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媽人面獸心，女兒慘死變鬼復仇，結局反殺太過癮
本文作者是時光編輯部撰稿人@alendawo
前些日子，看到好萊塢要翻拍韓國恐怖片《昆池巖》的訊息。
作為近幾年的韓影爆款，《昆池巖》雖然熱度夠高，但它能代表韓國恐怖片的最高水平嗎？
從票房來看，《昆池巖》在韓國的觀影人次達到了267萬，擊敗了《鬼鈴》和《女高怪談》，但卻未能打破《薔花，紅蓮》314萬人次的韓國恐怖片最高觀影人次紀錄。
從藝術價值來看，《薔花，紅蓮》也充滿了大膽的嘗試。視覺上，無處不在的“花樣圖案”渲染著影片“少女如花開，悲涼如花謝”的悲劇氣息。
今天，就讓我們來回顧一下這部與《殺人回憶》、《老男孩》一同誕生於韓國電影全盛期的恐怖佳作。
重新回味這個充滿了東方古典氣息，裝幀精緻華麗的悲劇故事，再次感受薔花、紅蓮兩姐妹的美麗與哀傷。
從片名說起
《薔花，紅蓮》的片名取自在朝鮮半島流傳已久的民間傳說《薔花紅蓮傳》，傳說中有一對叫薔花和紅蓮的姐妹，被繼母許氏視為眼中釘。
在薔花被許氏害死後，蓮花也悲痛自盡。後來兩姐妹的魂魄找郡首申冤，驚動了朝廷，在弄清真相後，兇犯許氏被凌遲處死，薔花與紅蓮也得到了安息。
在金知雲導演的《薔花，紅蓮》之前，這個關於薔花和紅蓮的傳說已經五次搬上大銀幕。
最早的一次是1924年樸晶鉉執導的《薔花紅蓮傳》，據說該片還是首部有女鬼登場的韓國電影。金知雲導演之所以為影片命名《薔花，紅蓮》，也是希望能夠在普通觀眾中間形成共情，同時也更具古典莊重之感。
1924版《薔花紅蓮傳》劇照
古典傳說的現代變奏
與《薔花紅蓮傳》一樣，《薔花，紅蓮》的故事同樣圍繞“後母與孩子”這樣一個亙古長存的矛盾展開。
兩姐妹秀美和秀妍從首爾結束脩養回到鄉下老宅。新媽媽恩珠看上去十分歡迎孩子們，但姐妹倆卻與之十分生疏。
秀美代替死去的母親照顧著父親和妹妹，與敏感的新媽媽磕碰不斷，但父親卻總是冷漠的不介入爭吵，也從不偏向某人……而當秀美髮現秀妍身上的傷痕，一切開始失控……
與《薔花紅蓮傳》相同的是，一樣的家庭悲劇，一樣勸善懲惡。
但不同的是，《薔花，紅蓮》將一個古老的故事放在現代家庭中進行了復原與變奏。人物變得更加飽滿，表現形式也更加多元，但不變的依然是壓抑、內斂的韓國式的情緒表達。
關於“恨”的剖析
女人的恨，是東方恐怖電影中永恆的主題。
《午夜兇鈴》《女高怪談》《見鬼》等等太多的亞洲恐怖電影中的“鬼”生於女性的復仇、嫉妒心理，而《薔花，紅蓮》可謂是對這種“恨”的一次精彩剖析。
母親離世，繼母到來，父親的冷漠催生出秀美的“心鬼”，面對這些令她恐懼的人，她根本無處傾訴，孤獨感又催生出更大的恐懼。
在秀妍成為秀美和繼母之間仇恨與報復的犧牲品後，當秀美邁出無法回頭的那一步，一切都成為了難以逃脫的宿命，很難將錯誤簡單歸咎於某個人。
就像繼母對秀美說的那句“我早說過，有一天你會後悔”，彷彿一切都早已是註定，這裡沒有對錯，更沒有獲得救贖的出路，只有無盡的恨與恐懼。
奇巧的結構
《薔花，紅蓮》並非金知雲首次拍攝恐怖片，2002年他曾與陳可辛導演合作執導了恐怖短片《三更之失憶》。
《三更之失憶》的故事，講述突然發現妻子失蹤的丈夫，怎樣也想不起妻子去了哪裡，而金惠秀飾演的妻子則在陌生的大街上醒來，失憶的她僅憑一張洗衣店收據，艱難的尋找著家的方向……兩條故事線的最終交匯引出了驚人的結局。
《三更之失憶》劇照，猜猜這是誰？
這部短片，可謂金知雲導演在故事結構上做文章的初次嘗試。
隨後的《薔花，紅蓮》則將時間和空間進行倒錯，同時選取的患有人格分裂的秀美視角並不可信。大量看似雜亂無章、虛虛實實的資訊交錯堆積，只待關鍵一刻被釐清，十分考驗導演縝密的敘事能力。
金知雲：我要拍最美的恐怖片
金知雲導演的處女作是荒誕喜劇《死不張揚離奇失魂事件》（宋康昊、崔岷植出演），因為自己寫的劇本在《CINE21》的公募展上獲得頭名，他得到了親自執導的機會。
C位宋康昊
之後，他又再度與宋康昊合作，執導了被後者視作“人生作品”的運動題材喜劇片《茅躉王》。
透過這兩部作品，金知雲的導演風格初露端倪——對型別元素的大膽解構與重塑，這在他的第三部長片電影《薔花，紅蓮》中也得到了體現。
又見宋康昊
《薔花，紅蓮》雖然是恐怖電影，但讓人印象深刻的更是滿眼精美的花樣紋飾，唯美哀傷的旋律，它的美總有一剎那會讓你分心，忘掉正在看一部恐怖片。金知雲導演就曾直言，“我想拍的就是最美的恐怖片”。
“奢飾品恐怖片”
《薔花，紅蓮》的美術設計，絕對值得稱讚。
除了令人過目難忘的海報，影片裡視線所達都透著精心的設計。
影片試圖透過不同的顏色來傳遞人物性格：孩子們的房間是代表孤獨的藍綠色，家人對立的場所餐廳的主色調則是紅色，而旁觀者父親的書房是冷漠的灰色，後母恩珠的房間則是混亂的紫色。
色調差異
片中不同花色的桌布，帶有暗色年輪的復古傢俱和高階裝飾讓人印象深刻。
據說繼母房間裡的窗簾，都是英國王室曾經用過的。更有傳言說，影片的傢俱租借費用就高達1億3千萬，為此還得到了“奢飾品恐怖片”的雅號。
這一切的努力也都為了實現導演最初的目標——拍一部最美麗的恐怖電影。
四成製作費花在美術上
《薔花，紅蓮》的主舞臺是一座日本式的木質別墅，按照金知雲導演的要求，這座房屋要變成一個誘發恐怖感的重要角色，所以需要一個非現實存在的空間。首爾大學西洋畫專業畢業的曹近鉉美術指導與金知雲導演一起讓這座老宅從無到有，光設計圖就畫了超過1000張。
設計過程參考了《小島驚魂》、科恩兄弟的《金錢帝國》和一些日本怪奇電影，以及中世紀歐洲的電影。據曹近鉉美術指導透露，《薔花紅蓮》的製作費有超過40%是花在美術上了，這是最初完全沒想到的。後來是為了開發海外市場，改善收益結構等原因，最後決定在美術上加大投入。
米萊斯的《奧菲利亞》
雖然《薔花，紅蓮》是一部恐怖片，但它最核心的情感，卻是悲傷——就像這幅為導演帶來創作靈感的畫作《奧菲利亞》。
金知雲導演習慣從一幅畫作開始創作一部電影：像《死不張揚離奇失魂事件》開始於蒙克的《尖叫》；《甜蜜人生》開始於愛德華·霍普的《夜遊者》；而《薔花，紅蓮》則是從約翰·埃弗裡特·米萊斯的《奧菲利亞》開始的。
《奧菲利亞》 的畫面中充滿了花草植物，水草芬芳看似幽靜，一切和諧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然而水中的少女卻正在失去生命，少女之花的凋謝，在岸邊盛放的花朵映襯下更顯淒涼。
李丙雨的原創配樂
除了視覺上的美感，金知雲導演還希望將《薔花，紅蓮》拍攝成一部“抒情的恐怖片”，音樂對於表現情感、渲染情緒，昇華主題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配樂師李丙雨利用他最擅長的提琴、吉它等絃樂樂器，為影片打造的配樂令人過耳難忘。特別是在結尾最關鍵的一幕中響起的主旋律“無法倒退的腳步”，將時間倒回到一切悲劇的起點，同時也將氣氛推向高潮，可謂點睛之筆。
李丙雨的其它作品還包括奉俊昊導演的《母親》、《漢江怪物》，以及《王的男人》等，被譽為韓國的電影配樂大師。
好萊塢翻拍票房最佳
在《薔花，紅蓮》上映六年後，好萊塢推出了翻拍電影《不請自來》。在所有好萊塢翻拍的韓國電影中，《薔花，紅蓮》的成績可謂最佳。
《不請自來》的北美票房達到3000萬美元，全球票房也突破了4000萬，然而該片製作成本僅有200萬美元，收益達10倍以上。
同年，好萊塢還翻拍由李秉憲主演的韓國電影《中毒》（2002），美版《中毒》製作費用不詳，但全球票房只有不到70萬美元。
基努·裡維斯主演的《觸不到的戀人》，也翻拍自同名韓國電影。雖然影片在北美收穫了6000萬美元，但製作成本也高達4000萬美元。
2013年，好萊塢又翻拍了韓國電影《老男孩》，製作成本高達3000萬美元，全球票房只有490萬美元。
三個女人一臺戲
作為韓國恐怖電影的里程碑之作，《薔花，紅蓮》還推出了兩位在後來大放異彩的新人女演員——飾演兩姐妹的林秀晶和文根英。
前者捧得了當年青龍獎的最佳新人女演員獎，後者同獲提名，而飾演繼母的廉晶雅也提名了當年的最佳女配角獎。
林秀晶曾將《薔花，紅蓮》中的秀美選作自己的“人生角色”，在她心中與《機器人之戀》和幫她青龍封后的《我妻子的一切》中的角色齊名。
金知雲導演曾透露當年選中林秀晶，是因為她“同時寫滿了仇恨與罪意識“的表情，而選擇廉晶雅則是“因為她對細微變化的敏感反應，像瞳孔的晃動、以及對聲音氣味的反應都很特別”。
韓國恐怖電影最好的時代
《昆池巖》的出現，不禁讓人回想起韓國恐怖片也曾經在亞洲、甚至全球盛極一時。
2002年河智苑主演恐怖片《鬼鈴》動員到260萬觀影人次，創下了韓國恐怖電影的最高觀影人次，緊接著2003年上映的《薔花，紅蓮》先是力壓《海底總動員》和《駭客帝國2》登頂票房冠軍，隨後用時10天突破200萬觀影人次，很快就重新整理了《鬼鈴》的票房紀錄。
以此為開端，韓國恐怖電影迎來了最好的時代。《R高低》《人形師》《筆仙》《女高怪談》等恐怖佳作先後在2004、2005年與觀眾見面。而《薔花，紅蓮》無疑時那個時代最引人矚目的作品。
在這之後，不管是《女高怪談》系列的續集，還是《萇山虎》《瑜伽學院》《白色：詛咒的旋律》《恐怖故事》系列等恐怖片，都沒能達到《薔花，紅蓮》的高度。
不能否認的是，恐怖電影這個型別，在韓國電影市場中，一直在走下坡路。好在依然有人堅持，偶爾一兩年還能有《哭聲》《昆池巖》這樣的作品問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