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北遊記｜山泉迎面出天井，幽谷陰翳養螭霖

山泉迎面出天井

幽谷陰翳養螭霖

文/姜苗林

天龍水庫的遠端架起了一座新橋，橫跨南北。環繞在南北兩岸的公路在此貫通。南面的公路向東繞過山腳不知去處。向西眺望，從泰山東麓沿山谷順流而下的溪水迎面而來。溯流而上約有兩三公里的谷底，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盡頭是一汪水潭，叫做天井灣。每逢夏末秋初，雨水豐沛時，群山沐浴，山泉噴湧。溪水裹著山色、映著雲霞從天井灣涓涓而來，就是眼前的情景。

在南北兩岸茂密的樹林掩映下，天龍水庫就是一塊琢磨不透的玉。假如一個猛子扎進去，還真有些捨不得呢。

沿著南岸一條彎彎曲曲的石路下到谷底，來到天龍水庫大壩的底端。大壩寬約五六十米，高數丈。水瀑如珠，飄灑而下。山谷中依著山勢用大大的鵝卵石修起了幾座淺水壩，有人工的痕跡，也不失天然的情趣。水不深，留住了靈動，還是孩子們戲耍的樂園。

順流而下，進入到一片古老的栗子樹林當中，樹蔭掩映下是一處處蓄著山泉的清潭，潭中養殖的是被沙嶺村的村民稱作的螭霖魚。魚池被網子罩住，透過細密的網格看那魚如泥鰍般粗細。不遠處的農家餐館生意正火爆。小夥計招呼著說：“來吃螭霖魚吧。”

“怎麼賣？”

夥計比劃著說：“小一點兒的，二十塊錢一條。再大一些的就要四十塊錢一條了。”看那夥計比劃的手勢，小一點的不過兩三寸長，大一些的呢也只有四五寸長。再看那池中的魚，都不過兩三寸長而已。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夥計又說：“螭霖魚只有泰山這個地方才有，營養豐富。把魚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不一會兒的功夫，魚就化作了油水。”這買賣廣告做的不顯山不露水：如此營養豐富的魚只有泰山才有，說的是特色；魚在太陽底下暴曬能變成油，是新奇。絕無僅有的噱頭就是最好的賣點。在這盛夏酷暑的季節，不由你不口舌生津。

“過去皇帝來封禪，這道菜都是必不可少的。”這更勾起了食慾。皇帝的御宴都有這道菜，吃了這道菜不也就享有了皇帝的口福嗎？若不是囊中羞澀，誰又能夠抗拒得了誘惑呢？夥計撂下這句話，忙著招待客人去了。

山坡上有一處泉水稱作“明堂泉”。“明堂泉”三個字集的是孫過庭的手跡。泉池不大，一米見方，沒有看到噴湧的跡象。一旁的山石上面有關於這處泉水的詳細介紹，只是字跡看不清楚了。來賞泉的人說：“這處泉水是皇帝路過時發現的。”

是哪位皇帝呢？首先猜到的就是乾隆皇帝了。這位皇帝所好者，琴棋書畫自不必說。所到之處，遊山玩水，眼光獨到，被他發現的可能性最大。現在腳下的這條路既窄又泥濘，還有些陡峭。可是不能因為現在的狀況就否認這裡曾經是御道，也不能看到現在的泉水不再噴湧，就懷疑當年這泉池的水勢。泰山周圍被叫做“明堂”的地方還有幾處，也不能因為那幾處的歷史和名氣都比這兒久遠和叫得響，就小覷了這一處泉池。把乾隆皇帝編在故事裡面，這裡的山水才更吸引人，這裡的螭霖魚才更加的味美，故事才能傳得更久遠。難道乾隆皇帝當年沒有被這裡的山水景色所吸引嗎？就是他了，乾隆皇帝。

沙嶺清涼橋色新，

順時伏雨浥輕塵。

山泉迎面出天井，

幽谷陰翳養螭霖。

猶惑吃魚烹與煮，

尚思試水淺和深。

明堂皇上駐足處，

孫過庭來留墨痕。

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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