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溫暖的港灣

“老師!”一個初中女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循聲望去,一個女孩子在向我招手,滿臉笑容。

“什麼事呀?”我轉過身,這個女孩我認識,前兩年讀小學時我教過她,教她語文。

今天學區舉行中小學生體育運動會,地點就在學區初中,初中許多班級的學生都過來看了,為自己班級的運動員加油助威。

我仔細想了想,這女孩我教她時是五年級,現在大概讀初一。

她快步走到我跟前,似乎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我正想問她有什麼事,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是什麼東西呢,我一下子也說不上來,是那種用紙做的手工藝品吧。

她把那東西放到我手上,說道:“老師,送給你。”

“這是什麼呀?”我問道。

“裡面有我寫的話,是我寫給你的。”她笑道。

“哦,是什麼話呢?”我問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她說道。

“哦,那我就拆開看看。”我笑笑。

“現在別拆,還是等下再拆。”她趕緊說道。

“哦,這麼神秘?”我問道。

“嗯。”她說道,“我現在要過去看班上的運動員比賽了,老師,你要仔細看裡面我寫給你的話啊。”說完,她跑到操場上去了。

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溫暖的港灣

我仔細地看了看這手工藝品,不是很精緻,但可以看出做的人也花了點心思,折得很細心,還用膠水粘過,樣子挺可愛。

我把它轉了幾轉,看看從哪裡拆開來,看了好一陣,才看清楚從哪裡“入手”,“挺有意思。”我心裡不禁讚道。

我小心地拆開,儘量不弄破原來的精緻。過了好一會兒,才完完整整地拆開。

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寫在紙上的幾句工整的話,還有一幅簡筆畫。那簡筆畫用水筆簡單地描出一個人的模樣,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教師的形象,不用說,畫的就是我,在“我”的胸前,還飄著紅領巾,一幅斯斯文文的樣子。

在簡筆畫的邊上,用筆寫著:

“老師,祝你天天快樂!

老師,你女朋友找好了嗎?結婚了嗎?

老師,祝你工作順利!”

末了,還在邊上畫了一個心形圖案,我知道,這是告訴我,這是她的一片心意。禮物不重,但心意很重。

在這個天氣不怎麼好的,還颳著令人有點冷的風的秋天裡,這封“信”,如同秋天裡的一朵花朵,綻放在我的眼前,我的心裡立即有了不一般的暖意。

我細細地回憶起,想起了這個女孩的名字,說實話,教過的學生這麼多,要記起以前教過的學生的名字還真不太容易。在我的頭腦裡,漸漸浮現出了她的形象。

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溫暖的港灣

她是一個不怎麼說話的女孩子,不過也不算很內向,有時會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玩。我教她時,那個班剛接過來。班裡有一些男生,比較調皮,有時會欺負女生。而她比較文弱。有一次,一個男生欺負她,把她弄哭了。我狠狠地批評了那個男生一頓,並把那個男生的位置調離到離她較遠的位置。

我又記起了另一件事。一次,在學校吃中餐,那天的菜有點辣,當我剛要把菜盛給她時,她搖了搖頭,說她不能吃有辣的菜。我告訴她,只有一點點辣,沒事的,味道不錯。可是她還是搖搖頭,說不吃。當時我有點疑惑,看她平時並不挑食,她怎麼一點也不能吃呢?後來,透過她的母親我知道了她身體不好。當時我聽了後,不禁多看她幾眼,這麼小的年齡,身體就出了問題,這孩子可真有點可憐。

她不能吃過鹹,過辣,帶腥的食物,甚至到了第二個學期,她不能在學校吃飯了,每天必須回家吃飯,而她家離學校比較遠,每次中午到學校上課時,有時是鈴響了才剛剛到。大多是已經上了幾分鐘的課了,她才趕到學校,聽到她從口裡發出的喘氣聲,猜得出,她是怕遲到,路上肯定趕得很急。見她這樣,我就跟她說:不用急的,飯後也不能跑步,以後老師准許你中午這節課遲到。

當時我也沒注意,只見她臉一紅,跑到位置上,和其他同學一起開始認真學習起來。

後來,漸漸地,我對她瞭解多了起來,透過她媽媽,我知道她生病花了一些錢,現在還在吃藥,雖然病情沒有了大礙,但是還有一個長時間的恢復期。

這年,一個學期結束了,校長說要去慰問一下家庭貧困的學生,叫各個班主任報上班裡困難的學生名單,我立即想到了她。在發完成績單的第二天,我和校長還有幾位老師一起去學生家裡。她家在村莊的角落處,我們經過一番打聽才找到。

來到她家,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座老舊的房子,屋子中間有一個天井,客廳裡擺著許多有點雜亂的物件,看得出這個家庭經濟有點窘迫。

她在房間裡,正和母親一起做著來料加工,見到老師來了,她母親非常熱情地招待我們,給我們泡了幾杯茶,我們則向她母親瞭解了她的家庭情況,之後我們送上一些慰問金,表示學校的心意。

她臉頰通紅,可能是沒想到老師會來她家,過了會兒,她跑到房間裡,拿出幾隻梨,給我們吃。這時,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家家戶戶都準備了些年貨,但我看她家並沒有準備多少東西,只有一些零散的水果和零食。

看望很快就結束了,我們也回到了學校,也沒有多想。

可是不經意的事情發生了。

我發現,自從那天后,她的性格有了些許改變,原本比較沉默的,甚至經常哭鼻子的她,變得愛說話起來,下課時,經常和同學們有說有笑,上課也比以前更認真了,還經常舉手回答問題,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沉默在那裡不聲不響。

下課了,她經常叫“老師好”,而且還是滿臉笑容的。她的變化讓我有點點吃驚。

在她的以前,剛見到她時,沉默,不喜歡和同學多交流,甚至有點點憂鬱。可是現在,幾乎是完全另一個樣子。

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溫暖的港灣

我正疑惑著,不知道什麼原因。當然,造成這種改變的原因是我後來漸漸感受到的,我並沒有一下子意識到一些事情對她的影響,當時去她家,也是想她一個小孩子就生了病,家境也不好,只是單純去慰問她一下,我甚至不相信一個不經意的舉動會引起這樣的改變。

我彷彿覺得自己觸控到一個柔軟的心靈。

亦或是打開了一扇不常開啟的窗戶。

我仔細地看著這張充滿心意的信件,看著上面寫著的一個有點令我啞然失笑的問題:老師,你結婚了嗎?哦,我教她時,班裡的學生問過我幾歲了,有沒有女朋友。她們還記著這個問題啊。

再看上面畫著的那個老師簡筆畫,雖然畫得還有點稚嫩,可卻看得出,畫得很認真。一幅恰到好處的眼鏡,立在鼻樑上,增添了許多書卷氣。而旁邊的那個心形,又是那麼天真可愛!

多麼珍貴的禮物!這是我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我輕輕地又把它摺好,小心放進上衣口袋裡,我要把它好好儲存好。

直到現在,這份禮物還在我的抽屜裡,放在那個重要的位置,每當我看到它時,我就想起了那個天真浪漫的女孩,那個童真,如今漸漸長大的學生。它提醒我,這是個心靈的饋贈,這是一個不能用金錢衡量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