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年幼走散才被尋回,剛成為嬌小姐,就被告知有個娃娃親夫君

故事:她年幼走散才被尋回,剛成為嬌小姐,就被告知有個娃娃親夫君

在成為安家三小姐之前,我在尼姑庵裡當了十年尼姑。

在成為安家三小姐之後,我有了一個自幼就定下娃娃親的夫君。

不過再慧眼識珠的公子,也不能對著一顆滷蛋似的腦袋動心吧?

1

今天是安家三小姐認祖歸宗的日子。

三小姐安惜月幼年時與家人走散,輾轉多年,才終於被家人尋回。

此刻靈溪,啊不,現在該稱她安惜月了。

安惜月坐在豪華馬車裡,維持著她楚楚可憐的社恐人設,惹得兩個小丫鬟對她一陣憐惜。

她在京郊的尼姑庵裡做了十年尼姑,雖然六根不淨,但也打算一生跟隨師父奉佛講經,立志將玄淨庵打造成全國第一庵。

奈何她靈溪創業未半而要被迫返回紅塵了。

不過師傅總說她六根未淨,於紅塵之中也有未斷的情緣,玄淨庵並非她最終歸宿。

馬車行至安府,一眾人焦急的等在門口。

安惜月一下車,就聽見一道泣涕漣漣的中年女聲,“我的兒啊……”

下一刻,她便被這中年女子擁入懷中,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就是她親孃了。

一陣痛哭流涕的認親後,世界終於安靜了。

安惜月剛鬆一口氣,就被一個訊息砸得頭暈眼花。

她這個三小姐居然還有個自幼定親的未婚夫。

從前她下落不明,兩家人心照不宣地預設婚約取消,但如今她被找了回來,這婚約肯定是要繼續的。

她娘安夫人更是動作迅猛,立即聯絡親家,安排他們明天見上一面。

美其名曰,培養感情。

安惜月看著她娘,默默摘掉自己的尼姑帽,露出她光溜溜,寸草未生的腦袋,說道:“娘確定那岑公子有這種……特殊癖好嗎?”

安夫人被女兒的大光頭鎮住,半晌沒回過神來,但再一看自家女兒這如珠似玉的小臉蛋,隨後又樂開了花,“無妨無妨,我兒貌美,想來那岑公子懂得慧眼識珠。”

“……”

安惜月心想,再慧眼識珠的公子,也不能對著一顆滷蛋似的腦袋動心吧?

第二天,安夫人送來了一身一看就是相親規格的漂亮衣裳。

這沒什麼,最令安惜月稀奇的是丫鬟千雪手上那頂以假亂真的假髮。上面甚至還梳了今年最流行的髮髻。

安惜月由衷地對安夫人豎起了大拇指,這效率,實在是高。

穿戴妥當,她隨安夫人一同去了白鹿寺上香,然後會“偶遇”剛好也來上香的岑家夫人和岑家公子。

安惜月有些發愁,成親這種事,也太難為尼姑了。

此刻兩家的長輩藉口要去聽大師講經,紛紛離場,給這對未婚男女單獨相處的機會。

安惜月頭戴帷帽,朦朧中看見那岑公子的相貌的確如她娘說得那般俊秀。但再俊秀的郎君對於出家人來說也是敬謝不敏的。

她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攪黃這門親事,就聽對面那位俊秀的岑公子說:“我是不會娶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

誰說想嫁你了?你就擱這演上了?

安惜月摘下帷帽,露出一個大家閨秀的微笑,說道“你是怎麼做到,這麼普通又這麼自信的?”

岑夜一愣,沒想到安家小姐嘴巴這麼厲害,更沒想到……一個鄉下來的小尼姑居然如此貌美。

但岑夜一想到,周遭人對他即將要迎娶一個尼姑的嘲笑,立刻柳下惠上身,義正言辭地說:“反正我不會娶你,你若聰明,便主動回去讓安夫人登門退親,這樣也可為你留些顏面。”

“你怎的不自己向家中父母稟明退親事由?非要為難我一個小女子。”

自然是因為安岑兩家乃為世交,若他無緣無故要退親,只怕要被他爹岑大人打死。這位安小姐就不一樣了,她剛被安家找回,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岑夜不說話,而跟著他來湊熱鬧的狐朋狗友卻現身了。

狐朋:“這位便是阿夜的未婚妻,安小姐吧?”

狗友:“沒想到玄淨庵裡還有如此好顏色的小娘子。”

此等公然調戲之語,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安惜月冷笑一聲:“有什麼想不到的,你這種狗東西都學人吐象牙,玄淨庵裡有漂亮的小娘子有何稀奇?”

狐朋立馬幫腔:“安小姐到底是出家人,說話怎麼如此粗鄙?”

安惜月指了指一丈外的佛像,說道:“看見那座大佛沒?”

狐朋:“如何?”

“那座大佛該由你來坐。”

“……”

安惜月以一敵二,贏下一場漂亮的嘴仗。

一場相親也鬧得不歡而散。

2

自打那次見面後,安惜月本想能夠清淨一段日子,但月底岑家老夫人做壽,安家也在受邀之列。進了岑府,想必又要和那岑夜相見,

但沒想到,岑夜這人倒也沒那麼壞。

兩人一碰面,他先是扭扭捏捏地向安惜月道歉:“那日對不住了,我並非有意帶人羞辱你。那兩人都是混不吝的紈絝,聽說我與你見面,是悄悄跟著我來的,我不知曉。”

安惜月有些意外,但也點點頭,接受了他的道歉。

畢竟這人雖蠢了些,但的確生得一副好相貌。對於好相貌的人,她向來比較寬容。

這樣一顆好白菜,居然讓她這個小尼姑給拱了。安惜月如是想。

不過小白菜似乎不太情願被她拱,岑夜說:“不過……我還是不能娶你。”

見他扭捏又糾結的模樣,安惜月第一次自我懷疑起來,“為什麼?我這模樣也不醜吧?”

“可你是尼姑啊。你定是呆板木訥,不解風情。張口佛經,閉口道理。定是無趣極了,我實在無福消受。”

“……”

這岑家二公子為人也忒實誠了著。活到現在都沒被人打死,定然是因他這張俊臉的緣故。

“既然岑公子這麼說……”在岑夜期待的目光中,安惜月挑了挑眉,道:“那我偏要嫁與你。每日與你講佛經,論道理。”

岑夜愣了,他從未見過這樣反骨的女子。

他一想到這樣的生活,直接嚇得一激靈,落荒而逃。惹得安惜月好一陣笑。

宴席將開,安惜月正要回席,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你就是安家尋回來的三小姐麼?”

“是我。”

那女子穿金戴銀,花紅柳綠,恨不得將一座金礦戴在頭上,著實……喜慶得很。她將安惜月打量一番,妒意橫生,“一個在外流浪的野丫頭也配肖想岑公子。”

另一女子諂媚附和道:“就是就是,如岑公子這般俊秀的郎君,也只有我們趙家姐姐能與之相配。”

安惜月懂了,原來是“情敵”相見啊,難怪如此劍拔弩張。

情況不妙,先遛為上。

安惜月要走,卻被人攔住。

“我們話還沒說完呢。”

“你們話還沒說完與我何干?”

“你!”那女子氣得不輕,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道:“聽說安小姐從前是在尼姑庵里長大的,做了十年尼姑,怎的……還有一頭如此秀麗的長髮?”

另一人接話:“我聽我娘說,有些上了年紀的女子,頭髮禿了,便會用活人的頭髮,做成假髮髻帶在頭上呢。安小姐此刻帶的不會也是假髮吧?”

“與你們何干?”

那姓趙的女子冷笑一聲,道:“我們也不過是好奇罷了。安小姐不必咄咄逼人吧?”

安惜月懶得與她們吵嘴,轉身就走,卻沒想到這些女子這麼彪悍,竟上前一把扯下她的假髮,扔進塘中。

一陣尖銳的嘲笑聲此起彼伏。

糟糕,滷蛋藏不住了。

這時,岑夜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他猛然見安惜月光著頭顱的狼狽模樣,愣了半晌。

縱然安惜月是個沒什麼欲求的小尼姑,但在未婚夫面前露出了狼狽一面,她還是有些窘迫難堪。

正要捂頭離去,岑夜卻先一步上前拉住她,帶她逃離一片嘲弄。

安惜月:“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怕你迷路,所以又回去找你了。”

安惜月心想,她這未婚夫,人是愣了些,但倒是不壞。

罷了,既然人家不想娶她,那也不必勉強。

“你幫我一次,我領你的情。我這就回去告訴父母,我不願嫁你,請父母上門退婚。”

“你當真願意?”

“自然。”

3

安惜月本以為退婚應當不是件難事,畢竟她與家人失散多年,所有人都想補償她。

但萬萬沒想到,這門親事還真退不掉。

只因這門親乃是安岑兩家的老家主所定。而兩位老家主早在幾年前便相繼去世了。

為了孝道,這門親事也是不可能退掉的。

不僅沒退掉,兩家怕遲則生變,更是火速定下了婚期。

岑夜一臉無語:“這就是你說的不想嫁我?”

“那啥……誤會,誤會。”

岑夜自知事情已無轉圜,倒是很快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道:“娶就娶吧。但是先說好了,成婚後你莫管我,我有好多紅顏知己要顧,可沒法子和你講經論理。”

安惜月呵呵一笑,“普信男。”

事已至此,安惜月和岑夜雙雙認命。

認命後的兩人反而開始相處和諧起來。

岑夜從盒子裡掏出一頂假髮遞給她,“諾,送你的。”

“定情信物?”

岑夜一臉無語:“有誰拿假髮做定情信物的?”

“那你?”

“那日你在我岑府受辱,是我待客不周,這頂假髮,權當賠罪了。”

安惜月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接過假髮戴上:“那多謝你了。”

幾個月過去,安惜月終於長了些頭髮。雖然短得可憐,但好歹從滷蛋進階到毛蛋了。

而她和岑夜的婚期也越來越近,算來已經不足兩月。

這段時間,安惜月過得十分辛苦。要忙著學規矩禮儀,又要學治家事宜,還得忙著繡嫁妝,還要忙裡抽空和未來夫婿培養感情。

此刻安惜月和岑夜一同泛舟湖上,周遭沒有外人,她生無可戀地趴在案几上一動不動。

岑夜:“你昨夜是偷牛去了?”

安惜月斜他一眼:“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感嘆道:“紅塵中的女子也太辛苦了。又要學這個,又要學那個。這些也就罷了,用用心都能學會,但是做女紅也太難為我一個尼姑了。”

微風輕拂,一對小兒女相對而坐,氣氛甚是美好。

可偏偏有人最知道該如何破壞氣氛。

岑夜聽了未婚妻一通牢騷,笑道:“作為女子,怎的連女紅都不會?連我都會繡些簡單花樣。”

“你會女紅?”

“當然。”岑夜自信答道。

此時的他還不知曉危險將近。

只見安惜月兩眼放光,賊兮兮地看著他,直看得他心裡發毛。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說罷,他斂了斂衣襟,調侃道:“便是你垂涎我的美色也該忍忍,你我的婚期就快到了。”

安惜月笑得一臉“和善”,道:“既然你會女紅……能不能勞煩你替我繡些嫁妝?”

“???”

活了十八年的岑夜,從未聽過如此荒唐之語。哪有女子讓未婚夫替她繡嫁妝的???

“你們尼姑臉皮都這麼厚的嗎?”

“你若替我繡嫁妝,成婚後你我各過各的,我絕不管你。”

“成交。”

4

距離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安惜月陸續收到了岑夜送過來的嫁妝。

那繡工的確比她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臨近婚期,安夫人便拘著她,不再讓她出門了,讓她在家安心待嫁。

可婚期沒等到,先等到了岑度全家下獄的訊息。

聽她父親說好像是岑大人作為科舉考官之一,被捲入科舉舞弊大案中。

這樁大案不僅涉及舞弊,其中更牽扯了曾經謀反的逆王舊部。

舞弊便也罷了,不過罷官抄家。可一旦牽扯到逆王,便等同謀反。

況且此次科舉乃是當今聖上登基後的第一次科舉選才,就出了這樣的紕漏。

聖上大怒,將一干人等統統下獄,待案件審明,決意嚴懲。而岑夜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安家作為岑家的準親家,自然多有奔走。

三天後,罪名最先坐實的主考官已被下令斬首,一眾家眷流放。

岑家的情況,估計也不妙。

此刻安家也正在召開家庭大會。主題便是安岑兩家的親事是否該退。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當然是贊成退婚的人數更多。

但安惜月不這麼想。

她本來就不願嫁人,只是不願辜負父母的一番慈愛才勉強答應。

這下子岑家即將獲罪,前程不明,她若是咬死不肯

退婚,非卿不嫁,便是將來岑家當真被株連,那她便可打造一個完美的痴情人設,即便將來她不願成婚,也情有可原。

岑家若是脫罪,岑夜至少還算個熟人,與他成婚也好過與旁人成婚。

於是安惜月狠狠心一掐大腿,逼出兩滴眼淚,柔柔弱弱地說:“女兒不想與岑公子退親。”

安夫人一臉憂愁:“莫非月兒你……”

“女兒與岑公子相見恨晚,此時已然情根深種。不論岑家是福是禍,女兒都要嫁與他。”

“可如今岑家生死不明。一旦定罪,便可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豈不是誤了你終身?”

“娘也說了,岑家如今還未定罪。說不定岑伯父並未參與其中。若是將來岑府脫罪,豈不是認定我們安家乃背信棄義之輩?於情於理,這門親事,都不能退。”

安惜月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若岑家當真被株連,女兒……為岑夜守寡便是。”

這一番話,說得有情有義。聽得安老爺連連嘆氣。直欣慰道他的月兒明事理。

最終,這門親事保住了。

而安惜月在舞弊案風頭過後,由她老爹安排,進牢獄見岑夜一面。

岑夜大驚:“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經此一遭,岑夜憔悴了許多,卻仍舊不掩風姿。他說:“多謝你來看我。我與家裡都商量過了。為了你的終身,我們岑安兩家就此退親吧。”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門親事不必退,我等你出來。”

本以為她是想來與他退婚的,為免她為難,岑夜主動開口退親,卻沒想到,她竟不願。

岑夜有些意外,“可我岑家如今前途未卜,萬一……豈不是誤了你終身。”

“若你們岑家當真逃不過這一劫,我替你守寡便是。”

“好好好!”隔壁牢房的cp頭子岑夫人感動道:“沒想到惜月你對夜兒如此情深意重,實在令人動容。”

岑夜有些難以置信,“你……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吧?”

安惜月聳聳肩,小聲道:“你連嫁妝都替我繡了,我自然要等你的。”

空氣靜了幾秒,岑·普信男·夜感嘆道:“我沒想到你對我竟然情深至此……是我的錯。”

他眼中隱有動容,鄭重地承諾:“若此番我岑家能過了這一劫,我岑夜定不相負。”

他眼中的情意太過濃厚,安惜月不知怎的,心狠狠一跳,隨後猶如螞蟻撓心一般,又麻又癢。

可能頭一次給自己立深情人設,有些不習慣。

接下來的日子,安惜月將深情人設貫徹到底。導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安家小姐對岑家公子情根深種,非君不嫁。拼著守望門寡的風險,也不願與之退親。一時間,人人稱讚。

而當岑家脫罪,岑夜從牢裡出來聽到這些傳言時,感動得一塌糊塗。

當即衝到安家立誓,此生此世,有安惜月一人足矣,絕不納妾,絕不相負。

安惜月看著眼前熱血立誓的少年,一陣感慨。

果真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少年郎,就這麼被她拿捏住了。

5

到了成親前幾日,安夫人神神秘秘地拿了幾本小冊子給她。

“阿孃,這是什麼?”

安夫人清咳兩聲,道:“再有幾日,你就要與岑夜完婚了。這個冊子是教你如何與夫君做夫妻的,你且看看。”

叮囑完,安夫人起身離去,走到門口,她又叮囑一句:“若實在不懂,到時候你就交給女婿便是。”

幾句話將安惜月說得一頭霧水。

她開啟小冊子,看了一眼立馬合上,慌得直接將冊子扔了出去。

居然是《春宮圖》!!!

阿彌陀佛,簡直罪過!

安惜月紅著臉,嘴裡唸唸有詞:“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難怪剛才安夫人面色有些怪異,原來如此。

這時,窗邊響起兩道口扣窗聲響。

“誰?”

“是我,岑夜。”

安惜月走到窗邊,將窗開啟,果真是岑夜趴在窗外。

“你怎麼爬窗啊?”

岑夜有些不好意思,“你之前不是讓我給你繡嫁妝嗎?諾,我又給你繡了些新的,都給你送來了。”

“那你怎的不走門進來,非要爬窗?”

“新婚夫妻成親前不能見面你忘了嗎。”

“哦。”

岑夜翻身爬進房間,剛好踩在方才安惜月丟出去的小冊子上。

他彎腰撿起,好奇道:“這是什麼?”

!!!

“你放下!”

來不及阻止,岑夜已經翻開。

空氣瞬間凝滯,岑夜看了一眼其中的內容,滿臉通紅呆在原地。

安惜月試圖轉移話題,緩解此刻的尷尬氣氛,卻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最後得出結論,此刻最適合做的,就是挖條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岑夜咳嗽兩聲掩飾尷尬,“你怎麼……偷偷看春宮圖啊。”

“誰偷看了!這是我娘給我的。”

岑夜悟了,他們婚期在即,丈母孃教她夫妻之事也是在理的。

為了自己的性福著想,岑夜弱弱問:“所以……你學會了嗎?”

“我學會了還要你幹什麼?”

“……”

6

本以為婚期已是板上釘釘,沒想到在成婚前一天,又生變故。

那日安惜月正在試婚服,安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喚她去前廳。

等她到前廳時,發現氣氛有些詭異。廳中還站著一個面生的少女。

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安夫人身邊,而安夫則眼含熱淚地挽著她。

安惜月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這場景,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時,安夫人開口道:“惜月……不,我還是該叫你靈溪。”

靈溪,是她在尼姑庵的名字。

突然,靈溪明白了什麼。

安老爺和安夫人說了一大通話,靈溪卻只記住了最重要的一句。

其實她並非安家真正的三小姐,眼前這位少女才是。

也就是說,當初尋人時,他們因思女心切,陰差陽錯找錯了人。

這位與安夫人生得有七八分像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安惜月。

就這樣,在成婚前一日,靈溪又回到了玄淨庵。但婚期卻未取消。只不過新娘換了人而已。

許是過意不去,在離開安家時,安夫人為了補償靈溪,給她備了許多財物,也算是全了她們一場母女情分。

但靈溪離開時,什麼都沒帶走,除了岑夜為她繡的那些嫁妝。

她孑然一身的來到安家,又孑然一身的離開。

玄淨庵內,靈溪坐在蒲團上,靜對佛像。從前能靜下來的心此刻卻無法平靜。

入紅塵一趟,終究沾染了凡塵。

她看著岑夜為他繡的嫁妝,心裡有些發堵。

本來什麼都不想帶的,但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地帶上了這些嫁妝。

岑夜的臉,突如其來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回想初見時,兩人互不對付的模樣,靈溪覺得有些好笑。那時候哪裡能想得到,她重回佛門後,第一放不下的竟然是他。

可他明日就要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

也許這樣正合他意吧。

他一早便說了,不想娶一個呆板無趣的尼姑。即便她已經長出了頭髮。也不過是個長出了頭髮的尼姑罷了。

只是可惜,當時從安家走得太匆忙,甚至來不及再見他一面。

當夜,靈溪徹夜難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數著,直至天亮。

豔陽高懸日空,她心想,這時候岑夜該去安家迎親了吧。

看著滿地飄灑的落葉,她覺得自己比這些落葉還更淒涼,忍不住喃喃出聲:“若是你知道換了新娘,會做何反應……”

“當然是再換回來啊!”一道清冽的男聲入耳,是……岑夜?!

靈溪猛然回頭,果真看到穿著喜服的岑夜站在她眼前。她呆住了,有些難以置信。

“傻了?”

靈溪怔怔地看著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在這裡?你沒去迎親嗎?”

岑夜有些氣,“新娘都跑了,我迎哪門子的親?”

“可我並非真正的安家三小姐……”

“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什麼安家的三小姐。”

猛然聽見一番直愣愣的告白,靈溪有些招架不住。半晌她才紅著臉回神,“那你父母,當真同意你娶個尼姑?”

岑夜不答話,而是牽著她進殿跪下。

他說:“那我們便先在佛祖面前拜了堂,將你我心意告知神靈。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突然,岑夜將一頂紅蓋頭蓋在靈溪頭上,入目的鮮紅佔據了靈溪所有的視線。

岑夜:“別發愣了,與我拜堂吧。”

此時天光正盛,殿內佛像莊嚴。

一對紅塵中的男女屈膝而跪,祈求佛祖保佑,許他們今生之約。

“一拜天地。”,天地為證。

“二拜高堂。”,高堂在心。

“夫妻對拜。”,永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