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色彩濟南
大散文|色彩濟南
作者 崔洪國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濟南周圍群山環繞，峰巒疊翠。城內清泉激湍，曲水流觴。天藍、山青、水碧、柳綠、荷紅、菊黃是這個城市最具辯識度的主色調。
——題記
一
濟南是一個很富有色彩感的城市，一年四季色彩層次感強，辯識度高，再加上有天下名泉，自然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城市了。如果你留心留意，大美濟南的色彩會以不同的色調構成浸潤在你的生活中，你沒法不為大美濟南絢麗多姿，五顏六色的色彩歡欣鼓舞，耳濡目染。
就說你每天上下班乘坐的那些公交車吧，169的車體是淺綠的，151的車體是乳白的，車體上噴繪的車號是深藍的，倘若車體上塗繪了濟南的山、泉、湖、柳、荷，那車體的顏色自然是五顏六色，五彩斑斕了，那些車慢悠悠行駛在泉城的馬路和街巷，就成了一座正在移動的，優雅絢麗的濟南城，引得無數路人駐足矚目。前不久，大經十路上一夜之間又多了無數的雙層巴士，濟南人親切地稱呼為“紅奔奔”，那些“紅奔奔”高大的個子，紅紅的身子，樣子實在是憨態可掬，看上去既歡快喜慶，又時尚動感，很多人說濟南又多了一道流動著“中國紅”的美麗風景。
在大經十路，我坐上了一輛開往深秋濟南的“紅奔奔”，車身從上到下通紅一色，讓人眼前一亮。我上車後坐到了“紅奔奔”的上面一層，一位20歲左右的漂亮女孩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下身穿著青色的短裙，上身穿著紫紅色的短上衣，一頭烏黑的長髮像水的波浪向下垂散著，女孩一邊望著“紅奔奔”外面駛過的那些泉城的色彩，一邊用手機自拍著。正是最愛美的青春年華，女孩的穿著和臉上洋溢的青春氣息和“紅奔奔”一樣，本身就是五彩濟南的一個微縮影。
二
我去了沿途的千佛山。中秋的夜把最美風景的主角給了那輪美輪美奐的月，無數的人在月色和壹點平臺分享著“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詩情畫意，分享著聚散和團圓的話題。壹點平臺中秋夜的“中秋詩話”引來60多萬人圍觀互動，堪稱中秋盛會，那是一種情感表達，你很難用色彩來形容。“窗外清風拂曉天，一輪明月照無眠”，到了第二天的白天，天有點熱，不是很藍，那種藍讓人有些懶洋洋的感覺。千佛山南門進門後的蓮花池裡荷葉還翠綠著，荷花開過了，枝頭立著有點枯萎的蓮蓬。“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那是個廊橋，下邊是蓮池，可以伏在廊橋看，不是適合採蓮的地方，所以那些荷葉和蓮蓬是千佛山無數風景的一景。有紅色的金魚在淺淺的水裡遊著。我看到了一隻很大的烏龜浮在水的岸邊，划著金魚推過來的清水的波痕，很悠閒自在的樣子。烏龜是千佛山的吉祥物，這隻烏龜和岸堤的青灰一個顏色，想必很有些年歲了。這是色彩濟南中千佛山的一角，是荷葉、蓮蓬，金魚和烏龜生活的世界和天堂。
我在一路登山中尋覓和賞略著色彩的濟南。南風亭在千佛山進南門登山不遠的曲徑通幽處。“南風亭”取名源自大舜所作的《南風歌》：“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詩的大意為：南風清涼陣陣吹啊，可以解除萬民的愁苦；南風適時緩緩吹啊，可以豐富萬民的財物。南風亭為六角攢尖式仿古建築，匾額由當代著名書法家吳澤浩先生題寫，楹聯“臨亭沐矣，朗天舜日沾舜德；扶檻聽之，靈脈薰弦播薰歌”。南風亭內浮雕《南風歌》是一組巖畫融合淺浮雕的石刻，栩栩如生地再現了在大舜的帶領下，人們歡快勞作耕種的生產生活情景。以“南風”來稱頌帝王對百姓的體恤之情和煦育之功，旨在“喻示世間萬物迎承薰風的恩澤”。整個浮雕輔以做舊工藝，與周邊山石的自然環境融為一體，倘若不是從此處登山，從遠處很難看清有這麼一個亭子在這山間立著。
從南風亭向南望過去，佛慧山那一年四季的青翠充滿了飽滿和激情的力量，在山裡，那是山體的顏色，在心裡，那是隨時迸發的一種抒情和敘事，不用渲染，就是青山翠谷，雲海蒼茫。時令畢竟是深秋了，佛慧山的半山腰已經能夠望見碎片一樣的秋紅，正在漸漸塗染著深紅的色彩。我的腳下，就有一片紅的楓葉伸開來，是剛從樹上落下來的，還不是深秋的大紅，也已經是一種秋天應有的色調了。我沒有踩那片紅葉，給她拍了張照，繼續隨了自己思想的馬在五彩斑斕中飛奔。
往賞菊閣方向去的步行廊道是棗紅色的，顏色有些淺，扶手那些地方有的已經褪色了。我遇到了幾位在半山的行人。有一位媽媽帶著孩子正往上攀登，孩子扶著廊道扶手望著旅遊路洶湧的車流有些興奮，“媽媽，你看，那輛車是紅色的，那輛車是綠色的，那輛車是藍色的，那輛車是白色的。”白天，在山上看到那是真實泉城的律動。夜晚，那些湧動的色彩散碎了一天的明月和星輝，如夢似幻，在旅遊路上是無數的彩色的點，到了大經十路就與中央商務區和漢峪金谷高樓的五彩燈光交相輝映，那是這個城市最讓人心怡的詩和遠方。
還有兩位大姐，正從賞菊閣方向下來，一位穿著一件色彩靚麗的連衣裙，一位穿著一身藍紅相間的運動服，兩人手裡一人舉著一個紅色的小國旗，肩上背了一紅一黃兩個雙肩包，雖然氣喘吁吁，但神采奕奕，聽口音是外地人，向我打問出南門後是哪裡，我說：“是佛慧山，和千佛山一樣的美麗。”“哦，南邊就是佛慧山”，語氣中感到她們好像發現了新的桃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佛慧山也是綠樹含煙，開元遺蹟、大佛頭、春風渡，處處都給人峰迴路轉的驚喜，和明湖的小東湖一樣，與千佛山融為一體，外來的客人，要麼從佛慧山穿過佛慧橋去千佛山，要麼出了千佛山去佛慧山，哪一處也不能錯過，我望著兩位大姐的背影匆匆向佛慧山而去。
三
賞菊閣和西邊的望岱亭山頂擠滿了人，那都是來爬山，從千佛山頂尋找五彩濟南的。一塊適合站、坐，適合拍照的石頭上有幾位遊人輪流站上去拍著照。石頭平坦，視野開闊，往下可以看見紅的，黃的登山纜車載了大人孩子來回穿梭著。那些纜車就如同一個包廂，有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懸在很粗很結實的高空纜繩上，隔幾米一個，勻速地在半空中移動著，到了歷山院，有服務人員開啟車門，遊客一步就邁出來了。從那些纜車能夠看到千佛山和泉城的五光十色如過眼雲煙匆匆而過。那些小的，精緻的纜車自身也是移動的風景，坐在裡面，很難辨識自己就是風景，還是在看風景，正如同那首詩所表達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天空的太陽貼得山頂很近，秋熱的餘威還在發著脾氣，有些炙烤，有的行人臉上淌著汗，有的舉著遮陽的紅傘，有的用紙巾擦著額頭的汗珠，所有人都戴著藍色的口罩。一位60多歲的大媽坐在那塊石頭上，旁邊的女兒給老人拍了張照片，老人手裡提著一個紅色的購物兜，上面好像寫著“蜜源紅”三個字，老人家穿了一件繡花底子的紅色衣服，顏色非常鮮亮，拍照的時候，老人往下拉了一下口罩，我看到了她矍鑠的精神和滿臉的微笑。拍完照，老人站起來，望著山下遠處那尊大佛。恰好陽光從一團雲層後面鑽出來，大佛身上金光閃耀。
老人望著大佛，望著給自己拍照的女兒，臉上笑容如燦爛的花朵。和那尊大佛一樣，老人的內心和生活充滿了佛系，想必那個年齡已經經歷了無數人生的滄桑，心裡一定是很淡定很清靜了。泉城濟南有很多像這位老人一樣的老年人，他們穿著鮮麗、光鮮、時尚、動感，每天快樂地行走在泉城的大街小巷，泉城是他們的舞臺，他們是生活的主角，他們曾經的青春年華和他們身上紅色的衣服一樣鮮豔奪目，如今，他們和這座五彩的城市一起向著多彩的未來奔跑著。
步行過一段山石的路，轉角就到了歷山院了，歷山院古色古香，祥瑞繚繞，能聽到悠揚的鐘聲在半山處傳響著。站在北邊的護欄，有一絲清爽的風吹過，那是從泉城北邊的黃河、明湖、趵突泉吹過來的風。每次到千佛山，我都會站在那地方望著山的遠處城裡由遠而近依次進入眼簾的黃河、明湖和泉城廣場，最近的就是大經十路了。每次我都是從那裡或者登到山頂，或者從那裡歇歇腳，聽聽歷山院的鐘聲，等心裡素淨了，移步下山。
四
這一次，我忽然很想坐纜車體驗一番。我到纜車的入口處購了一張票，排了一會隊，登上了一色黃色的纜車，在群山之間有了一方自己的天地和世界。那一會，你在群山的綠色波濤之上。纜車裡的世界是你自己的，有限的；纜車外的世界是自然的，無窮的。隨著纜車的下行，明湖的浩淼煙波匯入到城市高低錯落的樓宇中，明湖還在那裡，需要你出了纜車穿街過巷走過去才能與她面對面。在纜車上，你會看到五彩的泉城撲面而來，大經十路那麼近，那些“紅奔奔”好像觸手可及，你伸出手去，她們還在遠處的經十路上行駛著，你彷彿看到了車上的人們向你招著手。那麼多人坐在纜車裡邊，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歡笑，有的深情莊重，雖不是指點江山，但感到那一刻自己成了那片山川的主人。
不是麼，自己就置身在那片松濤和林海之間，下面一座古寺的牆角開滿了黃色的牽牛花，那些花從那些雲樹的中間探出頭來，努力的向著纜車的方向張望著，那種怒放是一種從容的微笑，迎接著在山間上下的過客，彷彿在說，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纜車裡的主人可不是那樣想，那時的心思就在群山之中，雲濤之間，雲樹之上，他們不會發號施令，但他們可以友好的向那些群山和雲樹言說他們的耳聞目睹，那是一種自我與自然平等的對話，群山和雲海會虛心傾聽。那也是我坐在纜車裡的一種真實體驗，當我還沉浸在那種體驗中，車就滑到山下了，出了車幾步就是千佛山北門，走著下來，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坐纜車十多分鐘的樣子就到了。
千佛山的南門和北門都擺了兩個非常有創意的泉城微盆景。盆景的中央有大明湖、趵突泉，有泉城廣場的泉標，有穿山的朗月和落日的夕陽，有旅遊路、歷陽湖，有千佛山和泉城周圍的群山。盆景的立體感很強，直立的風景雕塑中有護城河的垂柳和趵突泉萬竹園竹子的造型，一片青綠。下面一圈柵欄圍了一層綠草的草甸。隨了季節的更替，草叢中開著各色豔麗的花。黃色的迎春，粉色的荷花，紅色的凌霄，淡淡的秋菊在不同的季節都做過盆景的主人—其實她們從來就不是這個城市的過客。盆景的立體感和色彩感讓人感到你那會就是置身在只要你想去就能到達的那些風景和角落—那是五彩的濟南和泉城。
五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濟南周圍群山環繞，峰巒疊翠。城內清泉激湍，曲水流觴。天藍、山青、水碧、柳綠、荷紅、菊黃是這個城市最具辯識度的主色調。所有其他的色彩都是搭配了這些色調的徐徐展開，有的色差強一些，有的色溫高一些，有的是單一的，有的是組合的，有的是點綴的，有的是成片的。寒冷的早春去南部青銅山，那片天空的深藍是冰冷刺骨的，是純粹的，耀人眼目，沁人心脾，我在《觸控一片深藍》中描述過那種獨特感受，那不是你喜歡和不喜歡，是那種藍所具有的衝擊力讓你內心的敬畏無法抵制。人氣爆棚的夏日秋日，老城護城河水波粼粼，垂柳依依，那一河來來往往的紅色和黃色搭配的畫舫沿途經過寬厚裡、趵突泉、五龍潭、駛入水天一色的明湖，寬厚裡是古色的，趵突泉是翠色的、五龍潭是澄碧的、明湖是雜糅了紅、碧、藍、翠等各色，這一艘畫舫沿途下來，生動記錄了濟南最富色彩和煙火的語笑喧闐。
就在前不久，我還去了明湖和百花洲。千佛山倒影在秋日的一泓碧水中，端莊典雅。小東湖、超然樓、歷下亭在工筆描繪的闌珊秋意中自如地揮灑著不同的風情。小東湖的四周煙柳畫橋，蹊徑穿廊，深秋裡依然綻放的花紅和醉人的柳綠把東湖渲染成一幅色彩明麗，水清岸綠的秀美畫卷。四季明湖，四季東湖是大美濟南，天下泉城所有色彩的集萃。在色彩中行走，轉角就到了百花洲和曲水亭。曲水流觴中是那些青青的荇草，紅色和黑白點綴斑紋的錦鯉，有青灰、橘黃的古舊建築環著百花洲排列著，那是五彩濟南文化的一種色彩語言。那些古舊的院落門上貼著紅紅的對聯，二號院的牆上用紅色的底子黃色的字寫滿了那些讓人忍俊不禁的濟南方言。那是五彩濟南的老城老院老牆老話，在那些色彩中，已經很難用古今來簡單區分了。
過了中秋就是深秋了，各種各樣的色彩開始搭著舞臺，在不久的日子裡就陸續走上前臺了。想必紅葉谷的那片紅已經進入網紅的C位了，永珍城的鬱金香、明湖的荷、護城河的柳、泉城公園的水杉、奧體中心的月季都曾經做過色彩濟南的C位，她們都是濟南色彩的主人。有時下班回家經過南快速路，那是群山最為密集的地方，那一山一山的青翠和紅豔裹挾著半山的流雲向車裡的你貼近著，她們也很想搭上色彩濟南的快車，出出鏡，露個臉，誰不想呢？
從千佛山下來，我行走在大經十路上，路邊一束怒放的月季進入了我的視線，那意思是我怎麼說色彩濟南，也不能忽視她的存在，對話間，有一個騎著小黃車的快遞小哥從我身邊飛速而過，我進了經十路北側一家水餃館，服務的是一位中年大嫂，戴了一頂通紅的帽子，白色的工裝裡邊是一件通紅的上衣，我明白了，這些色彩，都想讓我把她們留到色彩濟南的敘事裡邊，這都是色彩濟南，色彩泉城的動人動聽的故事。
注：本文圖片來自筆者行走中的發現，“紅奔奔”照片取自網友推送，齊魯壹點曹竹青主編為本文封面和內裡插畫友情提供愛女的生活照，特別感謝！遇見就是美好，色彩濟南，五彩泉城歡迎大家！
崔洪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山東寫作學會會員，散文評論委員會委員，齊魯晚報.青未了副刊簽約作家。出版有散文集《尋找靈魂的牧場》《與海陽最美的邂逅—崔洪國散文精品集》長篇非虛構紀實作品《列車前方到站徐家店》《膠東散文十二家.崔洪國卷》，在報刊、媒體、平臺發表散文、書評400餘篇。散文《濟南的橋》獲“第二屆齊魯晚報青未了散文獎”三等獎。
壹點號 風過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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