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周文王的崇侯虎,甲骨文洗其冤屈,史記又一記載被推翻

關於崇侯虎,《史記》中說得非常清楚,周文王實行仁政之後,吸引了很多賢者投奔,這時崇侯虎嫉妒周文王,就向商紂王打小報告誣陷周文王:

《周本紀》:“崇侯虎譖(誣陷)西伯於殷曰:‘西伯積善累德,諸侯皆向之,將不利於帝。’帝紂乃囚西伯羑里。”

透過這段記載可見,商紂王囚禁周文王的原因在於崇侯虎的誣陷。既然是崇侯虎的誣陷,那麼周文王必然是清白的,商紂王是昏庸的,一個“譖”字就將司馬遷的態度表達得淋漓盡致。

然而,甲骨文卜辭卻顯示,崇侯虎不可能誣陷周文王,因為崇侯虎不是紂王時的人,而是武丁時代的崇國國君。

誣陷周文王的崇侯虎,甲骨文洗其冤屈,史記又一記載被推翻

崇國是一個歷史極其悠久的諸侯國,最遲誕生於帝堯時期,被封在“崇”,夏代《連山易》中記載“鯀封於崇”。

所謂崇地,其實就在如今河南登封嵩山一帶,因為“嵩”是“崇”的異文。鯀是大禹父親,由此來看大禹應該也在嵩山附近。

前些年,在登封王城崗遺址中,考古發現一座1萬平的小城,外面還有一座30萬平的大城,其中小城比大城年代要稍微久一些。同時,戰國土層出土的文物上,清楚地刻寫著“陽城”二字。因此種種跡象表明,這裡就是“禹都陽城”,小城是鯀的,大城是禹的。

也就是說,崇國是夏族建立的諸侯國,大致位於今天嵩山一帶。但在商湯滅夏之後,就將崇國遷到了今天西安西南部的鄠邑區。崇國新地盤,南依秦嶺、北臨渭河,處於渭水平原的中心位置,但也正好處於關隴地區戎狄部族進入中原的咽喉要道。因此,商王將崇國西遷,動機並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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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國位於邊疆地區,自然經常面臨異族威脅,導致崇國戰爭不斷。武丁時期,商王朝南征北戰,湧現了一批名將,除了沒有被史書記載的婦好之外,還有崇侯虎、望乘、沚戓三人。

甲骨文卜辭記載,崇侯虎備受重用,多次跟隨商王出征,涉及他的記錄高達30多條,是一個維護商朝邊境安定,保衛中原文明的英雄人物。崇侯虎與當時的望乘、沚戓兩人,商王武丁的三大征伐名將。

武丁與紂王相隔了近200年,崇侯虎是武丁時代的名將,自然就不可能誣陷周文王了,因此史記中的記載是對崇侯虎的汙衊。由於司馬遷《周本紀》的資料源於周朝文獻,因此應該是周人對崇侯虎進行了汙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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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在於:周人為何汙衊崇侯虎呢?其實,可能與周崇的歷史有關。

武丁時期的甲骨文卜辭中,有多條“崇侯伐周”的記載,說明崇侯虎多次對周國進行過征伐與鉗制,讓周人非常痛恨崇侯虎。

到了商代晚期,崇國與周國是西部兩個大諸侯,於是崇國就被商王用以制衡周國,在商朝的挑撥下,導致崇周之間矛盾重重。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周國與崇國爭奪夏人勢力支援,周文王的妻子叫“太姒”(大禹姓姒),崇國也是夏代後裔,只要崇國不滅亡,周人就很難整合西部夏人力量。

誣陷周文王的崇侯虎,甲骨文洗其冤屈,史記又一記載被推翻

《周本紀》記載:周文王被釋放之後,征服了山西運城、陝西大荔附近的虞芮二國,接下來接連攻打犬戎、密須、耆國(山西長治)、邘國(河南焦作),臨死前一年才攻打崇國。從地理位置上看,周文王明顯是將實力最強、最難打的崇國放在了最後。

《左傳》記載:周文王圍攻崇國三個月無果,“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落”,即在城外堆土為山,然後藉此破城。可見,周國攻打崇國的過程何等之艱辛,損失估計也很大。

總之,由於崇侯虎與後來的崇國,都給周人造成了慘痛的損失,讓周人深惡痛絕,於是周朝建立之後,就汙衊崇國曆史上的知名人士——崇侯虎,這一過程中可能以訛傳訛,可能還有其他一些原因,最終變成了崇侯虎向紂王進讒言。

誣陷周文王的崇侯虎,甲骨文洗其冤屈,史記又一記載被推翻

可見,誣陷周文王的不是崇侯虎,準確地說應該是“末代崇侯”。與此同時,所謂“末代崇侯”誣陷導致周文王被囚也是無稽之談。

筆者認為,商紂王囚禁周文王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為“末代崇侯”的誣陷,而是隨著周國勢力急速膨脹,已經威脅到了商朝在西部的穩定統治,所以就像囚禁季歷(姬昌之父)一樣囚禁了周文王。如果崇國的實力還能制衡周國,相信商紂王不會囚禁周文王。至於文丁殺季歷,而紂王放姬昌,原因在於紂王時東夷造反,商夷戰爭激烈,紂王擔心殺掉姬昌會激反周人,導致商朝東西兩線作戰。

總之,所謂“末代崇侯”誣陷周文王,採用的是儒家春秋筆法,裡面刪除又隱藏了很多內容,目的是塑造周文王的仁義、崇侯的奸詐、商紂王的昏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