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五明:人類的某一個祖先,無意中用木棍撬動了石頭,於是. . .

什麼是佛教五明

論科學精神

人類的某一個祖先,無意中用木棍撬動了石頭,於是科技就產生了。遠古人類科技產生都是人們無意中的發現。某個老奶奶在看孩子的時候,無意中撒了幾棵草種,於是產生了原始的農業;某個廚師在火坑裡無意中發現被火燒過的土壤變的堅固,於是產生了原始的冶金業。這些遠古的科技,完全是依賴於人類的感官發現,以及經驗總結,幾乎不包含任何科學成分。用木棍撬石頭的那位祖先,絕對不懂得力學公式;那位播種的老奶奶也絕對不會懂得基因遺傳,分子原子之類的科學知識。

科技的本質是反自然的。一切在自然條件下存在的事物,都不具備科技含量。科技讓人類做到了大自然不讓人做的事情。自然界的水是從低往高流的,人偏偏能讓水從低往高流。原始的科技是人們為了解決生存問題產生的。但是科技有一種“富餘”性。科技在解決某個具體問題時,會帶來這個問題之外的其他的效果。所以在解決生存問題之外,科技給人類也帶了生活舒適的“福利”。所有的動物都是把頭伸進河裡喝水,只有人類可以用容器,遠離水源,並用身體的任何一種姿勢喝水。遠古的人類利用科技,背叛了自然,獲得是生活的舒適。遠古的科技雖然還不是科學,但一定是一種智慧。“智慧出,有大偽”,伴隨這科技的產生,原始的反智主義也產生了。“反智”不是貶義詞,是另一部分人類對自然狀態的一種敬畏和尊崇。原始的反智主義,視科技為奇技淫巧,認為科技帶來的生活舒適,將會把人類引領到歧途。

無論怎樣,遠古的人們還是欣然的接受科技帶來的生活便利的。因此尊重科技的理性思想也隨之產生。最早與原始反智主義對立的理性思想就是宗教。我們今天說宗教是迷信,是反科學的,但是不能否認原始的宗教的理性之光。宗教是遠古人類對自然的認知水平極其低下時產生的對自然的敬畏。原始宗教不同於原始反智主義的地方在於,宗教並不乞求完全順應自然,而是試圖建立一種人與自然的交流通道,於是就有了各種“神靈”。原始的科技就成了建立這種交流通道的最有力的工具。

論科學精神

祭祀要用最精美的祭器,原始的冶金業就用了用武之處。要奉獻最精美的祭品,對原始的農業就有了更高的要求。與神溝通要有高高的祭壇,於是原始的建築業也產生了。這些產業,又帶動了天文、交通、烹飪、醫療等“上下游”產業的發展。所以科技在宗教的指引之下,得到了發展。而且宗教壟斷了科技。上古時代,人類的幾乎全部知識,都掌握在宗教之手。中國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的說法,而古代印度第一等級婆羅門是祭司,第二等級剎帝利是武士。佛教的“五明”之學,則是當時人類最全面的知識體系。

宗教是唯心體系,並不相信,也不允許相信理性的力量。所以宗教對科技的利用,更多是在“器”的層面。另外宗教的禁慾主義,和原始的反智主義一樣,都不允許人們生活的過於舒適,深怕舒適的生活會給人類引入歧途。宗教在人類歷史上統治了幾千年,越來越成為科技的阻礙力量。以致於宗教成了最頑固的反智主義,宗教的微弱的理性之光,逐漸的湮滅在黑暗的歷史長河中了。

接替宗教的理性主義是哲學。哲學產生於人類的語言。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語言。動物也有“語言”,但是動物的“語言”只能用於交流關於食物、敵人、交配等基本生存本能。兩隻最聰明的猴子在一起,也不會像寶哥哥和林妹妹那樣交流“生與死”的哲學。

語言社會屬性是邏輯的。操同一種語言的人,一定認同一些基本的邏輯。邏輯不統一,語言就沒有任何社會價值。所有剛出生的嬰兒,對著哺育著自己的女性,一定做出最簡單的語言動作“ma”。

那個第一個用木棍撬動石頭的老祖宗,是不會用語言來表達的。但是東方的一位會使用語言的祖先,就能用語言表達“一尺之椎,日取其半,永世不竭”的科學哲理。有語言,人類才有思維,語言鍛鍊了人類的邏輯能力,而這種能力反過來,為科技找到了知識儲備的空間。人類逐步的擺脫了靠感官產生科技的被動性,開始主動的挑戰自然。

論科學精神

人類歷史上有一個“軸心時代”,無論是古希臘哲學,還是中國的百家爭鳴,都是有歷史記錄以來,哲學第一次開始主宰人類的智慧。當然早期的哲學還是宗教的附屬品,不能完全擺脫宗教的束縛。但是哲學的理性力量,使得哲學帶著科技擺脫了宗教的禁錮。

哲學第二次主宰智慧,是在中世紀。歐洲的文藝復興和中國的乾嘉學派,又一次扮演了新的“軸心時代”的角色。笛卡爾的“我知故我在”,培根的“知識就是力量”,王船山的“六經為我開生面”,預示著哲學的這一次興起是不可抗拒的。這一次哲學徹底的戰勝了宗教,哲學成為了“科學之母”,哲學指引科技創造了,比從前幾千年創造的的價值的總和,要高的多的財富。歐洲最偉大的哲學家黑格爾,滿懷信心的要建立一套完全哲學化的知識體系。從《小邏輯》到《美學》,一直到“絕對精神”,哲學大廈被完美的打造出來了。

不幸的是,黑格爾的古典哲學,剛建立起來就坍塌了。不要說黑格爾的“終極哲學”,連牛頓創立的的“萬世不移”的三大定律,都開始被科技自身所突破了。此時科技的力量已經不是某一個學科的附屬品了。黑格爾之後的哲學家們,一部分識時務的歸附到科技“門下”,成了心理學的一個分支,另一部分以尼采。海德格爾為代表,則痛恨科技的“背叛”,成了新時代反智主義的代表,又要回到“自然”中去,畏懼科技給人類帶來更大的舒適,會給人類帶向更遠的歧途。

當科技發展成一種獨立的思想時,科技就不需要別的思想來指引了,科技自己就成為了一種思想,這就是科學。

如果說宗教產生於信仰(敬畏),哲學產生於語言,科學則產生於數學。語言邏輯存在非唯一性的缺陷,語言邏輯是不精密的。邏輯並不意味著精確。當人們認為邏輯是精確的時候,邏輯就已經不精確了。只有認識到邏輯的不精確,邏輯才有可能精確。人類需要一種通用的,唯一性的,歧義最小化的邏輯形式。數學是人類找到的最合適的工具。當代一切科學都是以數學為基礎表達的,甚至包括社會科學。

數學的產生比科技、語言都晚。數學產生於科技的應用過程中的資訊儲存。比如丈量土地、製作容器、觀測天象的時候,需要制定統一的標準,以便於傳承。這種標準,用語言無法精確描述。比如時間度量可以用“日出日落”這樣的語言描述,但是更精確的時間就要用太陽、星星和大地的相對位置來描述,普通的語言就會存在很大的誤差。人們最早發現,最不容易引起歧義的語言是數字,伸出一個指頭,在地上劃一道槓,所有的人都不會產生歧義。當人們總結出足夠多的數量詞時,數學就產生了。用這些數字去描述影子的長度、星星的位置,比用語言描述既簡單又準確。於是原始的數學就產生了。數學可以與人的感官相背離。感官包括語言邏輯中不存在的事物,數學中可以存在,比如無理數、圓周率、勾股定理。

論科學精神

那位東方的祖先提出的“一尺之椎,日取其半,永世不竭”,從語言邏輯上是成立的,但是這只是一種現象的歸納,並沒有任何實用價值。只有數學“級數”理論的產生之後,極限的概念才真正有了“器”的用途。哲學史上很多悖論,用數學都能完美的進行解釋。哲學家們也認識到數學的重要性,弗雷格、羅素等哲學家,在哲學史上最後一次,企圖用哲學這個“科學之母”,統一數學。但是他們除了給數學帶來了一些麻煩,比如“羅素悖論”,沒有更大的作為。最終數學的問題還是數學來解決,破解“羅素悖論”的成就是建立起了現代數學的基礎——公理化集合論。

科技是應用,科學是精神和思想。這種科學思想和科技相結合,會產生強大的動力。宗教、哲學之所以被科技所拋棄,是因為宗教、哲學過於強調“器”、“用”之分,一旦“器”超越了“用”,就走向反智主義了。

但是科學並不等同於科技。

一百多年前,美國總統威爾遜曾經諷刺當時的中國,有科技而無科學。其實這個問題,到今天一樣存在。科學民主,不是科技民主;科學興國,不是科技興國;科學家治國,不是工程師治國。如果把“器”和“用”完全混為一談,就會陷入功利主義的窠臼。在商業社會中,科技還容易被資本所操縱。各種反智主義擔心的“歧途”就會真的出現,比如環境問題。

人類的大腦,一半操控藝術,一半操控技術。宗教和哲學要統管整個大腦,科學只想管技術那一半,沒有哲學那種“百科全書”式的追求。所以科學精神是從科技中提煉出來的,科技在歷經宗教、哲學、數學的磨礪中,形成了信仰、邏輯、精確三者兼而有之科學精神。這就是人類的智慧。

論科學精神

智慧和反智是人類從古以來一直存在的兩種思潮。二者之間不是截然劃分的,而是互相轉化的。當人類的某一種思想落後於智慧時,這種思想就會轉為反智主義。反智主義者,追求的是“大智若愚”的智慧。從這個角度來講,隨著人工智慧的發展,科學未來也可能會變成為反智主義。

再往遠一點說,智慧和自然也是一種永恆的對立關係。思想跟不上智慧的時候,就會返回自然尋找平衡,所以反智主義有向自然靠攏的趨勢。智慧到底是能征服自然,還是永遠跳不出自然的手掌心,至少目前,科學要老老實實的承認,對於這個問題解答不了。倒是宗教、哲學自稱可能找到答案。不過這個問題就有點“玄”了,再討論下去,就要跑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