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民國富商的姨奶奶,組織被拐賣的女人,還把人販子送精神病院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故事發生在1934年12月,民國深冬。

我有一個客戶,叫包磊。

包磊說,自己姑媽包月娥被上海通靈協會洗腦,改了遺囑,說是要把全部財產都捐給通靈協會。

通靈協會的會長金賽花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讓包月娥相信她可以招來包月娥死去丈夫的魂。

後來,包磊死了,他被人發現倒在泰安路上,身子都僵硬了。

後來,為了徹底弄清楚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先找到金賽花,說想通靈和去世的父母見面,了卻自己的心事。

結果我真的見到了。

我的搭檔王大虎說:“還真通靈啊?真的啊。老顧你腦子沒壞吧?”

我腦子當然沒壞。不但沒壞,還好得很。這天后來,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關於靈魂不滅論。

真的嗎?

真的存在另一個世界嗎?

那麼,我是誰?誰又是我?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1。

王大虎見我神神叨叨,他皺眉說,這個通靈協會果然邪性,都能把老顧你折騰成這樣。後來,他拖著我去找萬小寶。

萬小寶正在巡捕房後面的解剖室裡解剖。最近有個怪案,蘇州河裡漂上來很多三條腿的人,漂了有段日子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慘狀各異,且又找不到漂屍的源頭。

萬小寶頭都大了,據說他待在解剖室,都好幾天沒出門了。

我和王大虎到的時候,萬小寶穿著髒兮兮的白色大褂,眼睛充血,頭髮亂蓬蓬的,跟個茅草堆一樣。

在一條切割開的人腿邊上,還放著一隻啃了幾口的肉包子。天冷,肉餡兒已經凝結,有一層泛白的油脂。

萬小寶說,他這幾天吃住都在這屋子裡了:“可是,這些明明是人,第三條腿,也是實打實地長出來的。”

“都死了嗎?”王大虎瞧著一屋子的內臟,支離破碎的軀體,問。

萬小寶沒好氣地瞧了一眼王大虎,說:“這不是死的,你倒是告訴我,你從哪裡看出來還是活著的?”

“嘖。”王大虎陰陽怪氣地瞧了我,“老顧,快給小寶說啊,你不是已經開始超脫肉體,開始研究另一個世界了呢。”

講真,解剖室裡狼藉成一片,死人凌亂地擺在解剖桌上,悄無聲息。活人焦頭爛額地應對現實,這兩者間巨大的衝擊,讓我幾乎站不穩。西北風呼呼地從窗戶裡吹進來,但是,就無法吹散這一屋子的血腥。

這裡有幾個人?

我想,有一屋子的死人,還有三個活人。

那一刻,我明白了王大虎拖我過來的意思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承認現實吧。活著的人,過好當下的日子,珍惜當下的人生,往前看,莫回頭。

回頭也沒有意思。反正時光不會倒流,還不如精打細算過好生命裡的每一分鐘。因為只有這個,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

萬小寶聽王大虎的話來的古怪。他要王大虎給他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聽得我通靈、包磊瘋了的事情後,萬小寶冷笑一聲,說他斷然是不相信靈魂不滅路的,也不相信通靈的。人死燈滅,就這麼簡單。不然自己天天解剖這麼多人尋找死亡原因,還不如直接通靈喊一下你為什麼死,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呢。

這……我被萬小寶懟的啞口無言。

其實萬小寶說的那些我也知道。只是通靈時的一幕幕,太過於真實,所以,怨不得包月娥會做出財產贈送給通靈協會的決定。

2。

從萬小寶的解剖室出來後,我和王大虎走在福開森路上。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馬路上有小販在賣烘山芋,香甜的氣味在街上飄得很遠。

我花了一角小錢買了一個大的,站在路邊和王大虎分著吃,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老爺,給我弟弟吃一點好嗎。”

一個髒兮兮的七八歲小男孩,牽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倆人仰著頭,用極度渴求的眼神看我手裡正在剝的烘山芋。

這倆孩子大冬天的,還穿著單衣,小的那個,鼻涕糊了一臉,連雙鞋子都沒有,光著腳,穿著一條漏屁股的破褲子。

大的那個是哥哥吧 ,稍微好點,起碼臉還乾淨點,身上衣服,自然也是破衣爛衫掛著了。

王大虎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半隻烘山芋遞給哥哥,孩子眼睛都亮了,趕緊塞給弟弟說,快吃吧,謝謝老爺。

山芋剛烤出來,很燙,弟弟是餓慘了,皮也不剝,直接大口咬了上去,也不見咀嚼,就吞進肚子裡。

結果吃的急了,噎住了。

哥哥趕緊又是拍又是打的,幫弟弟順氣。弟弟剛緩過來,立刻又悶頭咬了一大口。沒幾下功夫,半個山芋就進了弟弟的肚子。

我瞧見哥哥一直在咽口水。

後來,哥哥牽著弟弟,轉身就要走。我喊住了孩子,將手裡的半隻遞給了哥哥。

哥哥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他默默接過山芋,又要遞給弟弟吃,弟弟搖了搖頭說,小聲說了一句話,哥哥才咬了一小口,在嘴巴里咬了很久。他將剩下的山芋,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裡。

王大虎問,你們阿孃呢?怎麼沒人管你們?

阿孃跟著嬸孃出門找工作了。哥哥抬頭說,眼裡閃著希望。

可是阿孃已經好久沒回來了。弟弟難過地說,阿孃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別亂說。哥哥慌忙低下頭,責備弟弟,阿孃走的時候給我說的,她找到工作就回來。

兄弟倆轉過身,沿著馬路繼續往前走。

王大虎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對我說,最近他們巡捕房查了一個案子,有個老太婆,專門騙那些年輕婦女說給介紹工作,轉手就賣給英國人。

婦女被拐賣,這事並不稀奇。聽說那個現在很出名的周旋,也是小時候就被人拐賣了。不過還好她沒被賣進青樓。

註釋:人口販賣現象自古就存在,在民國期間,由於時局的動盪和戰亂,很多家庭流離失所,拐賣、販賣人口現象題愈加嚴重,受害者大都是年輕的婦女和兒童,還有一些農村的青壯年被賣到外地做勞力。上海灘是當時最大的人口販賣市場,1917年的《申報》也曾發文感嘆:“民初上海拐略之風日熾,青年婦女及男女幼孩被害者不知凡幾。而一般以此為營業之匪徒不下千餘人。聲氣靈通每用種種詐騙手段將婦孺拐運出口,婦女則帶至東三省弩入娟寮,男孩則帶往閩粵各省賣作奴隸,被害之家妻離子散,靡不肝腸痛裂。”

我和王大虎唏噓了一陣後,兩人回到家,一夜無語。

我去打聽金賽花的背景。王大虎以巡捕房探員的身份,去查包磊的經歷。

3。

金賽花很神秘,我費了很大一番手腳,才查到十分有限的資料——她是雲南人,曾經是浙江紹興一個六十歲富商王某的第五房姨奶奶。

神秘民國富商的姨奶奶,組織被拐賣的女人,還把人販子送精神病院

收房沒多久,王某忽然去世,金賽花拿著五百塊錢被趕出了王家。她輾轉於蘇州上海兩地,後來,搖身一變,成了上海通靈協會的會長,還和上海很多有錢的太太小姐門互相來往。

據說,金賽花在上海太太小姐們的圈子裡很受歡迎。她不但擅長給我弄的那個電擊式的通靈,還經常給太太小姐們用“移動桌板”進行通靈。

註釋:19世紀西方最常見的靈媒是“移動桌板”,在英法、在美國都很流行。移動桌板的操作非常簡單,只需要幾個人圍坐在桌子邊,同時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據說桌子有時候會移動甚至跳躍,當時的人認為這是鬼魂帶來的影響。

至於這“上海通靈協會”,與1917年,無錫的楊睿、楊光熙,以及上海的陸費逵、餘復、丁福保等人在上海成立的“上海靈學會”,雖然名字上只有一字之差,但在某些方面乾的事情,卻是是非雷同。

神秘民國富商的姨奶奶,組織被拐賣的女人,還把人販子送精神病院

圖:上海靈學會出版的雜誌

例如,讓包磊耿耿於懷的包月娥捐贈財產的事情,其實,和上海靈學會面向精英階層,採取付費會員制,有異曲同工之處。金賽花主導的上海通靈協會也是採用會員制,與會者,全都是太太小姐們,像包月娥這樣的大筆撒錢的,不在少數。

註釋:早期的上海靈學會,最早的一批會員包括了末代皇帝溥儀的英國老師莊士敦爵士 (Sir Reginald Johnston),贊助人與支持者中還有著名學者嚴復以及中華民國大總統黎元洪。上海靈學會非常關注西方的通靈學說,並明確指出靈學研究在西方是一門嚴格的科學,自己正是秉承了這樣的精神。

此外,上海通靈協會的董事,連金賽花,居然有十個之多。我拿著這些名字查了下,多數都是青樓出身的女子。

這個上海通靈協會,倒是有點意思。然而,我也只是查到這些資料。再要多點內容,就不能夠了。

而王大虎那邊,查到的包磊的資料,倒是不少。

包磊的父親是滬上小裁縫,手藝不錯,靠著手上的活,養活了老婆和三個孩子。後來,兩個孩子早夭,只剩下包磊一個,包磊的母親簡直是把他捧在手心上養了,唯恐這最後的一個孩子也保不住。

包磊仗著模樣俊俏,嘴甜手腳勤快,很是得了不少來做衣服的女人的歡心,無形中也為父親的生意拉攏了不少客人。

畢竟,有時父親忙不過來,是包磊抱著衣服去太太小姐們家裡,幫著她們試衣服,討太太小姐們高興的。

後來,大約是十七八歲的時候,包磊開始和社會上一些流氓混在一起,還染上了賭錢的惡習。

為了讓他走正道,包磊父母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找了好幾個保人,送了不少錢,讓他去做學徒。

每次,包磊都是幹了幾天就逃回家了,還還振振有詞,不是說老闆太兇就是說太累,說吃不飽穿不暖。

次數一多,包磊的父親也是恨鐵不成鋼,父子關係很是僵硬。結果有一天,老頭子早上還好好的,中午吃飯的時候,和兒子爭了幾句,居然翻著白眼一腳去了。

陡然間的變故,包磊家境一落千丈。還好包月娥很是照顧自己哥哥這一脈,包磊靠著這個姑姑,倒是一直吃穿不愁。

包磊的母親雖然也知道兒子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但是一直狠不下心來管教兒子,到最後,包磊徹底變成了混子。

如果說,侄子游手好閒,包月娥還能忍的話,當她後來得知,包磊居然一直在偷偷摸摸地賭,可是不能忍了,斷絕了對包磊的經濟資助。

沒了姑媽給錢,包磊很是過了一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當當日子,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後來,包磊做起了拆白黨的事情。

前面說過,包磊長著一張小白臉,嘴巴又甜,人還很會來事。兩三年的功夫,他就騙了不少女人,不但把這些女人吃幹抹淨,最後轉手還賣去各種地方。窯子,山裡,還有外國,多了去。

靠著“拐賣婦女”這生意,人販子包磊倒真是過上了“好日子”。

直到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