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買了一雙新鞋,丟了一隻,她乾脆把另一隻也丟了,為什麼?

記得以前唸書時讀到過一則故事,說是一位老人買了一雙新鞋,不小心在路上丟了一隻,後來她乾脆把另一隻也丟掉,別人問她何以這樣做時,她說這樣可以讓撿到鞋的人可得一雙,豈不美哉。

生活中胸襟能豁達到老人這個境地的人已是很少了,但歷史上有比這寓意更深的另一個類似故事,它收錄在《呂氏春秋貴公》中,原文是這樣的:

荊人有遺弓者,而不肯索曰:“荊人遺之,荊人得之,又何索焉?”孔子聞之曰:“去其‘荊’而可矣。”老聃聞之曰:“去其‘人’而可矣。”

用今天的話說,就是—

楚國有人丟了一張弓,卻不肯返回去尋找,別人問他何以這樣,他說:“楚國人丟了東西,肯定也是被楚國人撿到,何必去找?”孔子聽了這故事,說道:“去掉‘楚國’這兩個字更好。”老子聽了這故事,說道:“倘若再把‘人’字也去掉,那就更好了!”

丟弓的人儘管也心胸豁達,但他始終有個家國,種族的東西橫梗於胸中,生命自然宏大不起來。丟鞋的老人都比他高一層,畢竟老人但願的是隻要是個人撿到了就好,無論是誰。這個就完全超越了小我,小家,進入到孟子的“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廓大關懷中去了,孔子整理的《禮記》裡面描述的大道之行的盛世也是這般,—天下大同,人人無別。

但要說到最高境界,當然還是老子莫屬。孔子的心中沒有家國 ,種族之別,憐憫天下人,天下人皆被他等而視之。而老子則是連“人”這個概念都一併拋棄了,完完全全的萬物齊一,物我兩忘,沒了就沒了唄,得了就得了唄,有人撿到也好,沒人撿到也罷,無所謂得,無所謂失,得失都是概念,只有你以為的得失,沒有所謂的得失。

老子的修為已達到了天地境界,有天地一般的心,何謂天地境界?天地一般的心又是怎樣的一顆心?還是借用《呂氏春秋貴公》裡面的話來回答—“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陰陽之和,不長一類;甘露時雨,不私一物。”“天地大矣,生而弗子,成而 弗有,萬物皆被其澤,得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

老人買了一雙新鞋,丟了一隻,她乾脆把另一隻也丟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