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 · 散文】那枚石頭暖暖的
暖暖是什麼石頭
那枚石頭暖暖的
孟凡冰家裡一直珍藏著一塊石頭，那是她第一次上高原時，男友謝鴻鑫送給她的。
澀澀的北風不知不覺已經颳了整整一個秋，步入冬季的山城，是黃色的，又是紅色的，美得像一幅油畫。這讓她想起了謝鴻鑫站崗執勤的哨所——那片讓她魂牽夢繞的熱土。
那個遙遠得似乎有些蒼茫的地方，卻是謝鴻鑫口中的“金色世界”，也是孟凡冰一直想要探訪的地方。
入伍以來，謝鴻鑫一直駐守在高原。去年，為了慰藉相思，她決定去看他。那是她第一次上高原，心中懷著無限的悸動與欣喜。
可一切都和預想的不一樣，那條通往高原的路，像極了他們的軍戀“長跑路”。
都說“高原軍戀不易”，要體會這句話，必須得真正走一趟高原。
從老家重慶啟程到部隊駐地，中途轉機才能到達。出發那天，由於天氣原因，孟凡冰在中轉站足足等了19個小時。等待中，孟凡冰想起了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個盛夏，正值大學入學軍訓，一個謙遜、暖心的男孩子一下子就闖入了她的世界。
從“你好”這簡單而溫暖的兩個字開始，兩人的人生軌跡從此有了交集……
“旅客們請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現在開始登機。”隨著機場廣播響起，孟凡冰的心情更加迫切，目的地已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地名，而是連線兩顆心的“幸福之城”。
抵達駐地機場後，孟凡冰收到謝鴻鑫發來的一條資訊：冰冰，不能來接你了，我給你叫了一輛計程車，已在機場外等候。
面對這種情況，孟凡冰早有心理準備。如果謝鴻鑫因為接她而耽誤了工作，那才讓她心裡過意不去。
前往營區的路上，孟凡冰放眼望去，窗外除了光禿禿的山，就是黃土覆蓋的大地，空曠、寂寥而蕭瑟。
汽車行駛在搓板路上，時而風和日麗，時而狂風驟起，接著又飄起雪花……很快雪停了，太陽又露出笑臉。司機小哥笑著跟她說：“高原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這叫‘一路走過四季’……”
看著司機的笑臉，孟凡冰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想到了謝鴻鑫和戰友們堅守在高原上，日復一日巡邏執勤，經歷過無數個“一日四季”……想到這裡，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離營區越來越近了，海拔也隨之增高，孟凡冰的高原反應也愈加厲害，她難受得閉起眼睛。
腦袋直犯暈，她已經記不清走了多久，只聽見司機說：“馬上就要到了！”她這才把眼睛睜開。
不遠處，幾棟泛黃的樓房杵在那裡，在這人煙稀少的高原上，格外顯眼。
車緩緩抵進，孟凡冰看到營區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在來回踱步，就是他！太陽把他的臉龐照得黝黑，看上去滄桑了許多。
看見他，孟凡冰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戰友們紛紛跑來對這位遠道而來的“準軍嫂”噓寒問暖。戰友們把她迎進屋裡，把捨不得吃的小西紅柿、皺巴巴的蔫蘋果塞進孟凡冰手裡，桌子上還擺放著用營養液培育出的一簇丁香花。
初上高原的日子，頭疼、胸悶、嘔吐……強烈的高原反應讓孟凡冰寢食難安。
看著孟凡冰受苦，謝鴻鑫疼在心裡。他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她，只是儘可能陪她聊聊軍營趣事，轉移些注意力。
孟凡冰心裡明白，高原環境再苦，但在高原軍人的精神世界裡，這裡已然成了芳香醉人的地方。
次日早上，謝鴻鑫帶著孟凡冰來到連隊榮譽室，給她講述高原火箭兵的故事，尤其講到自己第一次和老班長們執行導彈發射任務、看到導彈騰飛那一刻的激動心情，他眉飛色舞，難掩內心的激動和興奮。
孟凡冰看著謝鴻鑫臉上洋溢的笑容，想起初見戰士們那黝黑的臉龐和微微發紫的嘴唇，漸漸明白了他們堅守高原的那份快樂和執著。
夜色微涼，月掛邊關。謝鴻鑫牽著孟凡冰的手漫步營區小路，踩著腳下的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謝鴻鑫彎下腰，仔細尋覓一番，撿起一枚別緻的小石頭，傻笑著對孟凡冰說：“高原上也沒啥好東西，就讓這塊心形的小石頭作為我倆的愛情信物吧！”
孟凡冰被謝鴻鑫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逗樂了，手裡緊緊攥著石頭說：“高原雖冷，但這塊石頭是暖的，就像你的心一樣。只要你想駐守在這裡，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分別那天，天空飄起了雪花。孟凡冰輾轉回到山城重慶，卻把一顆心留在了高原。
作者：盛家豪
主播：週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