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故事：陳省華教子·賣油翁

宋代的故事：四十三）陳省華教子·賣油翁

北宋有位官員叫陳省華，他當過諫議大夫，所以也被稱為陳諫議。這位老先生家教有方，大兒子陳堯叟、二兒子陳堯佐同年中了進士，陳堯叟還是狀元及第，兄弟兩人都當過宰相；三兒子陳堯諮也中過狀元，是個出將入相的人物。陳省華和他的三個兒子並稱為北宋的“四陳”。

陳家有一匹性子暴烈的馬，脾氣相當玍古，誰想騎它它就又踢又咬，所以沒人駕馭得了，只好單獨圈起來養著。有一天，陳省華到馬廄去，發現這匹烈馬不見了。家僕告訴他說：“馬讓三爺牽出去賣了。”

陳省華把陳堯諮找來，問道：“那匹烈馬，你怎麼給賣掉了？你不知道它會傷人嗎？”

陳堯諮說：“也有買，也有賣。買主自己看不出馬的脾氣，與我什麼相干？又不是我強行賣給他的喏！”

陳省華氣憤地說：“我平常教給你的道理，你都就著大米乾飯吃了嗎？你讀的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陸元方賣房子的故事（參見唐代的故事《陸元方買房子》）我不是講給你聽過嗎？你有一身的武藝，手下又有那麼些個人，連你都不能制服那匹馬，小老百姓能拿它怎麼辦？你這是嫁禍於人，知道嗎？！”

陳堯諮被老子罵得面紅耳赤。陳省華說：“趕緊去找到買主，說明情況把馬牽回來，把錢退給人家。”陳堯諮連連答應著跑去辦了。

這件事傳開後，大家都說陳省華有古仁人之風。

再說陳堯諮這個人，確實是個文武全才。他擅長書法，還會騎馬射箭，帶過兵打過仗。不過，陳堯諮脾氣有些暴烈，做官的時候喜歡用酷刑，對下屬的態度也不好，歷史書上對他這一點批評很多。

陳堯諮的箭術在當時很有名氣。他曾經在百步之外懸掛錢幣，一箭穿過錢幣中的方孔，分毫不差。大家都誇他射箭天下第一，陳堯諮自己也很得意。

有一天，陳堯諮在自家園子裡練習射箭。有個賣油老頭兒揹著油簍經過，停下來觀看他的箭術。只見陳堯諮連發十箭，箭箭穿心。賣油老頭兒看了，微笑著點點頭。

陳堯諮正等著老頭兒喝彩，看見他這麼淡定的樣子，馬上就不淡定了。他衝著老頭兒喊：“那老兒！你懂得射箭嗎？我的箭術還不夠精湛嗎？”

老頭兒呵呵笑著說：“也沒啥了不起，只不過熟練了而已。”

陳堯諮很生氣，說：“你好大膽子，怎麼敢輕視我的箭法？你來射給我看！”

老頭兒說：“射箭我是不會啦，不過我會倒油，讓我倒給你看。”說著，老頭兒拿出一個空的油葫蘆放在地上，葫蘆口擺上一枚銅錢。他用油勺從油簍裡舀了油，輕鬆地穿過錢眼倒進葫蘆裡。再看那一枚銅錢，連一點油星兒都沒沾。

陳堯諮看得目瞪口呆。老頭說：“我也沒有什麼精湛的技術，只不過熟練了而已。”

陳堯諮點頭稱是，笑著打發賣油的老頭兒走了。

（《賣油翁》故事載歐陽修《歸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