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山辦國際戲劇節?濮存昕開始並不積極,如何讓他改變

感動瞬間

“此時此刻,大涼山是世界戲劇的焦點。”2020西昌國際戲劇論壇舉行時,面對透過網路參與其中的眾多國際戲劇節負責人,知名導演王曉鷹激動地說道。曾經名不見經傳的西昌,藉著戲劇的光芒有了如此高光時刻,這也是眾多發起人和參與者心中最為充盈的一刻。

大涼山辦國際戲劇節?濮存昕開始並不積極,如何讓他改變

發起人濮存昕和當地彝族小朋友一起演出。

“我不是月亮,看不見山外;山外那座山,我渴望看見……”作為第二屆大涼山國際戲劇節的開幕大戲,歌劇《聽見索瑪》講述了涼山“懸崖村”從山腰搬到山下的故事,這幾句唱詞抒發著當地彝族人想要看到更大更美好世界的渴望,也回答了許多人的疑問:為什麼當初還未摘下貧困帽子的大涼山要舉辦一個國際戲劇節?因為要讓大涼山看到世界,也讓世界看到大涼山。

名家發起

僅用一杯茶,定下一個戲劇節

與國內其他戲劇節不同的是,大涼山國際戲劇節有個規模龐大的發起人團體——濮存昕、李亭、阿來、黃定山、李伯男、趙淼等23位戲劇、文學等各個領域的領軍人物讓這個新生的戲劇節迅速擴大了知名度。能夠聚集如此之多的文化名家共同做一件事,大涼山到底有什麼魅力?

大涼山國際戲劇節發起人、著名編劇李亭回憶,決定辦大涼山國際戲劇節僅用了一杯茶的時間。

那是在2018年,她第二次從“懸崖村”採風歸來,當地政府相關負責人希望她能為涼山州首府西昌寫一個脫貧題材的戲。在她位於成都的家裡喝茶時,這位負責人跟她商量能不能在西昌辦個戲劇節,經過一番簡單的討論,大家都覺得可行。

第二天,李亭坐第一班飛機去北京,抵達後給濮存昕打了電話,約定晚上見。見面後,聽到李亭的想法時,濮存昕並沒有太積極,畢竟每年有很多地方約他做戲劇節,在他看來這事兒並不容易。巧的是,沒過多久濮存昕正好去那邊參加活動,順路去了趟西昌。看到美麗的邛海、蔥翠的瀘山,感受到溫暖的陽光,濮存昕的看法改變了,主動和李亭聊起了如何做戲劇節,“應該讓更多人看到西昌。”

著名戲劇導演王曉鷹更為“瘋狂”。從沒到過西昌的他,聽濮存昕說那裡有山有水,還有適合演出的大劇場、小劇場、露天劇場,“聽到這些我就興奮起來,國際上很多戲劇節,比如愛丁堡戲劇節、阿維尼翁戲劇節都是在不起眼的小地方做起來的,在大都市做戲劇節反而很有可能被淹沒。”他覺得,西昌有著多元文化,戲劇節可以更有包容感。

涼山州文旅投資發展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劉康介紹,西昌的金鷹大劇院有800多個座位,在四川大劇院建成之前是西南最大最好的劇場;涼山歌舞團有六十多年曆史,有齊全的裝置和技術團隊,“演藝市場不太景氣時,很多都處於閒置狀態,戲劇節期間正好能用上,既降低了成本,又釋放了價值。”

高校助陣

為大涼山作貢獻,責無旁貸

“雖然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能感受到他們靈動的心,所有孩子看上去都不怯場,我小時候可做不到。”2020大涼山國際戲劇節期間,綜藝《聲入人心》年度最終首席、上海音樂學院在讀生蔡程昱以戲劇節公益形象大使的身份亮相,和當地彝族少年一起採風、上音樂公開課,在教室裡擊掌唱歌,還和彝族小朋友一起組成了“高山合唱團”。

蔡程昱來到這裡,是因為上海音樂學院與大涼山國際戲劇節進行了校企簽約。上海音樂學院向涼山文旅集團授牌“社會教育學院實踐基地”和“賀綠汀中國音樂高等研究院——中國彝族音樂研究與保護中心”,雙方將在涼山文化藝術人才培養和民族事業發展等方面進行深度合作。

很多戲劇節是戲劇人和戲迷的聚會,而大涼山國際戲劇節則吸引了不少高校的參與,戲劇節期間也舉辦了不少和教育相關的論壇、活動。2020藝術高校合作聯席會議中,全國各地藝術高校負責人齊聚一堂,圍繞藝術教學資源如何在大涼山落地轉化等話題展開討論。北京舞蹈學院校長郭磊表示:“涼山人民能歌善舞,文化藝術是大涼山的寶貴資源。我們責無旁貸,願意為大涼山的文化藝術發展作貢獻。”上海音樂學院、上海戲劇學院、北京舞蹈學院、四川音樂學院等藝術高校在戲劇節期間和大涼山正式牽手,分別建立了教學實踐基地。

在論壇上最激動的當屬中央民族大學舞蹈學院教授沙呷阿依,她是從大涼山走出去的舞蹈家。她說,大涼山的環境和民族文化有獨特魅力,但不來到這兒很難了解。她在中央民族大學學到各種民族舞蹈,卻沒有彝族舞蹈,“畢業後我留在民大,就是希望能傳播彝族舞蹈和文化。”沙呷阿依用了三十多年終於實現了自己的目標,也更能明白戲劇節對家鄉文化傳播能產生的巨大推動作用。

文化扶貧

持續浸潤,不必急著問結果

今年戲劇節舉辦期間,四川省人民政府於11月17日批准涼山州普格縣、布拖縣、金陽縣、昭覺縣、喜德縣、越西縣、美姑縣7縣退出貧困縣序列,四川88個貧困縣至此清零。物質貧困的帽子已經摘下來,但精神文化的富有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西昌的聽濤小鎮,品嚐著街邊小吃的居民,被咿咿呀呀的戲曲唱腔吸引,追隨著幾位崑曲演員走進了崑曲《浮生六記》的世界。這場特殊的演出邊走邊唱,把沈復和芸孃的故事搬來了聽濤小鎮,觀眾不僅可以欣賞他們布衣菜飯的生活片段,還能根據情節品嚐到傳統的蘇式小糕點。曾經在蘇州滄浪亭庭院和法國巴黎劇場上演過的廳堂版《浮生六記》,在這裡吸引了許多從未這樣看過戲的觀眾,他們有些緊張,有些羞怯,但更多的是好奇和興奮。

“戲劇可以發生在任何地方”是本屆戲劇節的一個重要話題。在有600多年曆史的建昌古城裡,“土空間”見證著時光長河裡的戲劇生活;白沙灘上先鋒的戲劇觀點進行了碰撞;高原溼地裡,戲劇家與彝族兒童共舞嬉戲;關於社群戲劇的論壇在城門洞社群舉行……整個西昌市像一個不設限的舞臺,戲劇演出和各種活動隨處可見。濮存昕說,看到一個只辦了兩屆的戲劇節如何改變這個貧困的地區自然為時尚早,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王曉鷹也表示,文化是一個持續浸潤的過程。

令人欣慰的是,與去年相比,本屆戲劇節票房增長20%。從整個戲劇節的投入來看,這兩成或許微不足道,但劉康認為,這反映了觀眾和當地人的心態變化,非常了不起。戲劇節期間,還有兩架戲劇包機從深圳起飛,開啟了包機看戲的先河,同時,從昆明、重慶等不同方向來的戲劇專列、戲劇大巴也充盈了戲劇節的人氣。這些都讓每個參與戲劇節的人,對它的未來充滿期待。

(原標題 物質貧困的帽子摘下來 精神富足的路子走起來大涼山裡辦起國際戲劇節)

記者 牛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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