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評論｜演藝圈“中女”問題（作者：田思敏）

文藝評論

演藝圈“中女”問題

作者：田思敏

什麼是“中女”？從字面意義上講，“中女”是中年女演員的簡稱。但“中女”之所以不斷吸引著人們的討論度，原因不僅僅來源於年齡對群體的劃分。更重要的是年齡為女演員帶來的困境。“中女”，指因為年齡增加而陷入事業瓶頸的中年女演員更為合適。

觀眾們早已經發現，相對於男演員普遍在中年迎來機會和事業的黃金期，許多年輕時不缺才華演技的女演員，在步入中年後，不再有機會繼續擔任主角。她們能接到的劇本不僅戲有限，而且人物形象也非常單一。

大部分都是生活劇中和兒媳婦作對不懂事的惡婆婆，或者宮鬥劇中宛如吉祥物一般存在的皇太后。戲份和人設的侷限，自然也影響演員的發揮，時間一久，不僅觀眾容易審美疲勞，中老年女演員對於大眾的刻板印象也越來越重，所以更談不上藝術事業的發展追求了。

▲由資深女演員吳彥姝、奚美娟領銜主演的電影《媽媽》受到觀眾的好評。

比如年輕時曾經拿下三次金雞影后的潘虹，也是目前為止獲得金雞影后獎最多的女演員。她曾經的戲路十分寬泛，從《人到中年》的憂鬱的知識分子氣質到《股瘋》裡接地氣的潑辣小市民，悲劇喜劇的完成度都十分之高。

她也曾經一度走向國際，甚至被外國人認為神似好萊塢傳奇女星葛麗泰嘉寶。香港以毒舌著稱的才女亦舒，也對潘虹欣賞有加。潘虹這樣的國寶級女演員，應該像美國的梅瑞爾·斯特里普一樣繼續在電影裡煥發新的生命。但中年之後的潘虹，始終在婆媳鬥爭的劇情裡打轉，帶著萬年不變的眼鏡，嘴皮子越來越厲害，觀眾也越來越不記得，內地曾經的那個最美影后。

香港女演員毛舜筠曾經說過，她非常樂意演媽媽。但如果讓她演吳彥祖的媽媽，她更想和吳彥祖談一場姐弟戀。

毛舜筠的願望似乎說明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女人對於命運依然可以有無限的憧憬。女人這一生需要很多。但女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人。人需要的，女人都需要。不會因為性別和年齡而有所不同。這是基本邏輯。

步入中年的女人其實需要很多，不僅需要家庭，她還需要的是事業、宏願、健康和自我。

但近年內地的市場不像國外那樣，有以中年女性為主角的熱門題材，去討論她們現狀和心理，例如美國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美劇《傲骨賢妻》等等。很多女演員只能接受命運：在偶像劇中給年輕的流量演媽媽。

總而言之，中年女演員目前的行業現狀——無戲可拍、市場不傾向、從創作初始就被題材隔離在外。

因此，中年女演員的困境，成為這幾年的熱議問題。甚至催生出《乘風破浪的姐姐》這類綜藝節目，讓許多中年女演員“再就業”，重新回到大眾視野。“乘風破浪”四個字似乎說明了，生命在任何年齡都充滿無限可能。

▲84歲的吳彥姝憑藉電影《媽媽！》榮獲第十二屆北京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

2022年8月21日，演員吳彥姝憑藉主演的母親題材電影《媽媽！》拿下第十二屆北京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頒獎過程中，臺下不少女演員眼含淚花。84歲的吳彥姝拿獎，她不僅為女演員們證明了一點：女演員不是隻有演少女才有出路，優雅老去，順應時間，和皺紋和解。

以及，生命猶如不斷向前延伸的河流，晚年的自己比年輕時更值得期待。

很多人說80多歲的吳彥姝比一般的老人看上去更有精神氣，彷彿只有60多歲。不少和她合作過的導演也稱，一開始找她拍戲便是覺得她的皺紋溫柔。

如今的吳彥姝，和女兒分開住，生活起居，生病看病全部靠自己。她拍戲時為了避免給劇組添麻煩，總是半年定期做一次體檢。日常生活中，她十分自律，保持健身。除此之外，打籃球、用智慧手機等等年輕人的活動都不在話下。

80多歲的吳彥姝為什麼不斷有戲拍？她除了有追求事業的心，還有追求事業的運。運會偶爾來找你，但能不能接住運，則看人生前期的修煉，自己有沒有變得“更好”。“更好”不是成功學裡的“價值增值”，而是獨立精神人格的形成、對世界保持善意的好奇以及活到老學到老的熱情。

吳彥姝的案例，似乎為“中女”問題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法：或許真正的少女心是，接受任何一個年齡段的自己都是最好的自己，期待未來無限的可能。看淡失去，看重留下，讓自己始終熱愛當下。

（圖片來源於網路）

【作者簡介】田思敏，畢業於山東大學文學院，現就讀於愛丁堡大學東亞學系

審讀：孫世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