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久天長:我們毫髮無傷,卻又遍體鱗傷

這些年,我們毫髮無傷,卻又遍體鱗傷

地久天長:我們毫髮無傷,卻又遍體鱗傷

地久天長劇照

這是在看完電影《地久天長》後一直縈繞在我腦子裡的一句話,《地久天長》英語名字是《SO LONG,MY SON》。《地久天長》是王小帥導演的作品,在這部影視劇中,劇中男女主角憑藉這部影片拿下了2019年柏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因此這部劇也在2019年成為國內比較受矚目的影片之一。

這部劇橫跨中國近代30年的歷史,也突出表現了近30年我國曆史上幾個比較大的事件,從知青返鄉、計劃生育、獨生子女、下崗大潮、下海改革等幾大方面描述了每個事件到來給人民所帶來的巨大的心理衝擊。

影片是以插敘的方式進行鋪陳,沒有一個一個片段的展開,運用遠近年代來回交替展現的手法將兩個家庭的遭遇在看官的腦海裡面銜接起來。這樣的表現方式會讓觀眾在觀看影片的時候有點糊塗的感覺,但是最重要的是看完整部影片所給人帶來的心理感受。

幾個孩子在水庫邊玩耍的開始,似乎就已經註定這部影片的悲劇基調。小男孩沈浩對劉星說:“下去吧,我會保護你的”,劇情的發展確實這個說要保護的小男孩造成了劉星死亡的結果,兩個本來要好的家庭該何去何從?沈浩的父親沈英明拿著菜刀到劉耀軍家裡謝罪的時候,兩個要好家庭的結果就已註定。“不要再對浩浩說起這個事,如果浩浩要找星星玩,就說星星去了外婆家……”,看到這裡,劉耀軍夫婦的眼裡含著淚,聲音帶著嗚咽,也許在他心裡面兩家如果開始就是一個陌生人該多好,至少他們失去獨子的心情還有地方可以傾瀉,可是看著那個自己也視如己出的孩子,他們選擇了隱忍。

劉耀軍夫婦的孩子沒了,可是沒了的又何止劉星,之前麗雲其實還有一個孩子,可以被作為計生主任的好友海燕強拉去墮了胎,失獨家庭的悲苦也是當時生育制度下的一個惡果。這兩件事分別在沈浩與海燕的心裡長成了一棵樹,就像沈浩說的這課大樹根深蒂固,唯有告解才可以連根拔除。

後來劉耀軍與麗雲帶著養子劉星輾轉來到南方的一個鄉鎮,可養子劉星始終與他們融入不到一起,是的啊,此劉星非彼劉星,即使頂著相同的名字,即使像他們的兒子,卻也始終不是他們的兒子。所以最後劉耀軍還是選擇了將養子的真實身份還給了他——即使最後幸福結局時他們依然稱他為星星——他們的星星。

近3個小時的影片展現,跨越30年的變遷,這幾個老友在房間裡唱歌跳舞的情節同樣也讓人動容,老式錄音機流淌出“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他們幾個舊友回想往昔,真情流露,可是那個年代新潮的樂曲還不被公眾所接受的年代,美玉與新建在經歷過打擊後遠走他鄉。麗雲被劃入下崗名單時所表現出來的絕望就像是一張張大網,網住了他們對美好明天的期待與展望。

茉莉是沈英明的妹妹,是劉耀軍在工廠的徒弟,影片也著重描寫了茉莉的情感變化。情竇初開的年紀對師傅暗生情愫,又因侄子造成劉星的死心存愧疚,她美麗、熱情、善良。她甚至想用自己再為劉耀軍生一個孩子,可是劉耀軍的心裡負擔太重,他要不起她的深情,這麼多年,他們夫婦為了對方而活,如果他離婚,那麗雲就沒了生的勇氣,所以後來劉耀軍還是放棄了他的有可能到來的另一個孩子。

故事的最後,他們因海燕的病又走在了一起,他們還是如老友一樣坐在了一起,圓滿的結局似乎熨平了這麼多年每個人心中的傷痛,可是那些走過的如同井底深淵的陰暗又怎麼可能被照亮。

時代的洪流裡,每個人都難逃制度的逮捕,我們都像是被押上刑場的犯人,定刑又無法逃脫。就像劇中劉耀軍抱著劉星從隧道奔跑至醫院裡時的那輛列車,轟隆隆的一直前行,不會因為誰就停下賓士的車輪。

影片差不多最後的一個情節,劉耀軍與麗雲在看到茉莉的孩子是一個混血兒時心中其實都突出了一口氣,卸下的偽裝劉耀軍知道、麗雲知道、觀眾知道,但是沙發上坐著的其他人不知道。這場安排的狡黠的深情,沒有中國式的狗血,是不是也暗含著主角對不堪回首過去的一種原諒?

結局養子帶著女朋友的迴歸,更像是一種經歷風雨過後的原諒,恰如他的年齡,年輕時選擇叛逆,所有時間老去,過去的種種也終將換來內心的迴歸。

影片中男女主角刻畫出了面對風雨來臨時故事主人公應有的表演層次,他們隱忍著的絕望可以從很多細微的動作、表情、眼神中窺探出來。他們所展現出來的不是表演,而就是他們的生活。

這個跨越30年的電影講出了太多的屬於那個年代浪潮中的一個又一個縮影,沒有經歷過年代洗禮的我無法用深刻的語言去解讀他。但是時間是一個輪迴,恰如結尾的和解,新生命的誕生,浪子的回頭,亙古不變,地久天長。

但是直到現在我依然在想我們毫髮無傷,卻又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