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1歲,他56歲,我不能陪他到天荒地老,卻要陪他看風花雪夜

我31歲,他56歲,我不能陪他到天荒地老,卻要陪他看風花雪夜

我叫吳慧,S市人。

我和所有的S市女孩子一樣,從小經歷了該有的教育。我媽媽從小對我的學習很重視,從我上幼兒園起,就不停地在我耳邊諄諄教誨,因此我不論在哪個階段,都是班級的領先者。

我很感謝媽媽,如果不是她從小對我良好的教育,讓我明白,知識改變命運,我也不會在學習上變得這麼優秀。我媽媽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大恩人,她不僅給了我生命,還將我教育成人,讓我不至於在社會上吃閒飯,雖然有一個時期我懷疑我所學的一無所用。

我大學讀的是一所全國聞名的985院校(這裡我就不提名字了),這一年我十八歲,像只剛從籠子裡放出來的金絲雀,對周圍的世界充滿了陌生與好奇。

我本該按照媽媽對我的人生規劃,讀完四年本科,然後或考研,或參加工作(按具體情況而論)。可是我在大一的後半年認識了林聰,他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媽媽對我的所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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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和林聰是不該相識的,他當時讀大二,是學生會主席。他身邊有大量的優秀女同學圍繞,我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怎麼會進入他的眼中?

可緣分就是這麼的古怪,有一次我們學校組織一次聯誼活動,他莫名其妙地走到了我身邊,和我閒聊了幾句,我們就熟了。

後來我常想,是不是我身上那種對學業的痴迷迷住了他,否則我一個一身土氣、不會化妝、不會打扮的小城市女孩,怎麼能吸引來自大城市的林聰呢?

反而當時他身上那種不凡的談吐、陽光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了我。

並且此後數年,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這麼優秀的男孩。

我和林聰算是正式認識了。其實我和他之間只是單純的友誼,並非你們猜測的那種“戀愛”。我和他在一起學習;我和他在一起去圖書館讀書;我和他在一起去湖邊散步。除此,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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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聰總是給我講他有宏偉的抱負,他說他以後要開家科技公司,研究世界上最先進的晶片。每每他說這些的時候,我總感覺這些事好遙遠。一個人有抱負是好的,可是那種尖端科技是需要大量錢財支援的,他有嗎?

我認為他不過是想想罷了。這就像我想去外星球定居一樣,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罷了。

我們在不甜不鹹中交往,認識我們的人都說我們在“談戀愛”,其實我和林聰都清楚,我們是“紅顏知己”。他在訴說他的夢想,我只是聽客。這就像我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它演它的,我看我的。

這種關係我們一直持續到我大三那年,有一天林聰對我說:

“吳慧,我的公司已經籌建起來了,現在極其需要人才,你來我公司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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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笑,以為他在開玩笑,成立公司哪有他說得這麼簡單呢。

“真的!”他見我不信,加大語氣說,“現在我帶你走,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不想去,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但架不住他不停地慫恿,我們出了校門,打了一輛計程車,去了一幢很高的寫字樓。然後我就看到整齊的辦公桌,嶄新的蘋果電腦。

“怎麼樣?”林聰笑著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我莫可名狀,想,這是他的公司嗎?

“吳慧,歡迎您的加入!”林聰面帶微笑,張開雙臂。

就這樣,我帶著對林聰百分之百的信任,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在大三這年,不顧師長的反對,毅然加入了林聰的“幻想”公司。但這將成為我人生中的第一步“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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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林聰從哪找來的開公司的錢,他是給父母要的?還是找朋友借的?反正一開始公司的運營還真像那麼回事。這也就充分說明了林聰是個有能力的人。

我們一開始做的是軟體的開發,並沒有一開始就做晶片的。晶片只是後期做了一下,就因為資金不夠,雞飛蛋打了。

但是我和林聰一開始做軟體開發的時候,頗掙了點錢。那時候他最高給我開過一萬塊錢的工資。只是好景不長,人的夢想往往被現實擊碎。一年後,林聰的公司破產,他選擇去美國留學。

他臨走那天,我們兩人去“小肥羊”吃了頓告別飯,他很是不甘地對我說:

“吳慧,真對不住你了,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你現在要做的是回學校重修學業,把畢業證拿到手。”

他喝了一口啤酒,又說:

“吳慧,對不住你了!”

我只是低著頭,說了聲“嗯”。

從這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林聰。

我的初次創業(如果算創業的話),以失敗而告終。

這也許是我早該想到的,但是我仍然不顧學業,和林聰去創業,一半是因為我相信他。但是我也只是相信他,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愛”可言。

如果你非得不信,那我就用“愛的萌芽”來解釋算了。

可是半月後,我聽一個同學說,林聰的公司倒閉,是因為他父親不給他投錢了。而他父親不給他投錢的最主要原因是:他父親知道了,他有我這麼一個卑微的女朋友!

我百口莫辯,“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林聰只是純潔的友誼……”

但我卻不知道去哪裡對他說這些話,我只能以淚洗面,洗刷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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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過之後,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我接下來面臨的才是最大的危機:我荒廢了一年的學業。

我不是天才,我能考上這所高等學府全是我自己的努力。我在加入林聰的公司時,想的是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可事與願違,工作上的些許成就很快就讓我迷失了方向:不再學習,只是一門子掙錢。

我在工作的時候,沒敢告訴媽媽。如果我當初告訴了她,她一定會反對我這麼做的。我現在後悔沒有告訴她,如果……

可是木已成舟,哪裡還有“如果”啊!

我還有七個月畢業,這麼短的時間,我怎麼能夠把丟失的學業補救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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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無盡迷惘之中。

正是這時候,薛先生走進了我的世界。

那天我在公園裡傷心地哭泣,薛先生邁著穩重地步伐向我走了過來。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問我為什麼哭泣,而只是靜靜地坐在我身邊,慈祥地看著我。等到我不哭了,他才說:

“哭夠了,就回去學習吧,只有你自己才能幫你自己!”

我看著他花白的頭髮,微微帶笑的面容,讓我對陌生人的牴觸蕩然無存。我揩了揩眼淚,對他“嗯”了一聲,站起身就走了。

這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一個年過半百慈祥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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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的話讓我醍醐灌頂,是啊,我自己不爭取,只是一味地哭泣有什麼用呢?我不能被挫折打敗。“只有你自己才能幫你自己”,我開始廢寢忘食地學習。半年後,我喜悅地告訴媽媽,我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大學畢業證書。

我媽媽自然也高興壞了,說晚上要給我做好吃的犒勞我。其實我們之間相隔著三百公里呢,她太高興了,把這事忘了。

我因為成績優秀,還沒有畢業就被一家上市公司高薪錄取了,但我拒絕了。我想回S市發展,這樣我就能天天守著媽媽了。

但是等我第二次見到薛先生,告訴了他我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並且還有一家上市公司邀請我去工作,可我拒絕了時,我原本以為他會很高興,不料他只是沒有一絲笑容的說:

“難道你不想把事業放到第一位?只想著守著媽媽,浪費你的所學?”

我很不高興的說:

“怎麼會呢?我在S市也會找到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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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他笑了,“一隻蒼鷹飛在山谷,他是一隻雄鷹。但如果他要飛在一隻大籠子裡面,你說他和鴿子有什麼區別呢?”

我無言,他說得不無道理。

“孩子,聽我的,留在這裡。等到你有了足夠的能力見識,你再回S市發展,我絕不會攔你!”他點燃了一支菸。

我看著他睿智的眼神,對他點了點頭。

我想請他吃飯,一是為了感激他上次對我的幫助,二是感謝他此次對我的指點。但他只是揮了揮手,笑著說:

“人老了,對吃的已經不感興趣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對我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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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邀請了幾次,他還是拒絕,我只能作罷。這時候,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薛博達”,但是我覺得還是叫他“薛先生”得好。這樣對他“尊重”!

我按照薛先生的建議留在了那家上市公司,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媽媽的時候,她比我還要開心一萬倍:

“太好了!我閨女去了大公司!”

我說:

“媽媽,我畢業了還是不能在身邊陪你……”

“媽媽會照顧自己的,”媽媽笑著打斷我,“只有你好了,媽媽就是最好的!”

我熱淚盈眶。

就這樣,我在二十二歲的時候,成了國內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員工。

我大概用了一個月時間,才適應了新公司的環境。等到我把一切都捋順了,才感覺到大公司的好,且不說福利待遇怎樣,單說我的業務和見知,這些都給我以後自己幹,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這絕不是林聰的公司所能比的。

我來公司的第三年,即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和同事崔明談起了戀愛。他大我一歲,雖然不如林聰外表那麼英俊,可也長得魁梧健壯,絕不像某些“明星”那樣,女裡女氣。

我可以說“事業”、“愛情”雙豐收。但這一切,都因為薛先生的一席話,我才獲得的。

我一直想當面感謝他。可是他像一隻飛進了雲端的雄鷹一樣,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不止一次去我們初次相見的小公園,公園裡是有不少老人,但都不是他。我很後悔當初沒有留下他的聯絡方式。可當初自己年少無知,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呢?

我想,也許某一天我還會再見到他;我想,也許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過著流水一樣的生活,但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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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等,直到三年後,在S市再次遇到了他,可那時候,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這三年來,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輝煌,我由一個“人讓人”,變成了“窮光蛋”。

這事說起來未免有些唏噓,可人生就是這樣的無常。

我在這家上市公司的第四年,崔明對我說,咱們自己幹吧?這時候我已經二十六歲了,也該有自己的事業了。我們經過深思熟慮,雙雙辭職,離開了我生活將近十年的大都市,去了S市,建立了我們自己的公司。

我們公司主要以進出口貿易為主,公司的名字各取我兩人名中的一字——慧明進出口貿易有限公司。

我們利用上以前積累的人脈資源,公司做得有聲有色。兩年後,公司的營收已達八位數。

我和崔明的分工,我主管業務、人事。崔明則管業務、財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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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八歲,崔明二十九歲,我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們見過雙方父母,都沒有異議,就把婚禮定在了當年的十一。

可是就在十月一日即將到來的時候,這時出現了一件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崔明毀約了。

他的理由很簡單,我們倆不合適。我流著淚問他:

“不合適你怎麼不早說?!”

崔明低下頭不說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愧疚。

總之,我和崔明就這樣不歡而散。緊接著更大的不幸是:崔明撤股,公司倒閉。

等他把公司賬戶僅有的幾十萬拿給我時,我都不敢相信。可我也懶得去想,人都走了,還為錢爭論不休,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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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崔明走後,他又成立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名字叫做“明曉”。第二年他就結婚了,當年七月份,他就做了爸爸。

短短几年,我經歷了從浮華到敗落,我完全失去了鬥志,以前的雄心壯志再也沒有了。我不再相信任何男人。

我三十一歲,活得渾渾噩噩。我媽媽看到我這樣,也只是天天哭泣,而我卻不知道怎麼勸她。因為我連怎麼勸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我的至親呢?

我似乎註定孤老終死了,而在一個月後,我又見到了薛先生,我才重又燃起了對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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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薛先生明顯比以前老了。當時他從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上下來時,我幾乎不敢認他,倒是他笑著對我揮手:

“怎麼,不認識我了?”

我才馬上笑著走近他,“薛先生,我真沒想到會在S市遇見你!”

薛先生也很高興,“咱們一起去喝茶吧?”

我們去了附近一家“湖外茶莊”,在一間雅緻的房間內,薛先生要了一壺明前龍井。此時我仍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心裡有好多話要對他說,可又不知從哪說起。

薛先生呷了一口茶,輕咳了一下,隨即從衣兜裡拿出一條白色手絹揩嘴。我想,他一定是喝茶嗆到了。

薛先生臉上還是帶著笑容,說:

“這麼久不見,講講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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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此話,鼻頭一酸,但我不能在這位睿智的老人面前出醜,我還是吸了下鼻子,強打精神,把我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講給了他。

薛先生好似很累(我明顯看見他左右肩膀晃動了一下),可他還是面帶微笑的聽我把話講完,最後他說:

“我最近住在S市,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妨陪我出去轉轉。”

我說“沒問題”,可是心裡卻有一份失望。以前我遇到挫折,他總會給我指明方向。這次他什麼都沒有提。難道他已經對我不再關心了?

其實我也明白,我和他非親非故,他沒有幫助我的義務。可我還是高高興興地和他道了別。我們約在明天上午八點,還在茶莊相見。

此後的一段日子,我陪薛先生遊遍了S市。其實說實話,S市也沒什麼風景名勝,除了西面的太行山脈,北面的夭河,再就是人為的古建築了。可即便如此,薛先生依然興致盎然,就像我帶他去了夢幻莊園一樣,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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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薛先生身上看到了一種對生活積極樂觀的態度,他從來沒有憂愁。比如我們爬山,他從不半途而廢,他說,半途而廢,就體會不到到達山頂的樂趣了。

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不可否認,我覺得我漸漸離不開他了,我甚至想過要和他“天荒地老”。可是當我委婉的將心思說出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立馬終止。他看著湍流的夭河,不再說一句話。

我也知道我們年齡懸殊,他一定有家庭。可是這能成為阻礙我們結合的障礙嗎?——我可以等啊!

薛先生最終給了我明確答覆,那是我們在山頂看雪的時候,他說的。

“你在我眼裡只是個孩子,你還小,你有很多事要做,你最終會有自己幸福的家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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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我在薛先生的指點幫助下,重操舊業,不到一年,我即東山再起。但因為工作的忙碌,我和薛先生漸漸斷了往來。

又是一年,我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他叫李佳,一個老實有才學的男人。

等到我和李佳要結婚的時候,我想通知薛先生,可我發現仍像以前一樣,忘了留下他的聯絡方式。我恨自己白痴!

我三十三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薛先生,可仍然像我和李佳結婚時一樣,未果。

我想,可能我再也見不到薛先生了。

我又想,可能薛先生一直在暗中看著我。也許有一天我遇到了挫折,他一定會再次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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