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施耐庵來寫三國演義,一定是這樣的!

且說督郵那廝正在衙內坐定,看那十來個衙役逼迫鄉民指證劉備受賄。張飛走到衙門前,叫聲“害民賊!”督郵看時,見來了一個豹頭環眼、身高九尺的大漢,督郵一時也分不清來人底細,更兼來人容貌非常,慌忙下堂來唱喏道:“好漢恕罪!”便叫副手掇條凳子來,“好漢請坐。”

張飛坐下道:“你在這裡審這些鄉民作甚!“督郵道:”好漢有所不知,這裡的劉備劉玄德謊報軍功,此事已驚了聖駕,董卓董太尉著小人來此徹查此案,因此不敢有半分怠慢,卻不知哪裡得罪了好漢。“

張飛道:“即是如此,灑家也有告劉備的狀子,你這廝可要聽?”督郵道“使得!——你們快去準備好筆墨紙硯,務得把好漢的狀子記仔細了。”張飛道:“不要那等腌臢廝們動手,你自與我記。”督郵道:“說得是,小人自記便了。”自去桌子上揀了十張白紙,細細將張飛臨時編的狀子做成了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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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督郵整整的記了一個時辰,又待墨跡幹了,方才說道:“好漢請看,下官記得對否?”張飛看了一眼道:“記得什麼鳥東西!且住,重新記!不要見些錯別字在上面,標點符號也半點錯不得。”督郵笑道:“好漢卻不是特地來消遣我?”張飛聽得,跳起身來,拿著那些筆錄在手,睜著眼,看著督郵道:“灑家特地要消遣你!”把筆錄撕碎劈面灑將過去,卻似下了一陣的“紙雨”。

督郵大怒,兩條忿氣從腳底下直衝到頂門,心裡那一把無明火騰騰的按捺不住,登時就從衙役手裡搶了一把哨棍,托地跳將下來。張飛早拔步在衙門大堂正中候著。眾衙役並十來個鄉民,那個敢向前來勸,都立住了腳,看的驚呆了。

督郵左手拿棍,右手便要來揪張飛;卻被張飛就勢按住右手,趕將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腳,騰地踢倒在大堂上。張飛再入一步,踏住胸脯,督郵未及開言,早被張飛揪住頭髮,扯出衙門,直到縣前馬樁上縛住;攀下柳條,去督郵兩腿上著力邊打邊罵道:“劉玄德乃漢室宗親,斬黃巾立下無數功勳,也沒能當個‘督郵’!你這廝有個甚的功勞,狗一般的人,也配當‘督郵’!說!你為何要誣陷劉備劉玄德?”撲的一鞭,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那督郵鮮血迸流,鼻子裂開半邊,卻似開了一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督郵掙不起來,口裡只叫:“打得好!”張飛罵道:“直娘賊!還敢應口!”拿著鞭子往督郵眼眶眉梢噼裡啪啦又打了一陣,打得督郵眼稜縫裂,烏珠迸出,也似開了一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紫的都要綻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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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看的人懼怕張飛,誰敢向前來勸。督郵當不過,討饒。張飛喝道:“咄!你是個破落戶!若你只和俺硬到底,灑家倒饒了你!你如今對俺討饒,灑家偏偏不饒你!”又是一陣猛抽鞭子,往督郵頭頂上正著,卻似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此時,劉備聽得聲響趕將出來,只見督郵被綁在樁上,口裡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早已動撣不得。

張飛對劉備道:“這廝詐死,灑家還要再打!”劉備只見督郵麵皮漸漸的變了,氣息也漸漸沒了,劉備尋思道:“三弟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力氣太大,幾鞭子下來真個打死了他,如此,灑家與三弟須免不了吃官司,那時又沒人送飯,不如及早離開。”玄德就取出印綬,掛在督郵那廝的脖子上,一邊道:”你個狗官,禍害良民,本當殺了你這廝,今饒你狗命,灑家今把印綬還了,從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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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關張三人回到住處,急急捲了些衣服盤纏,細軟銀兩,但是舊衣粗重都棄了;各自提了兵器,奔出南門,一道煙往代州投奔劉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