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頂流男歌手倒貼過氣女星,卻慘遭嫌棄,還被罵多管閒事
我第一次見到唐翼然,是在一場酒局上。
大概是為了籌備新的舞臺,他將他那頭短髮染成了白色、右耳還戴了兩隻黑色的耳骨釘。託他那張驚為天人的帥臉和冷白膚色的福,白色短髮竟然沒有扯他顏值的後腿。
推杯換盞間,我朝他看了眼。
唐翼然渾身上下寫滿了兩個詞,年輕、潮流。
澄黃色的酒液順著我的喉管而下。
我終於後知後覺體會到我今晚第一眼看到他時的那種惆悵感是為何。
我,鄔雪。入圈近十二年,馬上要過三十歲生日,曾經小紅過一陣兒,後來又一直籍籍無名到現在。
如果不是我的經紀人大發善心,我大概連今天坐在這兒陪酒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以對於今天的酒局,我應該感恩戴德。
可是唐翼然。他也才入圈不到一年,今年才剛二十歲。但他幾乎已經是人人耳熟的人氣歌手,如果他願意,各種綜藝和影片的資源邀約都能讓他接到手軟。
他來今天的酒局,只能算是結個善緣。
這麼一對比,我內心的惆悵感自然更甚。
就好像一棵垂垂老死的枯樹,看到自己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了一朵漂亮的新花兒。
那種生命力在無情流逝的體驗感尤甚從前,很難不讓人惆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唐翼然察覺到我的視線,好像也回看了一眼。
但那一眼很快便又從我的身上飄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聽到我旁邊的大老闆用他油膩的聲音叫我:
“鄔雪啊——”
我恰當地彎起唇扭頭。
大老闆順勢將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他肥厚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肩:
“郎導說他還沒現場聽過你唱歌兒,你當年不是還當過一陣兒歌手?來,給我們郎導露露你的甜嗓兒。”
他一說完,所有人便都有一搭沒一搭朝我看過來。
我應和著起身時,還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戲弄似地拍了兩下。
唐翼然卻突然在這個時候冷不丁開口,臉上似笑非笑:
“郎導,唱歌兒我也會啊。”
我不知道唐翼然到底是不是在有意替我解圍。
但總之,那首唱給郎導的歌,最後還是他和我一起唱的。
……雖然好好一首情歌被唱出了戰歌的氣勢,鏗鏘有力。
酒局快結束的時候,大老闆塞給我一張房卡。
我順勢接下後,便找了個藉口先從包廂裡退了出來。
從洗手間出來,我又遇到同樣從包廂退出來的唐翼然。
他好像專門為了等我一樣,本來鬆鬆垮垮靠在牆上的身體、在見到我出來的同時瞬間繃直站好。
“鄔雪姐,”他叫得很禮貌,但他的問題有些多管閒事,“是不是你經紀人逼你來的?”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在故意諷刺我,還是真心想要關心我。
同樣禮貌疏離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說了聲
“不是”之後,我便要跟他錯身而過。
但就在我們要錯身而過的時候,他又啞然開口:
“如果你需要幫助……”
這回我確定了。
他好像
……還真的想關心我?
都入圈一年多了,他還真是
……小白兔?
“謝謝你啊,”我跟他拉開距離,笑得誇張到眉眼都要飛起來,“但是,是我求我經紀人送我來的。”
唐翼然的眸色倏地一變。
他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那已經與我無關。
他這朵漂亮的新花兒,既不是枯樹的同類、又沒有枯樹活得久,實在沒有必要硬和枯樹扯上關係。
一直到後半夜,我才將大老闆灌醉,哄得他高興,然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出了酒店。
雖然已經過氣了,但我好歹還算個明星。我經紀人到底還是給我派了車過來。
夜風實在有點兒涼。
我扯了扯自己的口罩還有身上的披肩,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
希望這樣能夠抵抗一點點外界的低溫。
正在我在酒店後門一邊看手機一邊等得腳都快麻了的時候,終於有一輛車子停在我面前。
我又看了幾眼自己剛發出去的一條微博,然後退了出去,按滅手機螢幕。
車窗慢慢降下去,我卻不期然撞上唐翼然的那張臉。
為了遮掩自己,他特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不得不說,幸好他有所遮掩,不然我指不定要陪他一起上熱搜,然後繼續被人罵得比
shi
還要臭。
雖然,能蹭到唐翼然的流量,好像黑紅也算紅
……
我大概是腦子被冷風凍住了,所以大腦的反應速度也慢了很多。
我既沒有想到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也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問唐翼然一句:你讓人把車停在我面前幹嘛?
“上車?”唐翼然那道不算太銳利的目光從我脖子上的紅色掐痕一劃而過,同時徵詢我意見般問我。
“晚上降溫厲害,附近說不準還有狗仔蹲點兒,你繼續站在這兒等下去不太好。”
事情發展到這裡,我還認為唐翼然可能是真的單純想要關心他在娛樂圈的
“前輩”。
於是我拒絕了他的好意,並且送了他一句在娛樂圈行走的八字箴言: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我以為自己這麼說唐翼然總該放棄了,結果並沒有。
唐翼然眼巴巴盯著我看,他的聲音透過口罩悶悶響起:
“我沒有,在多管閒事。”
一個
“閒”字被他念得咬音極重。
我失語一瞬。腦子多少還是一時沒轉過彎兒來。
恰好這時我經紀人派過來的車到了,我抓緊自己的披肩及時
“跑路”。
上車之後沒多久,後面唐翼然的車也漸漸消失在了後視鏡的視野中。
我剛捋清楚自己這個過氣的女明星身上並沒有任何可以給唐翼然利用的點,手機螢幕又亮起。
上面赫然是一條好友驗證訊息。
對方不知道根據誰的名片推薦請求新增我。
而這個請求我透過其好友驗證訊息的人的暱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
“唐”字。
對方的頭像是一卷磁帶,好像是用過去很老舊的手機拍的。放到現在看,實在糊得認不出具體是什麼磁帶。
我懷著也許以後真的有什麼地方需要他幫忙的現實主義心態,手指輕輕一點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但直到透過前的最後一秒,我還在想:
論名氣資源,我確實已經過氣到快糊到牆上了,甚至連狗仔都不會追著我偷拍。論年齡外貌,因為工作強度約等於無,相比同齡的其他女星,我大概還算得上顏值抗打。
但我確信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唐翼然,所以唐翼然到底
……為什麼……?
一直到我回到家,唐翼然那個【對方正在輸入中】的聊天框裡才終於發了訊息過來:
【鄔雪姐
[
微笑
]
】。
盯著那個
“死亡微笑”,我半天沒回訊息。
我想我現在可能沒心思想唐翼然這一出到底是因為什麼了。
我現在想的是,我只是年齡快到
30
歲,應該還不至於成為別人眼中需要用到“死亡微笑”這種小黃臉表情的使用者……吧?
半天不見我回訊息,唐翼然的聊天框上面又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但我沒心思再揣度他在想什麼了。
我憂心忡忡轉向司機:
“李哥,我最近是不是看起來變老了?”
李哥:?
上次的酒局頗有成效。
那個大老闆答應給我資源,雖然塞給我的是一部小成本網劇裡的女反派角色。
但人要是想紅,就必須抓住自己所有能抓住的機會。
我欣然接受對方的施捨。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開始為自己的新角色做準備。
鑑於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接角色,我不敢貿然自信自己的能力。
所以為了
“補課”,我還是自己掏錢請了一位表演老師。
那位表演老師只每星期為我
“補”三次課,並且時間地點均由她定。
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開心
——甚至是亢奮。我渾身上下血管裡的血液都在亢奮地湧流。
我覺得自己可能就要翻紅了,比以前更紅的那種。
我不再因為擔心自己的
“前路”而輾轉反側,也不再憂心自己到底再該如何“努力”才能拿到一個出頭的機會。
對我而言。
機會已經來到,這是一個好兆頭,我只需要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穩。
又一次上課結束。
我從
“教室”出來的時候,恰巧碰到也過來這邊的唐翼然。
他已經將那頭白髮染回了純黑,據說因此又喜提一個
“喪欲小狼狗”的稱號。
而唐翼然之前專程染白髮的那個舞臺,我其實也在網上看到過。
那個舞臺本來應該講述的是為家國一夜愁白頭的少年將軍魂歸故里的故事,但網上大多數人除了附和一兩句故事核心不錯,更在意的卻是唐翼然的造型好看不好看、以及跟唐翼然同期出道的
“歌手”相比唐翼然是否有黑料。
這麼一看,有流量倒也不盡然好。
……可我卻還是需要流量和熱度。
“鄔雪姐。”
唐翼然並未在外避諱自己認識我的事實,他朝我打了個招呼。
順便跟旁邊的人說了些什麼,然後朝我走過來。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但還是禮尚往來回了他一句
“你好”。
“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他說出了這句話標標準準的寒暄用語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問我,“我上次好像網不太好,給你發完一條訊息後就怎麼都收不到你回給我的了。”
我相信他是在委婉提醒我上次沒回他訊息,但他這話我怎麼聽都覺得、他像是在陰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