水人,也就屬於江西。他生於一一二七年,一一五四年也就是二十八歲的時候考中進士。考中進士以後他去了哪裡?我們現在湖南境內的永州、醴陵擔任縣丞,那麼當時居住在永州的還有一個名人誰?張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抗金大將,那楊萬里非常崇拜他,所以多次想去拜訪張俊,張俊都拒絕見。過了幾個月以後,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表達他自己要拜見的願望,張俊這才接見了楊萬里。見了楊萬里說了很多話,最後送他四個字叫“正心、誠意。”那麼這四個字就成為楊萬里一生的座右銘,並且把正心誠意的“誠”拎出來。給自己起了一個號叫誠齋。

關於陸游的情況,我想就更不用多介紹了。他比楊萬里大兩歲,他字務觀,號放翁,山陰人。現在能夠明確地知道,陸游跟楊萬里見面的時間應該是淳熙十三年。在這一年的二月,陸游被派往嚴州,也就是現在浙江的建德去擔任知州。陸游此前在家鄉閒居了,那麼新的任命下來,他就要到朝廷所在的我們現在叫杭州,當時叫臨安來報到。到了以後?他就與楊萬里就見面了。那麼當時的楊萬里在朝廷擔任什麼?擔任樞密院的檢詳官。我們梳理一下楊萬里的經歷的話,這是楊萬里一生當中受到重用的這麼一段時間。陸游在京城待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跟楊萬里過從甚密,兩個人詩酒唱和,留下了許多優秀的作品。

這一年的上巳節,也就是農曆的三月初三,楊萬里做東就把陸游、尤袤一起請到了張鎡的北園來雅集。張鎡是誰?張鎡是循王張俊的後人,他在北園,在三月的時候,大家可以想象風景的優美。陸游、楊萬里、尤袤都到場了,中興四大詩人陸游、楊萬里、范成大、尤袤,今天到了三個。所以我們說這一場聚會是南宋最高水平的詩人聚會,大概沒有問題。聚會,少不了要喝酒,陸游對酒的喜愛那真是開卷可見。“百歲光陰半歸酒,一生事業略存詩。”

百歲就是一生。我一生的光陰一半是用在喝酒了,也就是酒在他的生活和生命中非常重要。那麼還有一半是什麼?還有一半就是“一生事業略存詩。”我一生的事業都體現在我的詩歌裡面去。所以酒和詩那就是陸游一生最愛的兩件事。陸游喝酒是比較猛的,他的猛不是別人說,是他自己說的。

“誰知得酒尚能狂,脫帽向人時大叫。”

我得了酒以後就把我內心的狂意就釋放出來了,我酒喝多了以後,把帽子扔在一邊又要大聲的吼叫。但是今天好像不一樣,怎麼不一樣?今天的陸游喝了不少酒,但是楊萬里發現他沒有大喊大叫。過了一會。可他發現陸游一個人端著一杯酒悄悄地走出了屋子。楊萬里就很好奇,他就跟著後面跟著去了,結果他發現了什麼?他發現了陸游走到了一處盛開的海棠面前,把這個酒就對著海棠就這麼倒了下去,而且一邊倒的時候一邊嘴裡還唸唸有詞,說什麼楊萬林沒聽清楚,但是知道陸游再說。倒完酒以後,這個陸游居然支撐不住,一下子醉倒在海棠底下。

楊萬里看著這種神奇的場面,他覺得這就是詩,他也來不及去扶這個陸游馬上就啪啪啪的就寫了三首詩。我們看其中的幾句。

偉哉詩人桑苧翁,持杯酌酒澆豔叢。

坐看玉頰添醉暈,為渠一醉何須問。

桑苧翁,原來是指的誰?原來是指的唐代的一個詩人叫陸羽。這個人他詩歌的成就遠不如他研究茶的成就。他一生去研究茶,寫了一部《茶經》。那麼他自稱為桑苧翁。陸游他喜歡看陸羽的這本《茶經》,他在閒居的時候,經常稱自己為江南老桑苧。所以楊萬里這裡說的桑苧翁,他一定是知道陸游有了這個自稱以後才這樣說他的。他說你這麼一個桑苧翁,這麼一個老實人,你也好像是太偉大了吧,你偉大到了神奇的地步,你居然端著杯子去澆花,人家說用水去澆花,你居然是端著酒去澆花,太神奇了。

關於陸游醉倒的樣子,楊萬里在另外一首詩歌裡面還有描寫說,原來在海棠與海棠之間放了一張兩人坐的胡床,這個胡床是可以摺疊的一種坐具。這個陸游本來是坐在這個胡床上的,結果因為喝多了酒以後沒有支撐住,一下子就摔在地上,帽子也扔在一邊了。但是很奇妙的是,摔倒了的陸游他很快就爬起來了,而且很快就回去刷刷刷在那裡寫詩了。所以這一切都被楊萬里盡收眼中,他就描寫了這麼一個場景。他說:

“臥來起來都是韻,是醉是醒君莫問。”

醉倒了的陸游別有一番韻味。從醉倒的時候爬起來去寫詩,也別有一番韻味。詩人,有的時候。有點放浪形骸,有的時候有點不同尋常,是可以理解的。何況楊萬里本身就是詩人。所以“是醉是醒君莫問”。你以為他醉了,他可能是醒的,你以為他醒著,他可能是醉的。所以生活和心情它有的時候會出現的這麼一種混雜的、難以分清的一個狀態,這說明楊萬里對陸游他了解得太深了。

陸游這一次在臨安,也就是杭州呆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楊萬里寫了不少的詩歌,可以說用一種非常熱烈的態度來描寫了這段時間他與陸游的交往的過程。但是我們看陸游的作品好像有點不一樣,除了喝酒還是跟以往一樣那麼豪放,陸游的精神狀態好像並不太好。其實我們瞭解一下,陸游這一年已經是六十二歲了,我們都知道陸游在這個期間寫過一首著名的詩歌,詩歌裡面有著名的兩句:“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我們光看這兩句很有意境,小樓裡面聽著春天的雨潺潺的下,然後明天估計就有人在這個京城的大街小巷來賣杏花了。我們覺得這兩句本身抽離出來以後,覺得很美很有意境,好像詩人也很享受。但是你如果把這個詩歌完整的看一下的話,前兩句是:“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就華。”然後才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什麼叫“世味年來薄似紗”,人情冷暖。所以“誰令騎馬客京華”,我六十二歲了,我還客居的京華。所以關於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陸游已經品嚐的過多了,因此他寫給楊萬里的詩歌也絕沒有像楊萬里那麼熱烈的一個情形。

我們看他寫給楊萬里的一首詩歌,這首詩歌是臨別之際寫的:“袞袞過白日,悠悠良自欺。未成千古事,易滿百年期。黃卷閒多味,紅塵老不宜。相逢又輕別,此恨定誰知?”臨別之際寫給楊萬里的詩歌總共寫了八句,真正表達離別之情的只有最後兩句,那麼前面的六句都是寫的自己的這麼一個心態。

“袞袞過白日”,就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悠悠良自欺”,我以前總認為來日方長。那現在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不可能,我已經六十二歲了。

“未成千古事“,這個千古事沒有成。什麼千古事?南北統一。他已經慢慢絕望了,我六十二歲都沒有看到南北的統一。

“易滿百年期“,我的人生也快走向終點了。

所以他對於這麼一個歲月的流逝,對於自己的理想沒有實現,他很鬱悶,甚至非常的悲涼。這種悲涼、鬱悶,你不是讓他做個嚴州知州就可以消磨掉的,消磨不了的。所以他就告誡楊萬里說:

“黃卷閒多味,紅塵老不宜。“黃卷,就是書卷。還是覺得近來讀讀書吧,這個人生可能才有味道。我年紀也大了,這個滾滾紅塵也就不適合我了,我還是安心的退在一邊讀讀書吧。

“相逢又輕別“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我們終於見面了,但是轉眼我們之間也要離別了,那麼這種離別的惆悵有誰能知道?所以楊萬里對於陸游是非常熱烈的,陸游對於楊萬里表面上沒有那麼熱烈,但是把一場離別說成”此恨定誰知“這個可以足以見出,對於這場離別,陸游也萬分的不捨,因為這份友情,在他心目中同樣很重。不過他的心事也重。

所以陸游這首詩歌它不是寫一個人的感傷,他的感傷是面向這個時代的。因為沉浸在整個的感傷當中,所以這一個多月跟楊萬里雖然很多的詩酒唱和,但是情緒一直昂揚不起來。因為我們知道陸游他的人生理想是什麼?“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那是要走在為這個家國努力,來完成南北統一的第一線的。所以,他十分的渴望,萬分的期待,南宋朝廷能夠給自己一個廣闊的一個舞臺。

陸游相信自己。但是事實上,陸游除了在乾道八年,在抗金的第一線有過一段意氣風發的這麼一個時間,其他大部分時間輾轉在各個地方。所以六十二歲的陸游被重新啟用,他內心的激情此前差不多已經被消磨殆盡。所以陸游把他與楊萬里的友情是放在整個時代當中來考量的。他不是冷對楊萬里,而是冷對他那個時代。

陸游他必須到崗,他必須上嚴州知州的任上去,上任以後,他跟楊萬里之間的詩歌的酬唱一直在繼續,包括彼此編訂的詩集一定要寄給對方。比如說第二年陸游就把他的《劍南詩》稿寄了一部給楊萬里。楊萬里此前當然也讀了陸游的許多詩,但是從來沒有這樣系統地讀過,他越讀越佩服,忍不住拍案稱奇,情不自禁的就寫了兩首詩。我們看一下第一首的前一半:

跋陸務觀劍南詩稿之一·今代詩人後陸雲

朝代:宋朝|作者:楊萬里

今代詩人後陸雲,天將詩本借詩人。

重尋子美行程舊,盡拾靈均怨句新。

鬼嘯狨啼巴峽雨,花紅玉白劍南春。

錦囊翻罷清風起,吹仄西窗月半輪。

子美是杜甫。靈均是誰?是屈原。所以你看,這四句詩歌的意思就是當代的詩人陸游,那可是天生的一個大師,詩歌就是屬於他的。他的詩歌是可以跟杜甫和屈原來比美的,而且跟杜甫屈原相比,他還有新的意思。這個對陸游的評價當然是相當高了。

就在同一年的冬天,陸游也收到了楊萬里的一本詩集叫《南海集》。這是淳熙的七年到九年,楊萬里在廣東任職。那麼在廣東任職期間寫的詩,他就編訂為《南海集》。寄給了陸游。陸游讀完了,當然也得寫詩來表達自己的感想。

楊庭秀寄南海集

作者:陸游

俗子與人隔塵劫,何啻相逢風馬牛。

夜讀楊卿南海句,始知天下有高流。

“俗子“是陸游的自稱,說我這個人,與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好像總是格格不入,好像我不屬於這個時代,但是跟你楊萬里不是隔膜。所以下面說“夜讀楊卿南海句”,我晚上讀楊萬里的詩歌,始知天下有高流,我才知道那楊萬里那是真正的當今高明賢達之士。

這個“高流”跟“俗子”相對而言,當然可以看出他,對楊萬里為人和為師的高度評價。因為他讀詩不僅瞭解他的詩,也瞭解他的人。那麼這幾年也是陸游跟楊萬林聯絡最頻繁的這幾年。此後的若干年,陸游與楊萬里也是聚少離多。用楊萬里的話來說就是“別去公懷我,詩來我夢公。”一離別以後,你總會想起我,我收到你的詩歌來了以後我讀了你的詩,我當晚一定會做夢,一定會夢到你,所以這兩句“別去公懷我,詩來我夢公。”很平常的十個字,但是感情是非常的濃厚。

這種離別後的聯絡,我們也可以舉個例子,在紹熙的五年,也就是公元的一一九四年,這一年楊萬里在江西,陸游在浙東,楊萬里再一次地寫了一首詩寄給陸游,表達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寄陸務觀

[ 宋 ] 楊萬里

君居東浙我江西,鏡裡新添幾縷絲。

花落六回疏資訊,月明千里兩相思。

不應李杜翻鯨海,更羨夔龍集鳳池。

道是樊川輕薄殺,猶將萬戶比千詩。

您住在浙東,我住在江西,兩地相距千里,但是“月明千里兩相思”,相距遙遠,但是隔不斷對對方的思念之情。“鏡裡新添幾縷絲”照到鏡子發現自己的頭髮又白了。而“花落六回疏資訊”,前後六個年頭,六年花開花落沒有見面,因為各自忙碌聯絡也比較少。但是聯絡少不等於不重視友情。“月明千里兩相思”這句話已經足夠了。別說六年不聯絡,就是十六年不聯絡,我覺得有這七個字都能說明所有的問題。

當然這段時間陸游跟楊萬里的這麼一個詩歌的往返,主要是寫的他們如何的享受詩歌,同時也表達了對功名的鄙視。因為這兩個人也確實在仕途上屢受挫折,陸游跟楊萬里並不是兩個不問時事的人,而且我們瞭解了這兩個人以後,我們知道這兩個人都是主戰派,他註定是要問時事的。不過現在保留的詩歌都是他們六十歲之後的詩歌,到了六十歲以後,這種主戰的激情消磨得差不多了。所以。這個時候他們知道激情並不能說明太多的問題,所以他們就轉移了激情,把更多的情緒放在對詩歌本身的享受上。

靖康之變之後,南宋的朝廷基本上分為兩類:主戰、主和兩派。雖然說兩派,但是兩派力量並不均衡,主和絕對的佔了上風。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同樣主戰的陸游跟楊萬里在南宋的政壇上,沒有多少發展的空間。特別是陸游四十五六歲的時候,有過九個月的軍旅生活,他此後對這九個月也念念不忘。念念不忘的原因是因為他大量的時間是閒居在老家的。所以從總體上來說,陸游它具有強烈的英雄情懷,但是事實讓陸游成為了一個寂寞的英雄。

到了慶元的元年,公元的一一九五年,韓侂冑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同時也為了打擊異己,他非常讓大家意外的提出了積極抗金的主張。當時很多人對韓侂冑這個人看著是比較清楚的,他認為他抗金是一個藉口,是個手段,來樹立自己的政治威望,可能是他更重要的目標。所以有氣節的人都離韓侂冑離得遠遠的。在此前的三年,楊萬里對於朝廷的任官他就不上任了,而是一直閒居在老家。那麼在此後的第四年,他再次要求致仕,也就是退休,那麼他也從此就徹底的遠離了朝廷。在韓侂冑這個時代,遠離韓侂冑,遠離朝廷,是被當時很多人認為是一種有氣節的表現。

但陸游的想法不一樣,瞭解陸游的人就知道,陸游很小就受到了他的家庭的影響,抗金是他這個家族在很小的時候給他留下的一個刻骨銘心的這麼一個念想。所以他一輩子也要為南北的統一來做的努力。所以韓侂冑現在提出抗金,別人認為他可能有另外的政治企圖,但陸游管不了那麼多,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你抗金我就支援。所以在別人對韓侂冑紛紛逃避的時候,陸游與韓侂冑走的是比較近的。

這個走的比較近到了連朱熹都擔心,說你陸游這一生氣節很高,你不要晚年因為韓侂冑這個問題來耽擱了你的晚節。楊萬里也知道陸游的這個想法,他其實一再地用書信、用詩歌去勸說過陸游,建議他不要跟韓侂冑走得太近,但是結果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陸游並沒有聽楊萬里的話,他與韓侂冑的關係確實一度非常的緊密。比如說韓侂冑的南園曾經想請楊萬里寫篇記,並且還說你幫我寫的這個記,我可以許你一個很高的位置。楊萬里怎麼說?官可以不做,這篇記一定不能寫,很有氣節。

被楊萬里拒了以後,韓侂冑當然很生氣,他後來就找陸游,請陸游寫,陸游同意幫他寫了。然後此後陸游又幫他寫了《閱古泉記》,遇到韓侂冑的生日,他也寫了一篇《韓太傅生日》的詩歌,寫了這麼多的文字來與韓侂冑有關,所以陸游的晚年備受非議。

但是我剛才說了,陸游有他特殊的經歷,他對於抗金復國這個念想,比一般的文人要強烈的多。這是第一點,我們對陸游應該有這麼一份基本的理解和尊重。第二方面,他確實為韓侂冑寫了不少的文字。那麼你去看一看陸游寫給韓侂冑的文字,並沒有什麼阿諛奉承之詞,還是比較冷靜、理性的。所以他的文字並沒有多少瑕疵。所以在與韓侂冑這個關係上,陸游跟楊萬里一定是發生了一定的矛盾。

我們現在回過頭來想,我們雖然對陸游支援韓侂冑的北伐,可以盡最大的努力去理解,但是我們也不得不這樣認為,陸游的政治智慧還是弱了一點。楊萬里人生的最後十五年心情都不好,整天鬱鬱寡歡。我們知道心情不好是容易生病的,楊萬里果然就生了病。因為朝廷和民間不斷地傳來韓侂冑在朝廷是如何的專權、弄權,這楊萬里他不僅僅是生氣,是悲憤。

到了開啟的二二年,楊萬里聽說韓侂冑的北伐要開始,楊萬里就知道,這種為了功名的北伐,你沒有做好充足的軍事的準備,那一定是以失敗告終。那事實也果然,此前楊萬里的家人就知道,這個楊萬里他不能聽到一點點關於韓侂冑的資訊,所以平時朝廷的有關資訊,這個楊萬里一直不知道。但是後來有一個家族的侄子從外面回家,然後無意當中說出了韓侂冑要北伐的事情。楊萬里悲憤不已,雖然重病在身,然後馬上起床寫了一段譴責韓侂冑的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我已經八十歲了,官位不算低,我兒孫滿前,我個人並沒有什麼靠追求的,但是,我看到韓侂冑如此不顧國家的安危,那是會把一個國家拖到了一個滅亡的境地。他最後又寫了十四個字丟給了家人,寫完這十四個字以後,放下筆他就去世了。

我們瞭解了楊萬里的經過以後,我們就知道他的去世其實非常的壯烈。雖然在對待韓侂冑的問題上,陸游與楊萬里有不同的態度,但是談論詩歌,永遠是暢通無阻的。所以到了兩個人的晚年,他們關於政治的看法出現了一些分歧,但是這個時候他們對於詩歌的看法依然是一樣的。

比如說陸游對楊萬里的詩歌評價就依然很高。在晚年的時候,他寫過一首詩,其中有這麼幾句:

“文章有定價,議論有至公,我不如誠齋,此評天下同。”文章有定價好不好?大家有公論。

議論有至公,大家的議論應該有一個總體性的一個主流性的判斷。

“我不如誠齋” 誠齋就是楊萬里,我比不上楊萬里。

“此評天下同”,這是天下共同的一個評價。

我們現在知道這不是天下同啦,但是陸游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其實兩個人的詩歌誰高誰低並不重要。遠離了世俗的功名利祿,回到了純粹的詩歌上面。陸游與楊萬里的朋友之心,其實從來就沒有分開過。從這個角度來說,陸游與楊萬里的友情是完整,屬於詩歌的。

文字來源百家講壇詩歌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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