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死後變香餑餑,價值四十萬,兩百個醫生合作搶他的屍體

病人死後,屍體被人圍堵在搶救室好幾天,味道蔓延開來,住院部的病人苦不堪言。

對方是一幫職業醫鬧,組織有序,是衝著錢來的。

為了應對這些人,我們醫院將近兩百號醫生決定在小年夜晚上搶屍體。

我也親身參與了這次行動,這是我們對患者最後的保護。

這天下午,有同事突然過來說,內科李主任和急診科主任吵起來了,內科已經亂成一鍋粥。

我們都很驚訝:那個戴著眼鏡、說話文縐縐,像個半書呆子一樣的李主任,竟然會吵架?

按耐不住好奇的實習生,偷偷溜去內科探聽虛實。

1

起因是內科的小張收了一個奇怪的病人。

中午,一輛板兒車拉進了急診科,躺在上面的中年男人面色灰白,說話少氣無力,看上去連抬頭都困難。

病人只說自己乏困無力。查完血常規,看他血紅蛋白極低,急診科醫生就以“重度貧血,原因待查”把他收住了內科。

沒想到,內科的小張醫生看完病人的血常規報告單後立刻就急了:三系細胞都極低!

血小板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這明顯是生命垂危的病人。

再三追問之下,病人和家屬才說出實情。

男人患慢性粒細胞性白血病已經兩年多,曾在省級醫院多次治療,家底兒早被掏空,病人只好放棄治療,回家等死。每次看著快不行時,就到市人民醫院對症治療一下。

這幾天病人眼看奄奄一息,家人想著快過年了,怎麼也要讓他挺到年後,於是又借了點錢去市人民醫院,但醫生以病情危重,且沒有床位為由,建議他們赴省級醫院治療。

沒成想,病人和家屬選擇了我們這個只隔三百米的二級醫院,因為害怕再被拒收,他們就提前商量好隱瞞病史,因此在急診科,隻字未提既往疾病和治療情況。

我們醫院肯定治療不了這樣的嚴重病人,但這時阻止病人資料輸入電腦住院系統已經來不及,無奈之下,小張醫生只好馬上告知:“病人病情危重,我院不具備治療搶救條件,建議轉院。”

病人妻子差點給小張醫生跪下,再三懇求,只要簡單輸點血就出院,“生死由命。”

小張醫生只好全力搶救,一邊用藥,一邊緊急聯絡市中心血庫準備新鮮全血和血小板,並手忙腳亂地書寫病歷和病情告知書等一系列文書,還得向病人家屬談話,好讓他們知曉簽字。

話談了半截,病人就死了。

從開好入院證到死亡,前後還不到一個半小時。

2

聽完這位風一樣來去的危重病人就診過程,我們婦產科幾位醫生放下手裡的病歷,七嘴八舌

討論起來。

“自找麻煩”,大家覺得急診科一開始就不應該收這個病人,他的血小板計數2萬,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確實太危重了。

血液病人一般是全身臟器缺血導致衰竭,如果沒有血,一切治療都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而如果和市中心血庫預約,最快也要三天,可病人等不了,隨時會因為凝血功能障礙發生多臟器出血,導致死亡,快的時候甚至手一抓就沒了,這也是市人民醫院不收住他的主要原因。

所以就算小張醫生有天大的本事,不能立刻給病人用上血,也是迴天乏力。

三甲醫院都不敢收的瀕死病人,我們急診醫生怎麼會如此自信,敢放這樣的衛星?

分析來分析去,大家都得不出原因,只好猜測一句:“難道是急診醫生忙中出錯,看錯了報告單?”

小張醫生可就慘了,病人一住院,他一邊得治療,一邊得填各種醫療文書,還得和病人家屬談病情簽字,否則病人一旦死亡,家屬立馬要封存病歷,在法庭上,他連個自證清白的紙片都沒有。

短短几十分鐘內,他要像千手觀音一樣,填完十幾項文書,這哪來

及。我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坐在辦公室祈禱,希望家屬記得那句“生死由命”,能節哀順變,不再節外生枝。

正在討論的興頭上,一位實習醫生又帶來令人不安的訊息。

3

在醫生同事的攛掇下,我脫了白大褂,也來到樓上的內科。

只見過道里擠滿了人,都是好奇的病人和家屬,靜靜聽著醫生辦公室的動靜,不斷有人走過去探頭往裡看。

醫辦室斜對面的搶救室門大開著,一個瘦削的農村婦女正癱坐在椅子上哭泣,床尾趴著一個瘦瘦的少年,臉埋在褥子裡,肩膀一下一下抽動著。

治療盤裡,紗布、棉花、血管鉗、一次性墊單等還沒來得及拆封。

而就在剛才,護士準備料理死者屍體時,突然衝進來一幫人阻止,他們態度蠻橫,說要了解診療情況。

苗頭不對,內科主任害怕這些人會毆打小張醫生,就讓他先躲了出去,其他醫護擔心有危險,一邊上報醫務科主任,一邊打了110。

搶救室對面狹小的辦公室突然侷促了起來。

李主任被兩個男人擠在牆角的辦公桌前,領頭的是個30多歲的矮胖子,穿著灰色棉夾克,敞著懷,凸著肚子,一手插在褲兜裡,左右踱步。

另一個瘦高,大約50歲,穿黑色短棉服,垂頭聳肩,一臉凝重,似乎在斟酌詞句。

“我們就是來治病的,這病麼治好,人還歿咧,你說,該怪誰?” 瘦子終於開口,“你們醫院治不了,給我們說清楚,就啵收麼,我們可以去市上、省上大醫院。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誰負責任?”

李主任不停在解釋,無助的樣子,顯得有些可憐巴巴。

“啵放你孃的屁咧!”胖子打斷,一臉忿忿不平:“人來時都好好的,就是被你們醫院耽擱了!”

“警察來了!”這時過道里有人輕喊,圍觀的人群迅速讓開一條路。

那胖子聽到了,急忙出來迎接,並掏出煙。

警察沒接,邊走邊大聲問:“啥事呀?”胖子趕緊跟在身後,“我家親戚,在這噠看病,給看死咧。”

“民事糾紛自行協商解決,沒動手吧?”警察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喊道:“都散了吧,啵看了,讓他們自行協商。”

“你不管管嗎?”有醫生不禁脫口而出。

“管啥?”警察瞪起眼,“都把人治死了,還不允許人家家屬問一下?病人本就屬於弱勢群體。再說咧,有動手嗎?有受傷嗎?這屬於民事糾紛,協商不成,可以上法院。”

這時,胖子走進搶救室開始勸說女人:“嫂子,啵太難過咧,哥走咧,咱要給後頭人考慮哩,想想娃。侄子也大了,後面路長著咧,事多著哩。”

見女人用手不停擦著眼淚,胖子繼續說,“咱就是來看病,人這麼死咧,他們就要負責任。你瞅,警察都不向著他們說話,就是他們不對。”

女人似乎被說動,胖子打起保票:“咱不能叫人家欺負,太好說話咧,就叫人家給哄咧。你相信我,咱到底是一個鎮上的,我能害你嗎?我屋就在咱三隊,你可以去打聽打聽。你聽我的,這事我給你絕對辦好,哥不能就這麼白白歿了……”

警察臨走時交代:“不能動手噢,有事好好協商,協商不成就上法院。”說著就往病區外走去,邊走邊大聲問:“你們是哪裡的?”

“賈家鎮的。”胖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