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光緒年間,為什麼學花旦的伶人比學青衣的多?

青衣是正旦嗎

從乾隆時代開始,北京的觀眾開始逐漸重視花旦,一直持續到光緒末年。

《履園叢話》記載,乾隆年間的觀眾欣賞戲劇時喜新厭舊,通常只注重形式,一個戲班的行頭新鮮、面具奇特、小旦美豔,才能博得觀眾的歡迎:

“……多搭小旦,雜以插科,多置行頭,再添面具,方稱新奇,而觀者益眾;如老戲一上場,人人星散矣,豈風氣使然耶?”

同治、光緒年間,為什麼學花旦的伶人比學青衣的多?

清代京劇扮相

小旦是女性角色的一種,《國劇藝術匯考》中說:“國劇中凡假扮女子者都名曰旦行,這個名詞,自元朝到現在,無論弋腔、崑腔、梆子、皮簧始終沿用未改。”

作者又把旦行加以細分,一共有:

“旦、閨門旦、正旦、青衣、悲旦、大旦、旦兒、二旦、小旦、外旦、副旦、花旦、花衫子、色旦、玩笑旦、潑辣旦、貼旦、貼、小貼、老貼、佔、貝、武旦、刀馬旦、搽旦、茶旦、彩旦、粉旦、作旦、作、雜旦、老旦、後、卜旦、宮女丫鬟。”

名目很多,算得上一個名稱的大全,但分類的標準很混亂,所以在戲劇流傳與融合的過程中,這些名目其實有許多重疊的部分。

比如其中的青衣又稱“青衫”,青衫的說法來自梆子和皮簧,其實就是正旦。

同治、光緒年間,為什麼學花旦的伶人比學青衣的多?

故宮寧壽宮暢音閣戲臺

而“花旦”一詞的由來是:“一則因為他穿的衣服花麗,二則因為他動作輕佻活潑,所以才創出來這樣一個名詞。”至於花旦與青衣、花衫子的區別則是:“總之是鬧戲或玩笑戲,就叫做花旦;穿青褶子的戲,就叫做青衣;這種穿的華麗,而不玩笑的戲,就叫做花衫子。”

《舊劇叢談》中說到青衣與花旦的分別和特點:“徽班青衣、花旦,判然兩途。青衣貴乎端莊,花旦則取妍媚。一重唱工,一講作派,二者往往不可得兼。”

在清代,一直到同治、光緒年間,花旦戲的數量都比青衣戲大得多。許多的花旦戲,只是一些調情小劇,不追求宏大敘事,表演中很注意迎合觀眾的口味。

這種風氣自然影響了雛伶的選擇,《國劇藝術匯考》中說:“百餘年來北平演戲的情形,趨重花哨放浪,學戲的趨重花旦,凡面貌美麗一些的、舉止活潑一點的,都去學花旦,無人學青衣……只剩下笨一點或面貌稍差的、只有條好嗓子的,才去學青衣,於是青衣變成了冷門。”

同治、光緒年間,為什麼學花旦的伶人比學青衣的多?

清代戲房情景

同治年間的一本《菊部群英》中,就載錄了許多花旦,大部分出生於北京一帶,小小年紀便登臺表演,可見花旦的速成。隨便抽出幾個來,能看出他們的相似之處,比如:

陳桂壽,號蟾仙,小名順兒。北京人,唱花旦,兼昆旦。擅長:《佳期》、《拷紅》、《獨佔》、《琵琶行》、《扛子》、《打灶》、《賣餑餑》、《女店》、《打刀》、《入府》、《戲鳳》、《燒靈》、《下河南》、《龍鳳配》、《上墳》。

沈桂喜,號韻秋,北京人,隸屬三慶部。擅長《扛子》、《賣餑餑》、《打灶》、《入府》、《女店》、《打刀》等。

雷金福,號蓉仙,北京人,隸屬四喜、春臺部,唱花旦。擅長《連相》、《扛子》、《賣餑餑》、《入府》、《搖會》、《嫖院》、《打刀》、《背凳》、《頂磚》、《雙沙河》、《玉玲瓏》等。

宋福壽,號芝珊,順天人,隸屬春臺部,唱花旦。擅長《闖山》、《搖會》、《雙沙河》、《胭脂虎》、《玉玲瓏》、《破洪州》、《豔陽樓》、《下河南》、《龍鳳配》、《御碑亭》、《滾釘板》等。

同治、光緒年間,為什麼學花旦的伶人比學青衣的多?

戲服圖案

這些出身於北方的伶人,與出生江、浙一帶的昆伶差別很大,氣質俊爽,唇舌靈俐,道白更明白易懂,比蘇、浙伶人更適合塑造活潑豔麗的戲劇形象。

這些花旦表演的劇目,也不是傳統的崑腔、弋陽腔。所以當時有詩評道:”樂府新聲出綺裘,鶯兒調舌弄嬌柔。北人不拾江西唾,合在元龍百尺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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