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南:閒話蔚州美食之農家飯系列之一傀儡

閒話蔚州美食之農家飯系列之一傀儡

文/蘇正南

蘇正南:閒話蔚州美食之農家飯系列之一傀儡

蔚縣的農家飯豐富多彩,從去年開始,湧泉莊鄉西窯頭村專門推出了接待遊客的農家飯系列套餐,很受歡迎。近年介紹蔚縣特產、小吃的文章也很多,筆者計劃做一個系列,專門介紹蔚縣的農家飯。

農家飯是鄉村美食,是兒時的記憶,是走遍天下到老都忘不了的家鄉味。農家飯不像宴席正規——講究多。俗語“狗肉上不了席”多用來貶人,在家鄉蔚縣及周邊狗肉、驢肉都是美味,但一般正式宴席是沒有的,正規宴席上的都是豬、牛、羊肉,圖吉利更離不開雞魚,近幾年隨著生活水平提高,宴席花樣不斷翻新,海鮮上的較多,偶有西式菜點,但農家飯還是上不了宴席的。家鄉農家飯的主食是黃糕、莜麵,宴席只上炸糕,面性糕是絕沒有上的,莜麵更沒有。莜麵做飯的種類很多,莜麵卷、莜麵餄餎、莜麵魚,莜麵與土豆(家鄉叫山藥)是絕配,莜麵與山藥搭配做的飯種類更多,烙餅、蒸餃、拿糕、拌湯、傀儡等等,數不勝數。

蘇正南:閒話蔚州美食之農家飯系列之一傀儡

傀儡

傀儡,在蔚縣大小飯館的選單、玻璃上多寫做“傀儡”,山西大同叫塊壘,也有叫塊粒、顆粒、苦累的……傀儡,是家鄉蔚縣的鄉土美食,在家鄉蔚縣不少中小飯店都有。據瞭解在晉北、河北壩上地區較為普遍,其他一些吃莜麵的地方零星也有,只不過叫法不一。針對傀儡這種食物的叫法,筆者思考關注多年,在動筆之前,還專門請教過幾位老師,但各種叫法都不甚理想,塊壘、塊粒較為接近原物的形狀,傀儡應該是取其諧音,家鄉蔚縣多寫作傀儡,姑且以傀儡命名,通俗易懂。

傀儡一般都用莜麵,也有用玉米麵、小麥麵粉做的。傀儡有蒸傀儡,有炒傀儡,也有先蒸後炒的。幼時在家中吃的都是炒傀儡。“早起粥,晌午糕,黑夜糊糊煮山藥”,是家鄉蔚縣的標準套餐。在家鄉蔚縣,粥指的是小米飯,熬稀飯叫稀粥;糕是黃米麵做的面性糕,糊糊是用穀子、玉米及各種雜豆炒熟磨面做的麵茶;山藥不是大眾叫的山藥,蔚縣人稱土豆(馬鈴薯)為山藥,本文所說的山藥即土豆。那時候,一般農村家庭中午蒸糕的時候要順帶蒸或溜幾個山藥吃,晚飯更是以山藥為主。剩下的山藥怎麼吃?那時候糧食緊缺,老年人吃完飯都是要舔碗的,剩下的山藥絕捨不得餵雞、餵狗、餵豬的,它們只配吃山藥皮,雞豬吃的是刷鍋水拌米糠、豆腐渣,或是野菜,狗只能跟雞搶食,或舔些凍了的雞食。那時候野菜都是餵豬的,不像現今的人們當寶貝。上頓剩下的山藥剝皮後用特製的鑔子擦絲,拌上玉米麵或莜麵上鍋蒸熟直接吃,叫蒸傀儡;講究的用家鄉的胡麻菜籽油加蔥花炒後再吃,還有的不蒸直接下鍋炒熟,即為炒傀儡。相比之下,蒸後直接吃的味道差些,有舊山藥味。也有家庭,用剩下的小米飯拌些玉米麵或莜麵上鍋蒸,也叫傀儡,這種傀儡如果蒸了不炒,最不好吃,碗裡邊全是籠布的味道,要是剩米飯天數多了,就更難吃了,小五臺山下那個鎮的食堂現在還這麼吃,一般是早晚給值班人員吃,早晚食堂吃飯的人本來就少,遇到這飯,吃的人就更少了,都去政府對面吃蕎麵餄餎。開始我覺得自己挑食,後來發現大夥口味都差不多。

蘇正南:閒話蔚州美食之農家飯系列之一傀儡

還有一種傀儡,就是純莜麵的,也就是幹莜麵加少許水扮成顆粒上籠蒸,蒸熟直接吃。那是八十年代,在暖泉中學上學的時候吃過,至今印象深刻。記憶中不是天天吃,一星期吃一兩次,感覺很新鮮,尤其是打飯能打上熱乎的,那股莜麵的香味,不就菜能吃兩碗。只是不免其中有的顆粒太大中間不熟,但總比半生的小米粥和瓷實的玉米麵窩頭好吃。那時學生食堂的小米粥,由於人多鍋大,夾生是平常事,沙子、蟲子、老鼠屎並不稀罕;玉米麵窩頭,同學們都叫“黃金塔”,或許是太硬的緣故吧。成家後,我專門做過一次純莜麵的蒸傀儡,卻再無當年的味道,這正是單口相聲《珍珠翡翠白玉湯》要表達的,不是莜麵的原因,更多是生活改善的緣故。

記得吃的最香的一次炒傀儡,是前些年在山西靈丘縣城的一次。那次是去山西繁峙辦事,回程途徑靈丘縣,臨近中午,在靈丘縣城郊的一家不大的農家樂餐館用餐。雖然一行人都有些餓了,但點的幾個菜味道並不如意,黃糕更不如家鄉的黃、勁,唯獨那兩盤炒莜麵傀儡,大夥異口稱讚。傀儡炒的金黃松散,不黏、不幹、不糊,軟、硬、鹹、淡正好,胡麻油放的不多、不少,油溫、火候恰到好處,莜麵伴著蔥油的香味,至今不忘。現今家中隔段時間也做一次,外邊偶爾也吃炒傀儡,卻總覺得趕不上那次的味道,或許是“飢飯甜如蜜”的道理。

蘇正南:閒話蔚州美食之農家飯系列之一傀儡

要說吃傀儡,還是山藥莜麵的正宗,至於拌玉米麵、白麵或者用剩米飯拌麵製作的,都是困難年代充飢,亦或巧婦處理舊飯的手段。傀儡是乾飯,但與餛飩、豆漿及各種湯類搭配都不倫不類,最佳搭配就是喝一碗家鄉蔚縣的豆麵糊糊,當然還要配一小蝶老鹹菜。

歡迎外地的朋友,來蔚縣品嚐家鄉的美食,家鄉的小吃,家鄉的農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