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朋友拉著我入住這家旅店,我卻覺得時刻被人盯著

故事:朋友拉著我入住這家旅店,我卻覺得時刻被人盯著

故事:朋友拉著我入住這家旅店,我卻覺得時刻被人盯著

我拾起手機,謹慎地走到窗前,開啟手機裡的手電筒往外照著——窗戶上竟然多了一個五指印!

深紅的液體緩慢地往下滑,看著叫人心裡發毛……

1

在一條崎嶇的公路上,一輛班車正緩緩地向大山深處駛去,車裡只有兩名乘客,一個是張鬱潔,另一個則是她的好朋友何珊。此時此刻,何珊正拿著一架單反相機,對焦著窗外飄過的婆娑樹影,而她身旁的張鬱潔,則戴著耳機,不停地切換著手機裡的歌曲。

“鬱潔,你說的那個什麼森林公園到了沒有啊?”何珊輕輕扯下張鬱潔的耳機,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張鬱潔把頭伸到窗前,四處望了望,轉身對何珊說:“我們現在還在半山腰,那個公園在山上呢!現在天都黑了,我們乾脆明天再上去吧!”

何珊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拿起相機繼續拍照,“何攝影師,你怎麼拍那麼多,明天電池不夠用怎麼辦?”張鬱潔揉著眼睛說道。

何珊捋了捋垂到耳邊的髮絲,眯著眼睛笑道:“沒辦法啊,工作室要求每個攝影師這禮拜都要挑十張照片,我多拍幾張比較保險。”

“我還以為我們護士是最忙的呢,看樣子你們更忙!”說完,張鬱潔收起了耳機。

傍晚,班車行駛到一座叫蓬曲的小鎮,兩人便琢磨著在鎮上找一個落腳點。她們在路上走著,東張西望地尋找旅館。

“都還沒七點,怎麼這裡的店都關了?”張鬱潔不敢相信地看著周圍空曠無人的街道,覺得有一絲心慌,緊緊勾著何珊的手。

何珊則拍了拍張鬱潔的手臂,安慰道:“這裡那麼偏僻,晚上哪有人出來呀,店家當然關門了。快看!前面好像有家旅館,我們就住那吧!”

來到旅館門口,只見旅館前立了一個招牌,上面寫著“秀林賓館”,斑駁的雕花木門緊閉著,裡頭亮著燈,懸樑掛著兩個佈滿灰塵的燈籠,風一吹,燈籠便輕輕晃著,似乎在招攬著旅客。

何珊敲了敲門,輕聲喚道:“有人在嗎?”

不一會,木門開了一小縫,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幹嘛?”那個腦袋的主人發出了不耐煩地聲音。

張鬱潔連忙說道:“大哥,你們這還有房間嗎?”一聽是要住房,那人便開了門,她們這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他看起來有四五十歲,臉上坑坑窪窪,眉毛稀少而呈現出淺青色,一雙細小的雙眼正上下打量著她們倆。

“現在一樓三樓沒房了,但是我們不開二樓的房間,你們走吧。”

“為什麼不能住二樓啊?”何珊反問道。

那老闆嫌棄地上下掃了何珊幾眼,說道:“二十年前出過事!死過人!聽到了沒!”一聽到出過事,張鬱潔膽怯地後退了幾步,卻被何珊一把拉住。

“你幹嘛,沒聽到那個人說這裡出過事啊?”張鬱潔著急地對何珊說,何珊聽後便轉頭在張鬱潔耳邊語道:“周圍沒其他旅館了,不住這我們上哪兒去?露宿深山被狼叼走嗎?”

張鬱潔還想說著什麼,卻被何珊打斷了:“行了,我知道你膽小,有什麼事我護著你行吧!”見鬱潔不說話,何珊便抬頭笑著對老闆說:“沒事!我們就住二樓,你開吧,多少錢?”

“不是我不開!都說了,不能開,已經十幾年沒開過了!”老闆不耐煩地說。

“老闆,你就通融一下吧!”

“說了不行!不行!”

“你看這天都黑了,我們兩個女孩要上哪兒去找房子啊,你就通融通融,出事了我們自己負責!可以嗎?”何珊懇求道。

老闆撓著頭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啊?出事了自己負責,我可不管!行吧,我先收你們的住宿費和押金,跟我上來吧。”

交完錢後,儘管不情願,但張鬱潔還是隨著何珊和老闆走上了左邊的樓梯,她不安地環視了四周,看這樓梯的構造,似乎是九十年代流行的風格,走上二樓,映入眼前的是一座鏽跡斑斑的鐵門,這門應該已經很久沒有開過了,上面佈滿了蜘蛛網,刺耳的開門聲,迴盪在空曠的二樓。

“鑰匙拿去,你們就住205吧,最裡面那間。”老闆把鑰匙串掛在了褲腰間,開了牆上的壁燈後就匆匆下樓了。

何珊便拉著身後的張鬱潔走向走廊盡頭的那間客房,“鬱潔,整個二樓都被我們承包了呢!”她打趣道。

“別說了,趕快找房間吧!那個老闆也真是,只開個小壁燈,連個大燈都不開,看著怪恐怖的!”張鬱潔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緊張地說道。

兩人終於到了205房門口,一開門,一股令人窒息的黴味撲鼻而來,“好惡心,這什麼旅館,爛死了!”張鬱潔一邊開燈一邊厭惡地說。

何珊放下包,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哎呀,通風一下不就好了,你就將就一下嘛!你過來看看,這還有一個很大陽臺呢!”

張鬱潔無奈地走到何珊身邊,埋怨道:“這陽臺還跟客廳的陽臺連在一起啊,那晚上進小偷了怎麼辦?”

何珊安慰地摟著張鬱潔的肩膀,笑著說:“行了,小公主,晚上鎖好窗不就好了!我先去洗澡哦,流了好多汗,臭死了!”說完,她從包裡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張鬱潔則繼續撐在窗臺玩著手機,大約過了十分鐘,她突然發現有種慌然的感覺在心底氾濫,一股涼意正從自己的脊背散出,讓她不寒而慄。她深吸一口氣,猛然轉頭一看,房門敞開,門外正對一堵被刷得慘白的牆,“奇怪,她沒關門嗎?”她疑惑地朝門走去,正準備關門時,突然聽見了“咯噔”一聲,外頭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她慢慢靠在門邊,伸出頭望向大廳。

這時,大廳再一次傳來了同樣的“咯噔”聲,“好像是按鈕的聲音吧?”張鬱潔惶恐地想著,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讓她躡手躡腳地扶著牆朝大廳走去,此時的大廳在暗黃色壁燈的襯托下愈加陰森,她感覺有一股詭譎的風正在輕撫她的髮梢,她再次伸出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那臺正在運轉的舊風扇。

“嘖,原來是風扇啊。”張鬱潔緩了一口氣,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啊,剛剛有人開了這風扇嗎?”想到這裡,她的心又緊繃起來,她慢慢後退到電視機旁的木桌旁,她好奇地低頭一看,桌上,放著幾個相框還有一本泛黃的明星寫真掛曆。

“1996年?”張鬱潔摸了摸那本掛曆,手指立刻沾上了厚厚的灰塵,“1996年…這是二十年前的日曆了……二十年了……”她正想著,突然,她隱約感覺背後有雙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她,直覺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回頭,她顫抖地放下掛曆,準備轉身逃走。

就在這時,何珊一邊擦著溼發從房門走了出來,一邊說道:“鬱潔,你站在那裡幹嘛呢?”張鬱潔不安地用餘光掃了掃四周,拼命使眼色試圖讓何珊回去,可惜光線太暗了,何珊並沒有留意到。

“這是什麼,相片耶!”何珊拿起一個快要散架的相框,好奇地看著,“上面有兩個小孩,看樣子是這家旅館主人的孩子呢。”何珊放下相框,繼續擦著頭髮。

張鬱潔站在何珊旁邊,就在剛才何珊說話之際,藉著微弱的燈光,她從電視機的黑屏上看到了一個模糊黑影在她們身後!她頓時驚恐萬狀,渾身顫抖了起來。

“鬱潔?怎麼了,你在發抖嗎?”看到張鬱潔色若死灰,何珊小心翼翼地問著。

“快走!”張鬱潔低下頭,推著不知所措的何珊快步走進了房間,走到拐角處時,她還是忍不住偏頭往陽臺方向看去——陽臺的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外面一片漆黑,門上殘破的對聯在風中詭異的飄動,剛剛的人影呢?

回到房間後,張鬱潔重重地靠在門上,責備地問:“你剛剛沒關門嗎?”

“什麼啊,我關了啊,我一進門就關了啊!”何珊一臉茫然地望著張鬱潔。

聽完何珊說的話後,張鬱潔開始心神不寧,她回想起剛剛在大廳看到的那個駭人的黑影,便帶著哭腔說道:“珊珊,我們別住這了好不好,剛剛聽那個人說完後,我就上網查了,網友說這家旅館二十年前真的死過一個孩子,這裡真的鬧鬼啊!我不要住在這裡了!”

何珊連忙走到張鬱潔身邊,摸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我膽子大,可以保護你的,再說了,我們都已經付錢了,現在出去,我們上哪住呢?剛剛的門,肯定是風吹開的吧!”

“沒有!不止是門,剛剛大廳的風扇,還…還有我明明看見陽臺那…站了個……”

“肯定是你看錯了!我跟你說,人一旦到害怕的極點,就會出現幻覺的,剛剛肯定是你太害怕了,才出現了幻覺!沒事的,快去洗澡吧,睡一覺就沒事的!”何珊的話,似乎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張鬱潔聽完後便不再說話,默默地拿著衣服走進了浴室,何珊則是盤坐在床上,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自從剛才聽到張鬱潔說的話後,她心裡掠過一絲恐懼,但是她素來就不信鬼神之說,所以剛剛的恐懼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就在何珊刷微博的時候,窗戶那裡突然傳來一聲“啪”的巨響,她被嚇了一大跳,不自覺地扔出了手中的手機。

“啊!!!珊珊!你在嗎?什麼聲音啊?!”浴室裡傳來張鬱潔崩潰地哭喊聲。

何珊慢慢地挪下床,緊張地說道:“唔…好像是窗戶外面的聲音,我過去去看看,你洗完快出來吧。”說完,她拾起手機,謹慎地走到窗前,開啟手機裡的手電筒往外照著——窗戶上竟然多了一個五指印!深紅的液體緩慢地往下滑,看著叫人心裡發毛,何珊嚇得捂住了嘴,連連後退坐在了床上。

張鬱潔慌張地打開了浴室的門,不安地望著一臉驚愕的何珊,說道:“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

何珊擔心張鬱潔會因為害怕吵著要退房,便並不想把發現五指印的事告訴她,於是若無其事地說:“沒事,一隻貓,也把我嚇到了。準備睡吧,明天我們一大早就退房。”何珊捋了捋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望著窗外,心想,那個五指印究竟是顏料還是鮮血?究竟是惡作劇還是命案?那個陽臺裡一定有秘密,明早起來看看,便一清二楚了。

也許是一路上旅途勞累,何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然而,張鬱潔卻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如今住在這麼一個陰涼的旅館裡,她更加睡不著,就在她翻來覆去時,一聲慘烈的尖笑讓她毛骨悚然。

“喂,珊珊,你聽到了嗎?有人在我們房間裡,有人在笑!”張鬱潔強忍住淚水,小聲地叫喚著另一張床上的何珊。

“珊珊!何珊!”見她未醒,張鬱潔索性掀開被子,飛快跳到何珊的床上,何珊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力壓醒了,她仰起頭,愣愣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張鬱潔。

“嘿嘿嘿…”此時,從窗戶那兒又傳來一陣陰森的獰笑,那笑聲在寂靜的房裡迴響,似乎要將兩人吞噬。

“那…那個…”張鬱潔哆嗦著指著窗外,何珊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靠著微弱的燈光,她看見窗外有張猙獰的臉貼在玻璃上,那張臉慘白如紙,圓突的眼球來回轉動,歪著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何珊徹底醒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用雙手死死地擋在面前。

此時的張鬱潔已裹在被子裡嚎啕大哭,而她則是發抖著睜開眼睛,透過指縫望向窗外,但奇怪的是,那張臉又消失了。

“珊珊,我們快點出去吧,真的……不能再……再住了!”

“現在出去,萬一又遇到了怎麼辦?我們先報警吧,這裡肯定有蹊蹺。”何珊哆嗦著拿起手機,可是螢幕卻顯示——無訊號,“怎麼可能無訊號?剛剛明明還可以用啊!”她焦急地把手機舉過頭頂,試圖尋找著手機訊號。

張鬱潔在一旁哭得一塌糊塗:“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我好害怕啊!”此時的何珊也束手無策,只能不停地好言安慰著身邊的好朋友。時間彷彿被放慢了,這漫長的黑夜對兩個女孩而言,一秒一分都是極端煎熬。

然而,到了下半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沒有再出現詭異的聲響,沒有再出現那張慘白的臉,黑夜寂靜無聲,儘管如此,兩人卻再也睡不著了,緊緊貼在一起,提心吊膽地環視著四周,就這樣一直熬到了天亮。天亮之後,兩人迅速打包好行李準備下樓退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走出房間,樓梯邊上的壁燈依舊亮著,張鬱潔提著行李走過去,關上了壁燈,驀地,她的餘光裡閃過一絲詫異。“等一下!珊珊,那是什麼?”張鬱潔緊緊貼在牆邊,伸手往陽臺那兒指了指。

何珊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陽臺上一片狼藉,顯然已經很久沒打掃過,地上隨意地放著幾個發黴的硬紙箱和幾條已經辨認不出顏色的毛巾,那些紙箱互相摩擦著,發出“呲呲”的聲響。

兩人屏息凝神,一前一後朝陽臺移動,這才發現陽臺的牆壁上佈滿了長短不一的暗紅色抓痕。

“聽到了嗎?”何珊對張鬱潔比著口型。

張鬱潔皺著眉點了點頭,伸手指向了陽臺的角落——那聲音的發源處。

何珊伏下身,警惕地朝角落走去,她緊張地握住書包帶,慢慢地靠近,一步……兩步……三步……接近了,何珊和張鬱潔都不敢出聲,空氣彷彿被凝固住了,紙箱摩擦的聲響顯得格外刺耳。

何珊咬了咬牙,向前伸出手,“譁”的一聲,掀開了眼前的紙箱,映入眼前的,是一團黑乎乎的、不停扭動著的東西,它赤裸著身體,至少有一個四歲小孩那麼大,枯黃的毛髮盤根交錯在一塊兒,灰色的指甲至少有十釐米長,裡面血肉模糊,並且塞滿了汙垢,那東西貼在地上,肆意地扭動著、匍匐著。

“啊!”身後的張鬱潔失聲尖叫。

那是什麼怪物!?何珊也被嚇了一跳,她一邊後退,一邊仔細地盯著那個東西,突然,那東西快速抬起頭,狠狠地盯著何珊,是昨天窗戶上那張詭異的笑臉!何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東西便大吼著朝她撲了上去。

“鬱潔!救我!”她被撲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對張鬱潔哭喊著,用手臂死死擋住頭部,拼命抵住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張鬱潔頓時慌了神,她一邊大喊著“救命!救命!”,一邊發抖著拿起門邊的鐵鍬,尖叫著朝著她們跑去,對著那個怪物一陣胡亂敲打。那怪物被打得嗷嗷慘叫,想要撲上去咬張鬱潔,卻被她一棒打下,縮在一團不停地打滾。

“鬱潔!別打了,那好像是個人!”何珊捂著被抓傷的手臂,虛弱地說道。

“什麼?是個人?!”張鬱潔聽後驚惶萬狀,趕緊扔掉了鐵鍬,蹲到何珊身邊,防備地盯著那個人。

何珊有氣無力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交給張鬱潔,“快,報警啊!”

2

2016年6月28號 上午九點,蓬曲派出所

“陳隊,報案的是這兩個女孩。”一位年輕的警察帶著一位穿著便服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大廳。

“知道了,你先去翻翻這些檔案,調查一下。”中年男子沖年輕的警察嚴肅地點了點頭,轉身坐了下來,“你們好,我是陳年,是這裡的治安隊長。你們可以把詳細的過程在描述一遍嗎?”陳年一手託著下巴,一手轉著筆,說道。

張鬱潔如實把她們前一晚入住時的靈異現象,以及在陽臺發現怪物的經過告訴了陳年,陳年皺著眉,專注地看著記錄本上寫下的口供。

“陳警官,那個…真的是鬧鬼嗎?”張鬱潔好奇地問著。

陳年看著何珊剛剛包紮完的傷口,翹起了嘴角,說道:“鬼會打架嗎?還把你朋友抓成這樣。”

“如果不是鬼,那是什麼?你知道昨天我們被嚇得多慘嗎?”張鬱潔不悅地說。

“這應該是二十年前那個失蹤女嬰案沒錯了。”陳年說完,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疊檔案。

“什麼失蹤案子?”何珊和張鬱潔異口同聲。

“你們遇到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那家旅館老闆郭大林的女兒。”陳年一邊開著檔案袋,一邊說道。

“老闆的女兒?那怎麼變成那個樣子了?”張鬱潔心裡一驚,立馬問道。

“唉,這個女孩,真是可憐。他們家重男輕女,二十年前,郭大林的妻子生下大女兒後,便琢磨著把大女兒賣了,打算再生一個兒子,沒想到二胎還是個女娃,於是打算藥流掉,可誰知流不乾淨,最後竟然生出了一個畸形的女嬰,郭家人還不死心,就是想要個兒子,便謊稱這個女嬰被人抱走,到派出所來報失蹤,想不到這二十年來竟然一直關在自己的家中!”

“天哪,好殘忍啊!”何珊聽不下去了。

“那他們最後有生出兒子嗎?”張鬱潔追問道。

陳年嘆了一口氣,說道:“應該是沒有,據說郭大林的妻子在生完小女兒的第二年就病逝了。”

“真是可憐又可恨啊!”張鬱潔感嘆道。

“所以這幾年來前去住宿的旅客遭遇的一些恐怖事件就說得通了。”陳年篤定地說著,繼續翻開了手中的檔案。

“那要怎麼安置那個女孩呢?她現在應該也二十歲了吧!”何珊若有所思,接著問。

“由於被囚禁的時間太長了,這個女孩精神出現了嚴重問題,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目前也找不到她其他親人,醫生的建議是把她送到市區的精神病院治療。”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殘忍的父母,真應該把他們送進監獄!”張鬱潔憤憤不平地說道。

陳年點頭說道:“是啊,公安局已經逮捕郭大林了,不過你們明天可能要和我們一同去市區的公安局繼續配合調查,今晚我們幫你們開了招待所的房間,明天一早會有人接你們過去。”

何珊有點難為情地說道:“可是,我們都要上班了……”

“我會給你們開證明的,這樣可以嗎?”陳年笑了一下。

“可以的!陳警官說要給我們開證明了!既不用上班,還可以多玩一天,有何不可呢?”張鬱潔開心地摟著何珊說道。

“那……那好吧。”何珊猶豫了一會,便答應了。“那你們先填一下資料,填完就可以離開了。我們明天見了,謝謝你們,玩得開心啊!”

送走她們之後,陳年繼續回到辦公室整理卷宗,他回憶著郭家二女兒被綁在擔架上咆哮的畫面,心裡不禁感到心疼,這件的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環境讓這個女孩精神崩潰?她遭受了怎樣慘絕人寰的虐待?看來審問結束後有必要去那旅館看看了。

第二天一早,何珊和張鬱潔來到了當地的公安局後,兩人隨著陳年一同來到了審訊室的單反玻璃外。

不一會兒,郭大林便被帶進了審訊室,他滿臉憔悴,穿著橙色的監獄服,顫顫巍巍地坐下。

“郭大林,1996年你和你妻子林秀所報的女嬰失蹤案,是不是假的?”

“是。”

“那女嬰是不是被你關在自家的旅館長達二十年之久?”

“是。”

“若不是這報案人發現,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她囚禁下去。”

“是。”

“你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想生個男娃。”

“你知道這樣非法囚禁是要蹲監獄的嗎?”

“知道。”

“那你知道……”

“警察同志,這玻璃是不是像電視裡的那樣,外面有人站著?”郭大林突然打斷了審訊警察的話。

“你想幹嘛?”審訊警察呵斥了一聲,生怕郭大林會做出什麼變態舉動。

玻璃外的三人聽到播放器放出的對話,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只見郭大林慢慢地轉過頭,面向單反玻璃,露出了悽慘的笑容,他慢慢張口,說道:“我這麼做,是為了我女兒啊!是為了我女兒啊!”

“這個變態!遲早要千刀萬剮!”調查結束後,何珊一邊走出公安局,一邊憤怒地罵道。

“行了,他已經被繩之以法了,現在就希望那個女孩可以有一個新的生活吧,欸,你想去看看她嗎?”說完,她抬起頭望著何珊,似乎在徵求何珊的肯定。

“行啊,走吧,一起去。”何珊對張鬱潔笑了笑。

3

“鬱潔!救我!”耳邊響起了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張鬱潔嚇得從床上彈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那些沉寂在黑暗裡的傢俱。

“怎麼又做噩夢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回想起剛才夢中何珊的求救聲,仍心有餘悸。她甩了甩因為長時間側躺而發麻的右手,拿起手機一看,三點十八分,她下床來到衛生間,看著鏡子前那個蒼白的自己,身上的背心、額頭的劉海都已被汗水浸溼,她洗了把臉後又回到床上呆坐著,關於一個月前那件事的回憶又開始在腦中自動播放著。

“不要再想了!”她使勁揉著眼睛,自言自語著。

從蓬曲鎮回來後,何珊變得異常奇怪,她發了最後一條微博,說自己壓力太大,已經辭了工作,準備出去散散心,之後便失聯了。“她還好嗎?現在在做什麼呢?”張鬱潔靠在床邊,望著悄無聲息的窗外,思忖著。

第二天,她早早來到醫院準備接班,卻在醫院門口意外地碰到了陳年。

“啊,陳警官,你生病了嗎?”張鬱潔愣愣地望著他。

“哦,我是來找你和何珊的,關於秀林旅館那件事,還有幾個疑點想問問你們。”

“原來是這樣。”張鬱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陳年一邊拿起手機,一邊問道:“張小姐,你可以聯絡到何珊嗎?我一直找不到她,或者你打電話把她約出來,我剛好可以一起問。”

“珊珊啊,其實…我也聯絡不到她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就像中邪似的,電話不接簡訊也不回,後來還把微博刪光了,最後發了一條這樣的微博,您看。”說完,張鬱潔亮出了何珊的微博,“我也很擔心她,她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身了?”

陳年凝視著何珊的微博——“最近壓力蠻大的,所以想出去走走,給自己放個小假。勿念。”

“餘小姐壓力很大?”

“可能是工作的關係吧,她之前也一直說想出去走走,所以我們才去了蓬曲鎮玩。”

“哦?真的是這樣嗎?”

“嗯嗯,對啊,怎麼了嗎,陳警官?”

“哦,張小姐,我這次來,是還想告訴你,上次旅館鬧鬼案又找到了一個幫兇。”

“啊?!還有幫兇?”張鬱潔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那…是那個幫兇綁架了何珊嗎?”她接著問。

“是這樣沒錯,只是…張小姐,你真的不知道何珊現在在哪裡嗎?”陳年冷笑著說道。

張鬱潔警惕地都退一步,說道:“陳警官,您在說什麼呢?”

“你真的叫張鬱潔嗎?”

“陳警官,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張鬱潔下意識地環保雙臂,眼眸下垂。

“其實你叫郭玉潔吧?你的妹妹叫郭玉婷,也就是被郭大林囚禁的那個精神失常的女孩,沒錯吧。”陳年靠著牆,冷靜地說道。

“陳警官,如果你來找我是這樣搬弄是非的話,那抱歉,我先走了。”張鬱潔深吸了一口氣,不悅地轉身離開。

“張小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請你和我去派出所慢慢聊吧。”陳年一步上前拉住張鬱潔的袖口。

“放開!憑什麼抓我?”張鬱潔惱羞成怒,用力地甩開陳年的手,陳年後退了好幾步。

“張鬱潔,你真的是太聰明瞭。你早就計劃好把何珊帶進那家旅館了吧,你為了剷除何珊,就和你的父親,也就是旅館的老闆串通好,讓那個精神失常的妹妹半夜出來遊蕩,然後你就裝作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讓不信鬼神的何珊起疑心,就可以讓警察前來調查,讓他們把你妹妹送進精神病院,而你趁機在精神病院裡將她們掉包,所以,你妹妹現在仍舊在旅館裡,而被關進精神病院的人,是何珊。”陳年慢慢走到張鬱潔身邊,犀利地看著她,接著說道:“你妹妹長期被關押在旅館內,根本沒有外人見過她的樣子,你又是個護士,精神病院裡有你相熟的同學,你只要打聲招呼,何珊在那裡根本沒有解釋的權利。”

張鬱潔冷漠地看著陳年,說道:“這是你汙衊我的理由?”

“那個案子結束後,我又去了旅館一趟,我發現二樓一乾二淨,如果像郭大林說的封了很久,那根本不可能一塵不染,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二樓說成是鬧鬼的地方,而且,我在發現郭玉婷的陽臺上,發現了大量的尼可剎米興奮劑,你們讓她晚上服下,半夜才好出來嚇人!”

張鬱潔捋了捋劉海,故作鎮定地說道:“陳年警官,您的想象力真的是太豐富了,我真的不知道何珊去了哪裡,她一有訊息,我會立刻通知您的,好吧?”

“張鬱潔,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抵死不承認嗎?”

張鬱潔輕蔑地說道:“我為什麼要承認?什麼我和那個老闆是父女,我根本不認識他!”

陳年踱著步,慢悠悠地說道:“你不認識他?可那旅館二樓的照片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那天張鬱潔和何珊一起看到的合照,“這張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你那精神失常的妹妹,而旁邊那個比較高的小孩,就是剪男發的你。二十年前郭大林為了生兒子把你賣掉,對你心有愧疚,於是便犧牲自己,答應了你的要求,和你聯手陷害何珊,所以才會在審訊時說出‘這麼做都是為了女兒’的話。”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就死了!你憑什麼說那是我爸?!”張鬱潔歇斯底里地打斷了陳年的話。

“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做個親子鑑定,你看怎麼樣?”陳年依舊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這個衰神……”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吧?”

“我……我的計劃…全被你……你破壞了!”張鬱潔歇斯底里地吼著,隨後重重地靠在牆上,一動不動,六神無主地看著自己被銬上手銬的雙手。

4

一個星期後,何珊在監獄裡見到了張鬱潔。

“為什麼這麼做?你知道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嗎?”何珊痛苦地看著對面的張鬱潔。

“好朋友?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朋友!你知道我們兩個走在一起,別人都怎麼說嗎?你長得美,家境也好,而我呢?就是一個相貌普通、從小被父母拋棄的醜小鴨!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在我看來,你裝清純,你做作,你讓我巴不得把你殺掉!”張鬱潔呲牙咧嘴地罵道。

何珊目瞪口呆,若不是親口聽到張鬱潔的話,她仍不敢相信把自己關進精神病院的,竟然是她自以為最好的朋友。

“現在,我們都有新的生活了呢。”張鬱潔陰沉地說道,眼前的她,已然變成一個惡毒的魔鬼。

何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張鬱潔面前,起身,離開。那張照片裡,張鬱潔站在森林公園的門口看著鏡頭,笑靨如花。

秀林旅館鬧鬼的真相終於被揭開,果然,比鬼神更可怕的,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