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張牛：沒碰見雪，落下一生念想（組詩）

文/張牛

小雪

樹脖子吸附了醬色的寒涼

我們的舌尖蘸著寒涼的醬色

面孔在一個城市次第出現

滴滴。公交。電瓶車。眼花繚亂

我們和風結伴，穿過幾條街道

牆垣換裝了電子熒屏，熱賣風情

流行。追逐。裝飾。蹤影可尋

路燈沉下我們深度寒涼的體質

搖晃著酒瓶老想著凝視的空蕩

酒精在燃燒，再現藍色的火焰

寂寂撲響的街頭，寒涼，醬色

風吹不走的事，和固定的電樁

在過道的唯美，在一盞燈的角落

大雪

大雪，沒碰見雪

節氣的暗示，落下一生的想念

北方距離我們很遠

手捏著寒意，北風一一撒下

塗抹在樹梢，街道和城牆的臉上

讓俏皮的我們加厚了衣服

在炭爐火鍋裡攪拌底料

腥紅的肉和青菜，各有所愛

小城瀕臨南海，扇出浪花

那一刻雪花飛舞，飄然而至

陪伴，深藏一段長情的告白

在彼此的心裡，長流不息

冬至

冬至，黑夜最長的一天

在深入骨髓後，白天逐日增長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轉折，悄然意味日子深長

色彩，形狀和聲音萌動在泉水中

褪去紛繁的外衣，知止不殆

炊煙升騰，在集市散了後

熟透了的燒臘別有滋味

蒼茫一片綠海，兜兜轉轉

圍爐，柴火“噼噼啪啪”還說來年

小寒

擷取一匹北風，積久而寒

淪落礫石的一個冷顫，且為小寒

觸發，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含笑樹率性吐露了花朵，雕刻純淨

蜜蜂，蝴蝶和螞蟻不厭其煩地出現

故事的邊緣，蹭出疤痕

有的在臉上，有的在心裡

每一種底色都有它的來處

久未謀面，精挑細選每個詞句

透明人，習慣了側身而過

在遞過來的葉子和旗幡裡取暖

大寒

冷到極致，已是大寒

蘆葦淬鍊水中，吻合流轉的色塊

漫下來，切入的光摻和粉彩的韻味

攀附已空寂，更迭的晝夜陳列櫥窗

小狗蜷縮在牆根，縱飲思想的唾沫

追溯或尋找，需要時間和勇氣

撕開巖隙的眼睛，對話相處的平衡

隱秘的角落，迷途即是天堂

偶爾一次倉促回眸，影子瞄定大地

惟見深邃，隱隱將來的又一個春天

【作者簡介】

張牛，中國自然資源作家協會詩歌委副主任，主編多種詩歌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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