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童子》399：靈藥子
加上剛才在觀外遇見的那個老頭鬼，讓我很是擔心司意，這裡看似知道他秘密的人只有我，可是保不準黑暗裡，早就有無數雙眼睛盯上他了！
左思右想，我還是勸他道：“廟場的的水越來越渾了，太陰姑明明可以自己招魂，卻偏偏要帶上我，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還有神廟，萬神師雖表面上因為自己的愛徒慘死十分難過，可是剛剛我卻發現她身上又多請了一尊神，那尊神是什麼來頭我不清楚，但昨天她是我的手下敗將，這尊神可能專門是用來對付我的，總之，這裡面的人我一個也不信。”
聽我說完，司意牽著我的手安撫道：“正因為這樣，我更不能走，我留下來，危機時刻，至少還能幫到你。”
“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
“噓。”他給我遞了個眼色，我看到三清殿裡有人走出來，是靈藥子和衝申。
靈藥子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雖然我對這個道士不熟，可我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知道現在無論怎麼勸，也勸不了司意，也就同意了他留下來，趁著旁邊沒其他人，我主動過去想和靈藥子聊聊，看看他的想法。
廟場的人我確實都不怎麼信，不過會仙觀的情況目前是最慘的，靈藥子又是張天師的師弟，又同是天師道的弟子，我有責任幫助會仙觀的。
“靈藥子道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話才剛問出來，靈藥子突然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雙腿一軟，人往下倒去，嚇得我和司意急忙伸出手攙扶住他。
“三師叔！”旁邊的衝申嚇得不輕，一個大老爺們兒，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嘴裡哭喊著：“三師叔？你怎麼了？啊？”
我就地幫靈藥子把了一下脈象，他的脈象十分混亂，看情況是接連發生的事另他心力交瘁，而三清的離開使得他內火攻心，此狀說嚴重也不算嚴重，只要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穩定情緒，人是死不了的。
見衝申六神無主的哭，我才安慰道：“先別哭，你三師叔還死不了，給他服一粒清心丸，再熬一碗凝神湯給他喝，廟裡的瑣碎雜事就先不要讓你三師叔操心了！”
衝申疑慮說：“可是三師叔剛才說，讓廟裡的師兄弟們今晚都守三清殿啊！”
“安排兩個穩妥的師兄照顧你三師叔，其他的師兄弟守三清殿吧！”我建議道。
這時旁邊出來兩個年紀十六七歲的小道士說：“平日都是我和衝右照顧師父，還是由我們來吧？”
這兩個小道士是從小在會仙觀長大的弟子，年紀不大，但是身上的道氣倒也不弱。
既然是靈藥子的弟子，應該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吧，不過想到今晚可能不太平，我還是好心的陪他們一起去到寮院，靈藥子所居住的地方。
這裡需要說一下會仙觀的寮院，一共有三處寮院，死去的沖和居住在太和寮院，位於兩座寮院的中間，靈妙子則居住在太尊寮院，位於三座寮院的最外圍，而靈藥子此人平時深居簡出，所居住的避風寮院在最裡邊，我來過兩次，要不是這次跟著靈藥子的兩個徒弟過來，很難會注意到這裡，寮院裡的陳設相比較另外兩座道士居住的院子，就簡樸多了！
“那間房間是什麼？”路過一件上鎖的房間時，我聞到了一些味道，就停下來問一道的衝申。
他對我沒有太多防備心，直接告訴我說：“那是師尊留下來的丹藥房，師尊仙逝以後，便很少用了！”
衝申的師尊，就是張天師和靈妙子的師父吧？
其實天師道的弟子不煉藥的，這位師尊看來很有理想，竟然符藥雙修，不過看樣子，也沒煉出個什麼名堂。
天色已經黑了，衝申開啟院子裡的燈，走在前面向我掏著心窩子說：“三師叔剛才說，這裡人都不可信，他只信你，我知道是為什麼，昨天在奪寶大會上，二師叔對你多番針對，我們別的師兄弟在得知師父是自願為你犧牲的以後，內心都非常複雜，一方面師父的死令我們很難過，另一方面，師父常常教導我們，為道奉身，學之有道，師父是有大道之人，他所做決定一定有他的緣由吧！”
他還善意地幫靈妙子解釋道：“我想二師叔生前針對你，只是因為對師父之死難以忘懷吧，司觀主，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都過去了！”
聽了我的話，衝申才放心下來。
前頭就到靈藥子的房間了，我們走進去時，他的兩個小弟子已經把他放在床上了，剛剛服下了清心丸，他的情況穩定了不少。
我走到窗邊，他知道是我，睜開眼睛虛弱地看向我，我主動開口道：“靈藥子道長，您身體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靈藥子見我也看穿，也不隱瞞，他回答：“我從小就體弱，醫生說活不過三十歲，家裡為了讓我多活幾年，才將我送到觀裡當了道士，師父賜名法號靈藥，便是給了我第二條命，我六歲入的觀，現在都整整七十個春秋了！”
我像是明白了什麼，問道：“那煉藥房難道是……”
“我師父東陽天師本是主修符術的，因為收了我，後半身都在煉藥，師父仙逝後，我便守著師父的丹藥房過活，大師兄知道我這身子數十年來都靠丹藥撐著，從不讓觀中瑣事打擾我，可是我避世了數十年，這些年師兄們走的走，死的死，從前受師父師兄們的庇佑，而今是該我出力了，可這把病骨頭不爭氣啊……”說時，靈藥子抹著老淚，我看在眼裡，心頭也不甚唏噓。
想當年姜古門也是這般田地，在那神山舊廟裡，喬雙鏡苦苦支撐著，好歹還有一副好的身體，可是靈藥子呢，心有餘而力不足，得是多不甘啊？
“司免……”靈藥子顫抖地喚出我的名字道：“三清走了，會仙觀的將來會如何我不清楚，我這輩子修不出大道，多活的這幾十年都是師父賜的，我只求這些後輩弟子別再有閃失……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