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色盲是因為我太粗心了嗎?”(新視野)

「本文來源:人民網」

得了色盲,收穫的好奇遠多於同情。

這個總結是在一檔節目裡,脫口秀演員徐志勝說的,很令筆者產生共鳴。

徐志勝說,小時候同學們知道他是色盲後,就拿各種顏色問他,讓他產生了一種感覺:“合著他們知道我是色盲後,非得給我點兒顏色瞧瞧啊。”

當小徐認不出某種顏色時,同學就“鼓勵”著說:“沒事志勝,你再仔細看看。”徐志勝很錯愕地感嘆:“我色盲是因為我太粗心了嗎?”

簡單幾句話,讓觀者開懷大笑同時,也向社會傳達了色盲症患者反對被獵奇、抵制標籤化的態度。

筆者是色弱不是色盲,但也沒逃脫上述遭遇。被同學瞪大眼睛打量的滋味,被人指著不同顏色發問的感覺,並不爽。就好比有人不良於行,卻非被要求跑起來一樣。

色盲症不涉及生死,所以在公開場合討論一番、圍觀一下、品評一二,顯得並不違和,似乎無傷大雅。得了癌症、重度抑鬱症、系統性紅斑狼瘡、艾滋病等大病、重病的患者則不然,他們面對的社會壓力和職業歧視,是健康人無法想象和感同身受的。

“你就安心養病吧,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你都經歷生死了,咋還這麼看不開呢?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你忘了復發的時候治療多遭罪了麼?現在身體狀況穩定,還想那麼多幹嗎?”

“你生過這麼大病,沒人會再要求你什麼。”

“你去上班,人家怎麼安排工作給你?輕了重了的,又復發的話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能活著就不錯了,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啊!”

這是一位淋巴瘤4期合併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慣常聽到的“安慰”,沒有惡語相向,沒有高高在上。可在她看來,這些勸慰她不要焦慮、不要為工作心急的話,誠然都是好意,誠然她也能客觀認識到自己作為一個職場人、社會人在身體健康這一項上就是與眾不同了、需要被區別對待了,但是這種溫柔的特別對待,還是會讓她感到難受。

有人可能會說,這也太玻璃心了吧?人家是好心安慰啊。

對於重病患者來說,他們收穫到的各種關愛和期待,匯聚成一句話,就是“活下去”,不必參與競爭、不必參與任何活動、不必對自己有其他要求。可以說,人生被壓縮到一條窄窄的縫隙裡。

但他們還在社會中,尤其在現代醫學的護持下,很多重病變成了慢性病,因此,他們還要繼續為自己的人生負責,還要不斷追求自我實現,說到底是要感到“我還有用”“人生是有意義的”,而不是僅僅滿足於“活下去就行”。

誠如上述患者所說:我只是生病了,我沒有做錯什麼;我少了很多選擇,但是我不該沒有選擇。我們應該多去傾聽他們的心聲,看到“病”後面的那個“人”,幫他們摘去“某某病人”的標籤,幫他們迴歸社會、迴歸正常生活。這不是掩耳盜鈴,而是幫他們建立人生自信和尊嚴,從而更好地戰勝疾病。

從操作層面說,如果您不知道如何做到這一點,那不妨從善待身邊那位色盲朋友做起,起碼別再讓他認紅綠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