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民間故事》之一 蘇東坡來下河鎮趕廟會

鐵輪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東坡在曲陽

宋代的大文豪蘇東坡,舉凡詩文書畫無不精通,實在是一個文化方面的全才,後人常把他稱作“坡仙”。可是這位“坡仙”在仕途上簡直就是個“倒

黴蛋”,屢屢受排斥、遭擠兌,他這一輩子更多的,不是外放邊關,就是被

晾在虛位上。比如兩度任杭州刺史,乃是在“海邊兒”;遠到崖州,就是現

在的海南島,則不僅是“天邊兒”,幾乎就是在“天外”了;他還相繼當過

汝州、黃州和舒州的團練副使。這些官職的好處在於能“閒死你”!

《曲陽民間故事》之一 蘇東坡來下河鎮趕廟會

正因為這樣,蘇東坡常常扮作做買賣的、看相的,有時乘一頂小轎,有

時騎一匹小驢兒。他每逢遇上奇情異趣兒,高興時便上前湊個熱鬧,來消閒

解個悶兒。因此,他在定州上任時,留下了許多有趣的故事兒。

故事有點長,喜歡的請耐心看完!

蘇東坡趕下河廟

古時候,曲陽縣下河鎮的大廟會非常出名。一次,蘇軾帶上一個小吏,

騎著小毛驢也來趕廟。剛進村口,就碰上好多人困著一個賣油的叫好。他翻身

跳下驢背,擠進人群觀看。這個賣油的有四十多歲年紀,只見他正抱著油簍往油瓶裡注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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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間串街賣油的遇到客戶,一般都是先把一個上端廣敞、下部收縮成

小口的油溜子插在瓶口上,然後,把注罐系進油簍裡把油注滿,再提起來借

著油溜子。倒灌進油瓶裡。

然而,這個賣油的卻抱起油簍直接往油瓶裡灌。更讓人驚歎的是,瓶口上還蓋著一個早年流通的貨幣——銅製錢,從鐵皮煙囪大小的油簍口倒出的油,像一條預製好的黃金絲條一樣,透過銅錢中間的小方孔暢快的倒進油瓶裡。蘇軾看得有點眼直,湊到跟前連連稱道:神功,真是神功!

那個賣油的卻說:“這有什麼神的,不過就像蘇東坡的字一樣,就是個熟能

生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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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見鄉下一個賣油的竟把自己的絕技跟他的書法相比,自然非常高興,想自己雖然是個朝廷命官,然而,卻屢受排擠,在上不是遭人白眼,就是被人嗔怪;在同僚中,大多都為了避免受牽連,又唯恐躲之不及;在下由於種種羈絆,

難以作為,因而更難被人、理解。比如在自己的衙門裡,多數屬下也覺得他“兔子的尾巴一長不了”,也都留了後路,多半兒只是陽奉陰違。哪承想,在這鄉下的廟會上上能遇上這麼個知音!頓時覺得胸中豁然開朗起來,禁不住想跟他說出實情。

然則一想,覺得在這種地方兒透露身份,難免讓人傳出去,又會被安上個有失官體的罪名。於是,則不露聲色地反問道:“老鄉,你可認識蘇東坡?

“誰不知道大書法家蘇東坡,眼下他的字要拿到市面兒上賣,一個字就值一兩銀子哩。”

其實,當時的蘇軾並不知道他的字兒這麼值錢兒,只是覺得經常有人兒

千方百計地託關係跟他要字兒,並沒想人們去幹什麼。他原本覺得,就這麼

幾個字兒寫得再好,到底不能當吃當穿,更不能定國安邦。自己之所以苦練

書法,並不是什麼刻意追求,而是因為不能一展胸中抱負,用以打發無聊的

時光而已。平時只是率性而為,尤其對刻意索取的更是置之不理,以致被人

誤解,便說他故意拿糖,以此來提高價碼兒。他哪裡會想到,這些消遣時光

的閒家玩意兒會被炒作成金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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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他臉上透出了喜色,對那個賣油人說:“那麼,我給你寫幾個

字兒,換你-瓶香油行不?”

就你,可惜呀,你還不是蘇東坡。”賣油人帶著副瞧不起他的口氣兒說。

你先別可借,我寫給你看,不定比蘇東坡的字兒少值錢兒。你信不?”

接著,蘇斌便吩咐隨從小吏,到附近的人家兒去取水研墨。他自己從驢

鞍子邊的囊袋裡取出文房四寶,走近一個擺小攤兒的眼前,藉著他支起的

門板,展紙壓平。不會兒,小更研好了墨,蘇就彎腰提筆飽隨了濃量,眨

眼間便寫下了“絕藝在民間”幾個大字。

在蘇軾一個字兒還沒有寫起時,賣油人就透過人群瞟見了字跡,馬上

擠到他的對面,兩眼直巴巴地瞅著他,把目光會兒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手

上,一會兒又從他的手上移到他的臉上,然後透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蘇軾

剛寫完,他立馬雙手高高拱起,繼而深深躬下身去,道:“不知坡仙駕到,

請恕小民冒犯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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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抬頭看看他,繼而把剛才放下的毛筆又重新拿起來,在旁邊兒題上

了“東坡居士”四個小字兒。接著,放下筆,上前把賣油人扶起,指著他的

雙手道:“比起你倒油的功夫來,我這點兒塗鴉的玩意兒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今兒個,我原不想題名落款,看來你這個老鄉也非等閒之輩,既然從字上能

認出我來,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這樣我就把這幾個字送給你,一來對

你的絕技表示敬佩,二來想交個朋友,得時會兒你走到定州城,一定要到府

衙裡坐坐。”

天有不測風雲,事有趕時湊巧,就在他倆倒油、寫字和交談的過程中,

人群的外圍早有一個人圍上來,把這一切看了個清清楚楚。這個人是個石

匠,他今天趕廟會是特地趕在散了前晌戲的中午時間,為村口的戲樓臨時修

補臺階來的,因時間不到便湊上前來看熱鬧。不想,有幸見到了賣油人精彩

的表演,又聽說眼前的寫字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蘇東坡,不由得心中發癢,也

想當著眾人露一手兒。他一邊往人群裡擠,一邊大聲說:“佩服,佩服!真

是行行出狀元,行行出狀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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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覺得有人敢在這樣的場合兒大聲喧譁,心想:他定然也不是個俗

人,必有絕藝在身,待我試試他。於是,便迎上去,道:“想必這位老鄉一

定也懷揣什麼絕活兒,不妨讓眾人見識見識,也好與你傳傳名。”

“那好吧,請大家隨我來。

不遠的一-棵大樹上拴著一頭牛,旁邊輛鐵輪大車,大車上拉著幾塊兒

漢白玉石條。等大家圍上來,那石匠早已招呼夥計,從車上抬下一塊兒石條

平放在地上。之後,他又從一個皮兜裡掏出錘子和幾樣刻刀,然後走到賣油

人跟前,拱手道:“請借蘇大人的墨寶一用。”看到賣油人的目光朝蘇軾瞟去

的樣子,石匠微微一笑說: “放心吧,在下稍用即還,保準完璧歸趙。”

石匠從賣油人手中取過蘇軾剛才寫的那幅字兒,展平放在較遠的一旁,拾幾個小石子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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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隨著一陣“嘈嘈切切錯落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樂曲聲,大大小小的十來把刻刀像彈跳的音符一樣從石匠手上彈上跳下,若不是用眼看,單用耳聽,你根本就覺察不出絲毫的斷續。他徐繁地隨著筆畫的寬窄、雕刻的深淺調換著刻刀;他輪換著閉上一隻眼,眯縫著一隻眼,死巴巴地瞅著一旁的字紙,更見飛濺的石渣,也像是被鎖定了方向一樣只向一邊躥跳,落在地上形成溜兒,好不齊整。只會兒工夫,當圍觀的人們還沉浸在形聲兼具的夢境中不能自拔時,蘇軾的墨寶早活脫脫地移植到了那塊兒漢白玉石條上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只圍得個裡三層外三層,一時間拍手叫好聲此起彼

犬、接連不斷。蘇軾蹲下身去,反覆撫摸著那塊兒石條,眼看著那熟悉的筆

畫,真難想像就民間一個石匠,竟能在這一瞬間,就把自己的墨跡描摹得如

此惟妙惟肖,感嘆道:“真乃鬼斧神工也!”隨即招呼小吏拿紙筆過來,他一

揮而就,又寫了個“鬼斧神工”的四字橫幅,雙手遞給這個石匠,然後,騎

上毛驢兒轉過身去,連頭也沒回,就打道回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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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說了,這蘇軾怎麼就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其實,蘇軾是自覺慚

愧才走的,他覺得他寫字的功夫跟這兩位民間藝人的功夫比差遠了。

從此以後,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長遠,以致後來一提到曲陽石雕,

人們就都把它跟鬼斧神工聯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