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讀物《天人圖》,越看越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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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不在高

沽名山中,有一片不大的竹林,竹林中沒有白霧,落日直射,偶有幾隻彩蝶追著幾片竹葉飛在風中。

竹林前有一座茅廬,茅廬旁有一座竹亭。

茅廬前有一位老人,單從面貌和形體上看,老人確實很老,像一棵即將老死的枯木,套在一件寬鬆的素袍中。

這位老人姓莫,名曰有龍。

老人此刻正佝僂著身背,坐在一把竹椅上,老人手持柴刀,在削一根竹子。

老人的身側有一個竹架,其上掛著七柄竹劍,想來這些竹劍都是老人削的,老人此時正在削的該是第八柄竹劍。

老人右側五丈之地處有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人,少年人穿著一件同老人身上那件長袍一模一樣的長袍,想來少年人身上的這件長袍該是老人的才是,或者,老人身上的長袍該是少年人的,不過他們一老一少,穿這種款式的長袍都顯得有些不合身。

少年人面目俊秀,他顧不上額頭的密汗,正在專注著手中的活兒,他在砍一棵老竹。

老人對少年人說過,這棵竹子是老人在年幼時栽種的,已經歷經了不知多少時月,如果少年人能砍斷這棵竹子,老人就答應他,為他用這棵竹子削一柄竹劍,這柄竹劍也將是他的本命劍。

少年人想要這樣一柄本命劍,所以在他三歲的時候,在老人應允這一件事的時候,他便開始砍這棵竹子,時至今日,他已經砍了十年。

老人抬頭看了一眼少年人,嘴露慈愛的微笑,唏噓不已,老人也想不到,當年他對三歲孫兒的一句逗趣之言,卻讓自己的這個孫兒整個童年都在和一棵竹子較勁。

少年人的品性老人是歡喜的,堅韌不拔,持之以恆,鍥而不捨。

老人不知為何目光從少年人的身上慢慢移開,落在了巨鼎中那一朵奄奄一息的火焰上,而後又將目光落在了少年人身上,接著他默然嘆息了一聲,然後繼續垂頭削手中的第八柄竹劍。

少年人專注的狠勁兒致使他忽略了老人的目光,自然也沒能聽見老人的嘆息聲。這棵竹子他用最簡單,也是最笨拙的方法砍了十年,如今已經快斷了,他正強忍著欣喜,保持著鎮定和專注,用手中那柄已經滿是豁口的柴刀砍向竹子的斷口處。

老人削好了第八柄竹劍,用一根草繩綁在這柄竹劍的劍柄處,然後站起身,將竹劍掛在了一側的竹架上。

老人坐回竹椅,閉目養神了片刻,待他睜開眼睛時,一位介於老年和中年兩者之間的男子拖著一棵竹子走出竹林,並將竹子放到老人身前。

這位不知該稱是中老年人,還是該稱為老中年人的男子臉面上已有些許皺紋,不過精氣神尚佳,腰背尚直,男子身著一件與老人和少年人同款的長袍,不同的是,這款長袍穿在他身上卻極為合身。

男子將竹子放下,向老人打了個手語,便走向少年人,看少年人砍竹子。

男子是聾啞人,天生的聾啞人。但凡天生的,便是無法根治的,這一點老人懂,男子也懂。

老人抓起身前的竹子,砍掉多餘的細枝,開始削第九柄竹劍。

男子看少年人砍竹,片刻之後便覺得無趣,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打著手語道,不該這樣砍,應該這樣砍。

少年人抬頭看了男子一眼,會意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繼續砍竹,用的還是他那種最簡單且最笨拙的方法。

倔強而愚笨的少年人啊,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確實該是無奈的,少年人砍這棵老竹十年,他便看了十年,其間,他無數次提醒少年人該換一種砍的方式,或者重新換一柄更鋒利的柴刀,可少年人雖然認可點頭,卻還是會用他自己的方式,和他手中那柄已經滿是豁口的柴刀。

男子無奈之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正好有一片紫霞籠罩進了這片沒有白霧的竹林。

男子眉目露出笑意,他抬手抓起三片竹葉便向上拋去,竹葉纖薄無鋒,但男子隨手丟擲的這三片竹葉卻並非如此,這些竹葉無聲向上,葉尖的尖刺已然刺破空氣,在向上的空氣中留下三道清晰的軌跡。

紫色巨龍懸在竹林上空的十丈之地,三片竹葉繼續破空向上,若讓它們擊中巨龍的身體,足矣割破巨龍堅韌的鱗片,傷及巨龍的身體。

紫色巨龍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將三片飛來的竹葉視若無物,它向下張嘴,噴出一道龍吟,龍吟化作狂風,吹散了三片竹葉原有的軌跡,竹葉繼續向上,貼著巨龍的身體擦了過去。

龍吟響時,老人在削第九柄竹劍,沒有抬頭看紫色巨龍一眼。而少年人隨手砍了一刀老竹後,迅速丟下手中的柴刀站起身,捂住耳朵,抬頭望著紫色巨龍。

男子是聽不見聲音的,所以龍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在少年人的目光中,紫色巨龍的身體迅速縮小,最後化作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落在竹林中,落在聾啞的男子面前。紫色巨龍化作的人形與常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有他那件紫色的披風在落日中有些礙眼。

巨龍化成的男子眉宇間似乎有些怒氣,他盯著聾啞男子不悅也不甘的說道,“三伯,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聾啞的男子叫三伯,這並不是一個輩分敬稱,而是就是他的名字。

三伯無言,也沒有手語,他聽不見,卻能讀唇語,巨龍因為不悅而無禮的話三伯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從巨龍身上移開,落在少年人身右側,那棵老竹倒了,倒在一柄滿是豁口的柴刀下,倒在一個十三歲的愚笨少年人手中。

少年人顯然沒有發現他最後的隨手一刀砍倒了老竹,而老竹倒地的聲音也被龍吟掩蓋。

少年人沒有顧及巨龍眼中的不甘和不悅,再者巨龍的不甘和不悅只是針對三伯的。少年人朝前走出一步,抱拳行禮,恭敬的向巨龍問候道,“拜見二伯。”

巨龍向少年人擺了擺手,眸中的不甘和不悅已然消散。

巨龍叫二伯,當然這也並非是一個輩分敬稱,而就是巨龍的名字。

少年人曾聽老人說過,巨龍在久遠之前並不叫二伯,只是後來結識了三伯,他無論在哪個方面都要遜於三伯,甚至有傳言稱,連他看上的女人都要隨三伯而去,悲憤之下,他便將名字改成二伯,至少在名字上他大了三伯一頭。

三伯的名字是老人取的,三伯改不了,巨龍卻可以隨意更名。

巨龍也曾想易名為大伯,可是他不敢,大伯真有其人,且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每每想到這個人,巨龍都心驚膽戰。

巨龍二伯拉著少年人走到老人身前,行了一禮,接著也是恭敬的對老人說道,“老友,你叫我來有何吩咐?”

二伯和老人自然是老友,老人名曰莫有龍,他自然有一條龍,二伯便是他的龍。

老人已經削好了第九柄竹劍,正在劍柄上系草繩,老人在劍柄上繫上一個活釦後說道,“生息之火要滅了,生息之火不能滅。”

二伯望向青亭中那方巨鼎中那朵奄奄一息的火焰,那就是生息之火,二伯知道生息之火的湮滅意味著什麼。

二伯收回目光望向老人的臉,老人將第九柄竹劍掛上竹架,重新坐回竹椅。二伯說道,“四百年前,生息之火也面臨著如此境況,即將熄滅,大伯讓它重燃了四百年。”

三伯也已經走了過來,他打著手語道,“大伯都只能讓它重燃四百年。”

老人的目光在二伯和三伯身上掃過一遍,二伯和三伯都明白老人目光中包含的意思,但這次他們會錯了意思,老人的目光變得和藹慈祥,落在了少年人身上,他說道,“木魚,去,將你砍倒的老竹拖過來。”

少年人姓莫,名曰木魚。

莫木魚回頭看了一眼老竹,這時他才發現老竹已經被他砍倒了,他滿心歡喜,畢竟他砍老竹十年,手上的血泡磨破了又生起,生起了又被磨破,十年如此,手心都積起一層層厚繭,方才有這樣的結果,如何能不喜?不過他的喜並沒有表露在臉上,他面色從容淡定,轉念一想,十年努力,能砍倒那棵堅韌的老竹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既然是正常的事,又何必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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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言走過去,將老竹拖到老人身前。

老人一手拿起老竹,一手拿起放置在竹椅旁的柴刀,開始削第十柄竹劍,這柄劍是他答應削給孫兒莫木魚的本命劍,所以他削得格外認真細緻。

莫木魚砍了十年才砍倒的老竹在老人的手中就輕易的被砍掉殘枝細節,莫木魚暗暗稱奇,便暗自下定決心,不管命運如何艱辛苦難,他都要成為一個像老人這樣強大的人。

老人削第十柄竹劍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甚至連風過都無聲。

老人將削磨好的竹劍握在手中,比劃著朝二伯刺出一劍,此劍無威,也無劍氣盪漾,二伯卻下意識的躲出了好遠。

老人收劍,滿是皺褶的臉上甚是歡喜,看來他很滿意這第十柄竹劍。

二伯走了回來,看著老人手中的竹劍,笑著說道,“這是一柄好劍,恭喜老友。”

三伯也打著手語道,“這確實是一柄好劍。”

莫木魚看著老人手中的劍,心生喜歡,這將是他的本命劍,只是他不解,這既然是他的本命劍,老人為何沒有讓他立即接劍,他很想從老人手中接過那柄劍,然而老人似乎並沒有立即將劍給他的意思。

老人手握著劍,將目光望向巨鼎中那朵奄奄一息的火焰,說道,“你們誰願意去?”

二伯率先說道,“我願意去,我雖然不及大伯,但我至少能讓生息之火重燃兩百年。”

三伯打著手語道,“我願意去,雖然我不及大伯,但我至少能讓生息之火重燃兩百五十年。”

二伯怒視了一眼三伯,他極為不爽三伯在數字上多出了他五十年。

老人沒有將這種小細節看在眼裡,他說道,“兩百年後呢?兩百五十年後呢?”

二伯和三伯都沒有說話。

老人看向莫木魚,慈愛的說道,“木魚,你想不想去?”

此話剛問出,二伯和三伯便極為驚訝的看著老人和少年人,他們想不到,老人居然如此大膽,會將生息之火的存續系在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人身上。

莫木魚自然知道生息之火意味著什麼,他也不明白老人為何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即便他想又能怎樣,生息之火的存續怎麼可能系在他這樣一個少年人身上。他說道,“大伯是何等偉人,他都只能讓生息之火重燃四百年,我不過就是一個廢人,生息之火的存續怎麼能落在我身上。”

“沽名山上從來就沒有廢人。”老人將孫兒拉到身側,笑著說道,“或許你會比大伯做得更好,能讓生息之火重燃,並永遠重燃下去。”

莫木魚稍有懷疑的問道,“我真的會比大伯做得更好?我真的能讓生息之火永遠重燃下去?”

“自然能,不過這將萬般艱難。”老人撫摸著孫兒的頭,注視著孫兒的眼睛說道,“你想不想去。”

“我想去。”

莫木魚沒有猶豫便說道。只要他能做到,艱難一些又有何妨?

老人很滿意孫兒的答案,欣然說道,“那你便去。”

二伯和三伯目瞪口呆,他們想不到向來處事沉穩的老人,在面對生息之火存續這等大事上,居然如此草率的做出了一個這樣匪夷所思的決定。

二伯看著將被老人委以重任的少年人,還是提醒道,“老友,木魚去不了。”

老人卻說道,“我知道,所以你送他去。”

二伯說道,“我只知道去的路,不知道回來的路。”

老人拉起孫兒的手,說道,“終有一日,他會找到回來的路。還有,你送他去,比三伯送他去更合適。”

聽到比三伯更合適這個詞,二伯揚眉吐氣般的看了三伯一眼,然後說道,“好,我送他去。我在浮生河中修行,多年以來境界停滯不前,說不定送他去那,我能得到更好的機緣。”

老人點了點頭,接著將孫兒推到身前,望著孫兒的眼睛,說道,“木魚,別怕。”

莫木魚則是笑著對老人說道,“爺爺,我不怕。”

老人拍了拍孫兒的肩頭,“站去九尺外。”

莫木魚依言,站到了老人九尺開外的地方。

老人卻又望著孫兒提醒道,“會很痛,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莫木魚面色沒有任何變動,既然已經決定,他便不會因為任何苦和痛而退縮,他說道,“我不怕痛。”

老人朝孫兒舉起了手中的那第十柄竹劍,或許是不忍,手竟有些顫抖,但這一劍他還是刺了出去,很平淡的一劍直刺,竹劍刺出三尺,卻有無數道純淨的劍氣化作無數道純淨而透明的細線朝九尺外的莫木魚遊走過去。

三伯看著老人手中那枚莫木魚化作的流珠,打著手語道,“從那麼大,縮成這麼小,雖然在一瞬之間,可木魚這一瞬之間的感覺必然生不如死。”

老人看著手中的流珠,說道,“木魚已經算得上死過一次了,等他再次醒來,他將沒有此前的記憶,此前的記憶種種,他將在未來的苦難歷練中尋找到。”

二伯嘆息了一聲,說道,“老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雖然我不解你為何會將生息之火存續系在這樣一個少年人身上,但我猜測你必然有深意,你且放心,我定會將他送過去,只是該安排一個怎樣的身世給他?”

老人說道,“隨你。”

二伯將流珠放入口中,鄭重的對老人點了點頭,然後扭頭望著三伯說道,“三伯,你的侄兒就將為了生息之火去歷經種種苦難,你作為他的伯父,難道就沒有任何表示嗎?”

三伯聽著二伯近似挖苦的語氣,笑著從腰畔解下一根草繩,草繩上扣著一方拇指大小的鼎爐。看見這枚鼎爐,二伯雙目冒光。在二伯近似飢渴的目光中,三伯取下草繩上的鼎爐丟了過去,並打著手語道,“這是我送給侄兒的禮物,祝生息之火重燃,祝他早日迴歸。”

二伯接過鼎爐,情不自禁的感嘆道,“好手筆,好大方,你三伯果然是伯父之楷模,居然隨手就將第一神鼎,能無米之炊的凡穀神鼎送給侄兒做禮物,佩服,佩服。”

三伯依然笑著,並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捨,他本來就沒有不捨,他笑著繼續打著手語道,“你二伯也是木魚的伯父,木魚就將為了生息之火去歷經種種苦難,你就沒有什麼表示?”

二伯苦笑著說道,“我要拼了老命送他過去。”

三伯搖了搖頭,眸中帶著嘲諷,打著手語道,“這不夠。”

二伯見不得三伯的輕視和嘲諷,即便他知道這是三伯的激將之法,為了不落下面子,他也要落入三伯的激將之中。

二伯一咬牙,從身上抖落下一大堆鱗片,二伯本是巨龍,龍鱗堅不可摧,看著地上那一堆紫色龍鱗,三伯便就知道二伯想要幹什麼,笑容自然更勝。

在三伯奸計得逞的笑容中,二伯扣破自身的後頸面板,硬生生抽出一截龍筋,當然這截龍筋可以再生。二伯忍著斷筋之痛,將手中的龍筋向下一甩,龍筋有靈,那截龍筋便將那些龍鱗串聯起來,織成了一件龍鱗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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