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童子》361：原因
我被幾人擁著來到了偏殿，孫菲菲他們留在了外面，我依舊沒有看到姜宗玉的身影。
我很想第一時間向他分享自己的勝利，可這臭小子不曉得跑哪兒去了！
偏殿中，點著數盞燭燈，昏黃的光，印在深色的石地板上。
那些婦人們整齊地站著，陳四娘站在最右邊，我站定以後，她們又一次向我跪下行了十分莊重的叩拜禮。
我開了年才21歲，受此大禮實在有些不敢當，趕緊請她們起來，我現在就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四娘當初為何說自己與姜古門斷了關係，她和蛟爺的利益關係有多深，現在她當眾帶著廟裡的婦人向我下跪，此刻外頭廟場的人應該都還在議論呢。
陳四娘起來後，便慢慢向我道來，說：“那年代，四處大饑荒，許多人餓死街頭，人啊連樹皮都扒得沒得吃了，我和這幾個師妹那時候都是幾歲的孩童，女娃娃在那個年代不值錢，活著還要多一口吃的，丟娃娃的很多，大多都是女娃，我那時，便是師公用一袋小米給我親爹換的我，我永遠記得那天師公牽著我的手，走在回山的那條路時的場景，她從懷裡掏出來半塊饃饃，笑著對我說，以後跟著她，每天吃饃饃，她還問我愛不愛吃饃饃！”
她身邊的那些婦人們也和她有差不多的際遇吧，聽到她將這些時，目光都泛著淚花。
陳四娘苦笑了一下說：“我那時候好些天都只喝一碗清米湯了，那半塊饃饃是我的救命糧，我這輩子都最愛吃饃饃，怎麼都吃不夠。”
“師公？”我有些疑惑，師公應該是指的姜婆。
陳四娘點頭道：“對，師公，上了山，要入門，本來我們是要拜在師公門下做弟子的，可是師公早已收了關門弟子，所以我們要留下來，便是要拜師公的弟子為師，師公那時有五個弟子，大弟子早年生病走了，三弟子和四弟子自我們上山以後，就沒見過，只有二師叔和師父，二師叔其實就是司問真，你的外婆，她們那時年紀也不大，才十五六歲，雖拜她們二人為師，但是每天學的還是與師公學，師公除了每日帶我們練姜古四術以外，還會帶我們在山上開地種菜，那時候山下蝗蟲把莊家都啃完了，可是師公的地裡卻一隻蝗蟲也找不到，多年來她囤了不少糧，那時候救濟了不少鄉民。後來二師叔下山，不久後，師公離世；師公最小的關門弟子，也就是我們的師父喬雙鏡即門主，受萬生爐，師父為掌爐，苦練了數年，本以為只要掌爐就可光復姜古，可年代不好，不能出頭，那時江縣的姜古廟早已數年無人問津，還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姜婆在世時，這裡還是姜古廟，自從姜婆離世以後，姜古門再無一個可以像姜婆那樣，受人尊敬的大能術士，才導致了姜古廟的衰敗。
“三十年前，離山快二十年的二師叔回到姜古門，將你母親司檸送回神山，拜我師父喬雙鏡為師，小師妹那時才十歲，生得靈動可人，師父可喜歡她了，日日將她帶在身邊，那年師父帶師妹進了一趟山，回來時，師妹大病昏迷了大半個月，吼請了醫生過來看，竟說小師妹有了生孕，姜古門的女子本不可通婚的，門中女子皆是苦出生，所以二師叔回來，將小師妹接走了，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
我母親之所以會懷孕，是喬雙鏡在帶我母親進山時，引了厄進入她的身體，這才孕育了我。
“十年前，師父被請下山去黃岩村找二師叔，因為害了人被廟場知曉，以會仙觀為首的五廟衝上神山姜古門舊廟，逼迫我們退出姜古門，不然便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師父雖有萬生爐，卻不是五廟的對手，敢怒不敢言，最後我們商議，為了安撫五廟，我們師姐妹九人全部退出姜古，跟著五廟到了廟場，那時古廟還是殘破的一片破房屋，師父拿出當年姜婆攢下的所有錢財，讓我們將古廟修建完整，但是怕五廟知道，我們取廟名為‘古廟’從此在人前，不敢提姜古二字。”
旁邊一位阿姨欣慰地補充道：“但是，我們沒有一天忘記自己的姜古的弟子，沒有一天忘記，我們要為姜古做點什麼，我們在等師父找到當年二師叔帶走可以光復姜古門的法寶回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將姜古的‘姜’掛在廟門上了！”
原來當初她們與姜古斷絕關係，只是為了做個五廟看的。
陳四娘道：“我們修建古廟，其他五廟本不肯，是那位張天師帶領我們一一獲得了五廟的首肯，他說古廟本就是曾經姜古門的地方，我們曾是姜古門弟子，現在沒了去處，該讓我們有個棲生的地方！”
“雖說，咱們師父因為他確實吃了不少苦頭，可是這些年，也是因為張天師在，我們師姐妹幾個才算在六廟裡有了一席之地！”
這裡的幾位婦人，都是當年姜婆在饑荒年帶回山的孤女，她們對姜古門的忠心，是因為她們本來早就該餓死街頭的，是姜古門給了她們一口飯吃。
當年姜婆帶回山一共有十三人，全拜了喬雙鏡為師，其實那時候作為二師姐的我外婆也在，可姜婆並未讓她們拜我外婆為師，似乎早就有所打算了！
這十三人裡面的其他四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至於什麼原因，陳四娘沒有細講，她告訴我，其他八人分別以入門的先後順序，用數字給她們排了號，陳四娘是第四個入門的，所以叫四娘。
陳四娘繼續講道：“八年前，師父帶著最小的小師妹去了黃岩村找你外婆，小師妹被燒死在了青山下面的破廟裡，後來師父被河東各派追殺，直到三個月前，失蹤數年的師父突然回到了江縣，將萬生爐交到我手中，她告訴我，她失去了掌控萬生爐的能力，我們師姐妹幾人在娘娘的廟堂裡痛哭，我們都以為姜古門已再無崛起的時候了，不過師父卻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