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孝通:城裡人罵鄉下人“愚”,憑的是什麼?

費孝通:城裡人罵鄉下人“愚”,憑的是什麼?

費孝通是中國著名的社會學家、人類學家、社會活動家,被譽為中國社會學和人類學的奠基人之一,曾獲得赫胥黎獎和《大英百科全書獎》。

費孝通在做鄉土中國研究時,不少教授專家把愚和貧聯絡起來,並把這兩大病痛作為中國鄉村的症狀。用病和貧來形容鄉下人,費孝通是同意的,但是用“愚”來形容鄉下人,費孝通是堅決不同意的。

有一次,費孝通和工作人員一起去鄉下做研究,鄉下人聽到背後連續不斷的喇叭聲,一時間慌了手腳,靠東走也不是,靠西走也不是,司機怒不可,伸出頭來,對著土老頭,啐了一口:“笨蛋!”大概表示的意思就是說鄉下人“愚”。

又有一次,費孝通帶著學生下鄉,田裡長滿了包穀,有一位美麗的小姐,假裝是內行人,說:“今年的麥子長這麼高。”旁邊有不少的鄉下朋友,雖然這些人沒有啐了她一口,但是卻微微一笑,也可以說這是含蓄地說她“笨蛋”。

費孝通:城裡人罵鄉下人“愚”,憑的是什麼?

費孝通認為,鄉下人沒見過城裡的汽車,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馬路規則,這是知識問題,不是智力問題。為此,費孝通還舉了個例子,如果我們不承認城裡的女人們一聽到狗吠就立馬變“白痴”,就無法說鄉下人看到汽車來了不知道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是因為他們“愚”。鄉下人不知道怎麼避開汽車,是知識結構問題,只要跟他們說明明白了,他們就知道該怎麼讓。當然,現在大部分鄉下人都懂得如何避讓汽車,因為見多了,但是在當時汽車很罕見,看到這麼大的龐然大物,鄉下人不懂避讓是正常的,而不是智力問題。

當時費孝通很多同事的孩子被送進了鄉下小雪,在學校,這些教授的孩子洋洋比鄉下的孩子學得快,成績又好,有些人就說城裡的孩子智力比較高。費孝通堅決不同意這種看法,他還舉了個例子。有一次他田野裡看小學生捉蚱蜢,那些“聰明”的城裡孩子笨手笨腳,搞了半天,一隻都抓不到,而鄉下的孩子反應賊快,一抓一個準。如果我們承認城裡的孩子識字、成績能力比鄉下孩子好是因為“愚”的問題,那麼城裡孩子捉蚱蜢遠不如鄉下孩子,就是因為城裡孩子“愚”。

鄉下孩子識字、讀書能力不如城裡孩子,城裡的孩子捉蚱蜢不如鄉下孩子,本質上是一樣的,這是環境問題,不是智力問題,更不該用“愚”來汙鄉下人。

費孝通:城裡人罵鄉下人“愚”,憑的是什麼?

城裡教授的孩子從小就接觸書籍,父母又是文化人,有識字的環境,自然學得快,這並不是遺傳,而是後天環境問題;城裡的孩子捉蚱蜢比不上鄉下人,是因為城裡孩子平常沒接觸過捉蚱蜢,把他們放到農村裡,久了他們捉得又快又準。

說鄉下人“愚”,指的不是他們智力不如人,而是他們的知識面不如人。因為鄉下很多文盲,鄉下文盲比較多,是因為當時普及程度不夠。

對此,費孝通提出了一個有趣的問題,相信很多朋友也遇到過。

鄉下之所以文盲多,不需要文字處理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鄉下是熟人社會,他們經常合作往來,接觸的往往是那群人,久而久之,甚至可以透過腳步聲來辨別來者是誰。雖然現在很多鄉下人進城,成了城裡人,但是原始的鄉土生活養成的習慣還支配著我們。

費孝通:城裡人罵鄉下人“愚”,憑的是什麼?

有一次一個人到費孝通家裡敲門,費孝通問:“誰啊?”對方丟擲了兩個字“我啊!”由於費孝通跟這個人確實不熟,就鬧了個笑話。在鄉下,幾乎人人都有聽聲辨人的能力,你說個“我啊”,對方就知道你是誰了。而到了城裡,更多是陌生社交,你說個“我啊”,鬼知道你是誰。今天我們在城裡敲門,去熟人家裡還會說“我啊”,這是在鄉下生活的習慣還在支配。到了下一代,他們敲門幾乎都會報上大名。

費孝通先生對中國鄉土文化的研究頗深,絕非那種坐在辦公室空想的人,他是經過實地考察,與自己的鄉下生活結合的,說出來的道理,在鄉下生活過的人會感覺到親切感,這就是源自生活的魅力。

費孝通:城裡人罵鄉下人“愚”,憑的是什麼?

1948年,費孝通的《鄉土中國》出版了,他用通俗樸實的語言,講訴鄉土社會結構、鄉村權力結構、道德體系、禮法等,一讀起來就想起在農村生活過的日子,倍感親切,而且有深度,令人受益匪淺。

清華大學每年發出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還會送一本書,去年送的是《萬古江河》,今年送的是費孝通的《鄉土中國》,清華大學校長邱勇給新生寄語:“植根家國熱土,砥礪成長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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