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傻子給親爹燒紙人，老孃來託夢：豈可厚此薄彼？

明朝萬曆年間，蜀中有個侏儒，名叫二憨，腦子不甚好使，喜歡玩“耗子打洞”——往人胯下鑽。小時候，鄉里人都只當他愚頑憨傻，可到了八九歲仍然改不掉。

於是乎，每到趕集日，二憨家的鐵匠鋪，就人滿為患，皆是上前討要說法的：你家娃子老往大姑娘、小媳婦裙子下鑽，這不是耍流氓嘛？

二憨他娘是個精明的，提著雞毛撣子，抓住兒子就是一頓胖揍，直打得他殺豬般哭鬧，直往人群裡躲，還往那胯下鑽。於是乎，就不免有人，要被二憨孃的雞毛撣子不小心“照料”到。

打完孩子，二憨娘又坐在門檻上號喪，哭聲一陣接一陣：“這日子咋過喲，生下這麼個傻兒子，今後我兩一蹬腿去了，他還不叫人打死？”

那哭聲伴著公鴨嗓，一浪接一浪，哭得人耳膜疼，更哭得人心軟。於是乎，那些原本來找茬的鄉鄰，反過來安慰她，最後還順手買下幾件農具。

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二憨因為長得“天殘地缺”，一直沒有姑娘肯嫁，到父母去世，依然是個單身漢。好在，他爹留了個鐵匠鋪，勉強混口飯吃。

清明前夕，二憨做了個夢，只見他爹坐在門檻上，提著菸袋，吸一口旱菸，嘆一口長氣。二憨問他爹愁什麼，是地底下吃不飽，還是他娘不讓玩“耗子打洞”。

他爹拿菸斗，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腦袋，罵道：“別給我提那個惡婆娘。生前不溫柔，死後更兇悍。經常拿著雞毛撣子跟著我追，這四海八荒的遊魂，十八層地獄的野鬼，都在笑我懼內呢。”

二憨傻認真道：“爹，以前娘打我，你不說‘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長不快’嗎？”他爹氣得翻了個白眼，化作一股青煙，鑽入地下去了。

翌日，二憨跟著村人去上墳，那野地裡的土包，都一字爾排開，墳頭上的茅草迎風飄揚，就像在迎接往來的賓客一樣。二憨記得，他娘說過，上墳就是走親戚，故而非但不怕，還多了些許興奮。

來到爹孃墳前，二憨拿出籃子裡的香燭果品，老老實實的磕了幾個頭，就開始拔草壘墳。正忙活著，隔壁來了一家人，提著大包小包，一個

漢子

肩頭上，還扛著個紙紮的女人。

二憨一看，是打小一起玩的趙小臭，便熱絡的上前打招呼。趙小臭一把推開他，道：“小心點，弄壞了我小媽，你賠不起！”

小媽？二憨

愣了

，趙小臭他爹，一輩子就娶了一個女人，生了兒子就死了，當了幾十年鰥夫，沒聽說給小臭找後媽啊。

小臭瞧著他那傻樣，於是一把將紙人放下，解釋說，這就是他小媽。“俺爹為了俺，下半輩子都沒沾過女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俺養大。如今他去了地下，俺就想著，給他燒個紙人，好好伺候他。”

二憨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昨晚那個夢。難不成，他老爹，也想娶小老婆了？肯定是！二憨給趙小臭鞠了個躬，道了聲謝，撒丫子就跑，搞得趙小臭風中凌亂：這二傻子，又犯什麼瘋病。

也不管他，趙小臭拾掇好了自家祖墳，又好心的將二憨爹孃的墳也壘了一圈，還順手燒了幾張紙錢，禱告說：“叔叔嬸嬸，你們要保佑保佑二憨，讓他平平安安、沒病沒痛。”

晌午，趙小臭正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卻看見二憨拉著一個板車，吃力的往山上走來。那板車上，一堆紙紮人，摞成了小山。

“趙小臭，你快來幫我拉一把！我買了十二個，老闆說，還送了一個嫦娥！”

趙小臭滿臉黑線，幫二憨把東西卸了，無奈開口：”二憨，你一次燒這麼多，叔忙得過來嗎？“

二憨噓了一聲，說：“俺爹也喜歡耗子打洞，到時候，讓這一群小媽，排成排，讓我爹從下面爬過去。肯定好玩！”

趙小臭：……

當天晚上，二憨有點忙，上半夜又夢見他爹，一臉春光無限，坐在太師椅上，旁邊一群女人，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好不享受。他爹還衝他，翹起了大拇指，道：“孺子可教！”

正得意間，下半夜，他娘來了，一臉殺氣騰騰，提著雞毛撣子，提著二憨的衣領子就開打。那一頓，劈頭蓋臉，盡往軟肉上招呼，疼得二憨磕頭討饒。

“娘，我錯了，我錯了，這就叫爹把那些女人，都趕走。您還是咱家的一把手！”

他娘卻冷冷的笑了一聲，道：“還以為你這傻孩子開竅了！就你爹那張老臉，咱看了四十年，早就看煩了。兒子，都說一碗水要端平，你這麼厚此薄彼，不好吧。”

第二天早上，紙紮店還沒開門，就被二憨鬼吼鬼叫的撞開了，老闆很是納悶，一般來說，他的生意，都是清明前幾天和當天比較好。很少還有清明後上門的。

“快，老闆，給我再來一打紙人！”

老闆納罕道，這二憨子，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看那一臉傻樣，還有，怎麼臉上、胳膊上都是紅印子，不知道又鑽誰家娘子裙子，叫人打了。

“好好好，給你，帶錢沒有？”生意還是要做，一邊從後院拉出板車給他拖紙人，一邊問：“這次，西施還是貂蟬？”

“不，這次是俺娘要的！關羽！張飛！她也要玩耗子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