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30部劇後,我們找到了國產劇續集打造指南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娛樂資本論,作者|肉鬆

昨天,#李小冉說慶餘年2劇本還沒出來#登上微博熱搜;不到一週前,#網傳大宋少年志2九月#同樣引發熱議;而這期間的9月3日是#電視劇《鬥破蒼穹》播出4週年#……

在這些關鍵詞背後,聚集了大量催更的觀眾,也讓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再次被提起:

為什麼國產劇續作總是一鴿再鴿?

這麼說或許不公平,就在最近,還有多部劇集的續作先後上線:《少年派2》《歡樂頌3》《二十不惑2》,但這幾部作品中,有的口碑持續翻車,有的質量與熱度不成正比。這也並不新鮮,覆盤過往專案可見,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續作不及預期,很多專案都停留在第二季。於是又牽扯出一個相關問題:為什麼國內無法做出成功的系列劇?

需要明確的是,這裡說的系列概念對應季播歐美劇,其最大特點是

邊拍邊播、排播穩定,

一部劇持續輸出5-7季也很常見,而對成功標準的界定,則同時包括內容品質和商業價值兩個方面。

站在觀眾視角上,上述兩個問題的答案往往與演員有關。在第一部之後,演員片酬上漲,戲約增加也讓檔期難湊;其次是劇本質量及進度,王倦一個編劇的身上就背了好幾部劇的“欠債”。

而透過與從業者們的交流,娛樂資本論發現答案不止於此。國產劇系列化這件事,涉及到作者、演員、主創、製作公司及平臺的各方博弈,同時又在政策、環境等因素影響下而不受控制。即便如此,面對其商業價值、品牌效應帶來的吸引力,系列化就像一座必須要逾越的高山。而且這種趨勢在今年越發明顯,從製作公司到平臺,有人已經給出成績單,有人在趕著交卷,也有人在拓新路。

是時候聊聊國產劇系列化的問題了:所謂的“續集魔咒”是如何形成的?國產劇系列化究竟難在哪?從業者在探索中找到了哪些解題思路?

續作扎堆背後:口碑下滑、延續性不足

對於優質國產劇往系列化發展,觀眾往往是持歡迎態度的,但現實是,結果時常讓人空歡喜一場。製片人大喜總結,做出一部讓觀眾滿意的續作並不容易,大致要滿足以下幾點:

續作扎堆背後:口碑下滑、延續性不足

近期的幾部續作中,最典型的是《歡樂頌3》,繼第二季的口碑危機之後,由於人設和情節不落地、演員演技等原因再次遭遇負面評價,豆瓣評分跌破系列最低——開分4。6。仍以豆瓣評分為標準,此前的系列化作品,比如《無心法師》《心理罪》《河神》等,幾乎都沒能保住首部的口碑。

第一,保持劇作整體水準

一直以來,大部分續作都無法聚齊原班人馬,《二十不惑2》的女主迴歸了三位,甚至像《歡樂頌3》一樣迎來陣容集體大換血。過往專案中,因為韓東君等演員是製作公司唐人的簽約藝人,《無心法師》是為數不多主演統一的系列;《暗黑者》則是另一種例外,飾演男主的郭京飛同時擔任監製。

而換角是觀眾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原班人馬塑造的角色深入人心、演員間的演技差異,都會造成觀看門檻。

對《法醫秦明》《河神》的很多劇粉來說,在第一部中飾演男主的張若昀和李現,其位置始終是難以替代的;在《將夜》《我只喜歡你》的相關評論中,有不少觀眾表示,王鶴棣、虞書欣不是在演角色,而是在模仿前一部作品中演員的表演。

第二,原班人馬迴歸

相比普通劇集,觀眾對系列化作品通常有著強預期,會預判情節和人物關係走向。但基於換角等原因,這點也很難實現。比如,《二十不惑2》中的姜小果、梁爽和段家寶都有了新的感情線,從高達8。1的豆瓣評分來看,觀眾對其作為續作的認可度可見一斑,但仍有很多觀眾因CP被拆而惋惜。

還有部分系列讓觀眾陷入漫無邊際的等待。《慶餘年》《大宋少年志》都播出於2019年,但第二季都遲遲未開機,前者還處於劇本階段,#李小冉說慶餘年2劇本還沒出來#於昨日登上熱搜,後者的最新進展則是網傳將於9月開機。

但好在,這些都是已官宣的專案,用觀眾的話來說,欠債遲早要還上。更考驗觀眾耐心的是那些呼聲高但懸而未決的劇,比如《御賜小仵作》《俠探簡不知》。

第三,劇情發展符合觀眾預期,尤其是CP線

拋開做得好不好,能將續作推出已經相當於一種成功,而不論是淪為狗尾續貂,還是落入口碑、熱度難兩全的境地,這些結果都說明,國產劇系列化始終是擺在從業者面前的難題。

大喜告訴小娛,自己一直在嘗試系列化,儘管還沒有做出成功案例,但積累並收集了不少經驗教訓。如果能吸收以下建議並順利落實,會離成功更近一步。

版權糾紛、檔期難湊,為何國產劇不易長久?

梳理相關專案可見,國產劇系列化大多依賴IP,對應到創作流程,版權是第一道難關。改編長篇IP有天然優勢,但版權歸屬不統一會給系列化開發造成障礙,那觀眾看到的就並非系列,而是七零八落的不同版本了,比如《法醫秦明》。作者選擇拆賣版權或按進度寫一部賣一部,都很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另一種情況是,當原著體量有限或可用素材有限,一部劇就能把IP消耗完。很多時候,推出續作也意味著脫離作者進行輸出,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因為後續內容需要原創,在基本創作外還要考慮只沿用概念還是續寫故事,而這個過程不僅存在版權風險,還會拉長專案週期,消耗市場和觀眾的耐心。據瞭解,《摩天大樓》第二季的開發就一度卡在前期階段,今年年初時正由第四撥編劇在打磨大綱。

版權糾紛、檔期難湊,為何國產劇不易長久?

備受行業推崇的IP改編尚且如此,本就罕見的原創專案要想系列化則屬於難上加難。

2020年的《俠探簡不知》是近年黑馬劇之一,搜尋其關鍵詞,能在社交平臺上看到大量期待後續的呼聲,今年4月10日是其播出兩週年,編劇看到觀眾覺得很難有第二季的猜測後表示“大概是有的”。這個回答雖然讓人有所期待,但也可以理解成前途未卜。

此外,專案進展也取決於主控方與編劇是否能建立長期合作,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前者會找其他編劇接手。相比之下,原創專案更換編劇的風險性比IP改編要高,站在編劇的視角上也更為微妙——很容易出力不討好。

而這種情況在行業裡並不少見,編劇阿杰正在接觸的一個專案就是原創劇集的續作,還處於和片方溝通的階段,難以抉擇的一點是,延續之前的風格還是加入新的東西。

建議一:改編IP、搞定版權,啟用靠譜編劇

回到內容層面,在討論系列化有優勢的題材時,不得不提的是刑偵、律政和醫療,在強設定下,可以將故事置於相對固定的空間裡,且很適合做成單元結構。但它們同屬審查的重點關注物件,專案過審的難度係數在不斷上升,道現階段,這類專案在立項前都要先交給相關專業機構進行稽核。

同時,本就不存在的“標準”也在發生變化。編劇湯祈岑告訴小娛,《暗黑者》系列的創作過程就經歷了這種變化,這也是第三部與前兩部相隔時間較久的原因之一,“以前能寫的東西后來就不能寫了。”

建議二:抱到“大腿”,再考慮原創

以人物成長為主線的故事同樣有系列化空間,比如《少年派》《二十不惑》,這也引出另一方面的難點——碼盤。

對觀眾來說,原班人馬的迴歸是劇集系列化的意義之一,但這點向來是最難實現的,第一季走紅會導致演員片酬上漲,此外還要協調多位演員的檔期。編劇王深林提到,這兩個因素不是全部,由於此前的成功案例太少,也存在演員對續作沒信心、不想演的情況。

在根本上,出現這些問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大部分國產劇都是看到市場反饋後才決定系列化的。也包括《暗黑者》。湯祈岑回憶,在籌備第一季的2013年,國內做網劇還處於試水階段,投入成本也有限,

建議三:謹慎選擇優勢題材,創作易、過審難

這會埋下不同的隱患。比如,為了趁勢推出下一部而壓縮劇本創作時間,劇作質量也會隨之下降。隨著系列化形成趨勢,也有片方在有意向時同步準備劇本,再依據市場反饋做最終決定,但能不能用得上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者,缺乏前期規劃也會影響其它生產要素。不止是演員難以迴歸,也包括編劇、導演等主創。從過往的國產系列劇來看,大部分專案都沒能保持統一班底。

而真正致命的是,這種“走一步看一步”的觀望態度也說明,片方並未想好要做什麼。

整體看來,只有由頭部公司或平臺牽頭並提前規劃的專案能夠成為例外。比如《慶餘年》《鬼吹燈》,

建議四:原班人馬迴歸是底線,要麼就提前規劃

按照目前進度,它們似乎很難實現各自五年三季、每年一季的計劃了。

往前追溯會發現,早在衛視時代,國產劇就對系列化多有嘗試,有些作品已被如今的觀眾視為經典,但其中包含時代濾鏡的成分。《神探狄仁傑》也存在版權問題,導演和製片人分道揚鑣之後,分別推出了兩版第四部,一部改名為《神斷狄仁傑》,另一部於2017年才姍姍來遲,但質量明顯下降;《重案六組》系列的主演中,只有飾演季潔的王茜做到了常駐。

可見,國產劇系列化之難其實是歷史遺留問題。只不過早期的內容水準更有保障,能做到讓觀眾“真香”。而如果用一句話來總結這件事在當下的難點,應該是:它既涉及到作者、演員、主創、製作公司及平臺的各方博弈,也在政策、環境等客觀因素影響下而不受控制。

所以前期目標只是先把專案做出來。

看起來,國內影視行業並非系列化開發的優質土壤,但從業者又對其難以割捨。

除了大喜,不止一位製片人曾對小娛直言做系列的憧憬,“其實所有公司都想做系列”“一直想做,但還沒成功”。王深林也觀察到,這兩年接觸過的很多專案裡,製片方都提出想採用開放式結局,為後續留一個可能性。

這背後的原因並不難理解。

這兩個專案都事先搞定了版權、演員及主創團隊,企鵝影視與七印象合作的後者提前準備了五部的劇本,但還是無法保證更新頻率。

,《歡樂頌》系列是最好的案例,第一季成為現象劇後,第二季的招商表現搶眼,在口碑下滑、原著故事已經拍完的情況下,又啟用新“五美”並由阿耐擔任編劇,一口氣啟動了後續三部,播出的第三季依舊不缺品牌支援。

企鵝影視主導的《鬼吹燈》系列則屬於另一種典型,對於這樣的大IP,要想還原原著並實現其改編價值,往往需要較大規模的投入,如果只做一部,很難實現盈利甚至收回成本。

難做還是想做,國產劇系列化路在何方?

王深林此前接觸過一個由製作公司發起的系列化專案,除了內容考量,藉助系列打品牌也是對方的明確訴求。在成功的前提下,系列化的持續性有助於製作公司彰顯產能、積累賽道優勢,從而獲得更高的聲量。

對平臺來說也是同理,此外,與系列進行強繫結還能提高使用者粘性,形成穩定的排播。說得大一點,則同時是劇集行業工業化水準的一種證明。

難做還是想做,國產劇系列化路在何方?

王深林表示,相比開發新專案,有第一部的資料和反饋作為支撐,製作方還是更願意推進續作,因為這意味著更低的試錯成本以及熱度上的先發優勢,就像IP改編比原創更吃香一樣。

那麼,誰在跟進系列化探索?面對層層難題,創制端是如何進行系列化開發的?

結合過往作品及平臺片單來看,製作公司方面,最出成果的還要屬頭部玩家,比如,正午陽光、檸萌影業、新麗傳媒,略有不同的是,前兩家的自主性更高,而新麗對系列化的專注與騰訊影業、閱文的合作及規劃有關。

首先是商業回報

前者創始人徐康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提到,公司劇集業務的關鍵詞之一就是系列化開發,他認為,“在這個行業階段,一年一清零的做法太過時。”目前看來,馬伯庸IP似乎為留白的相關規劃提供了可能。後者則在懸疑賽道上佔據一定優勢,從《白夜追兇》及包括12集短劇在內的部分專案中,都能看到系列化探索的痕跡。

平臺方面也在以不同打法進行佈局。其中,芒果TV發力明顯,除了近期的《少年派2》,《大宋少年志2》《長安十二時辰2》也出現其最新片單中,而湖南衛視一直是系列化開發的先行者;青睞大IP、與企鵝影視強繫結的騰訊影片也手握多個系列:《歡樂頌》《鬼吹燈》《鬥破蒼穹》《斗羅大陸》。

優酷在系列化上有明顯的題材偏好,先後推出《重生》《重生之門》《庭外》,深耕懸疑;相對而言,愛奇藝的興趣更集中於劇場化運營,但反向來看,提高使用者粘性、實現商業價值等效果是類似的。

而所謂的解題思路,其實就藏在以上這些嘗試與佈局中。除了常規開發方式,即類似於歐美劇的季播化,在同一背景之下、圍繞同一群人持續性展開故事,國產劇系列化呈現出多元玩法。

其中一種是以細分題材形成系列,適合由製作公司主導。比如檸萌,以教育為主話題,打造了包括《小別離》《小捨得》《小歡喜》在內的“小”系列,《二十不惑》《三十而已》《四十正好》則統一被歸置為女性系列。

另一種則以作者及其IP為核心展開的“宇宙”,在不同平臺及公司的共同推進下,指紋、紫金陳和馬伯庸宇宙都在逐漸成型。這個過程中,平臺通常扮演著更重要的角色。

儘管這些系列不存在季播劇的延續性,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放寬了受眾面,有利於受眾積累及引流。從操作上來講,對演員檔期沒那麼高要求、不同專案可以同步推進,成功率也相對更高。

經過多年來的探索,從業者們似乎已經形成共識:拋開審查制度下無法邊拍邊播這點,國產劇仍然很難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季播,或者說普及這一模式。在這種情況下,國產劇系列化趨勢中也出現了細分玩法和選擇,可以預見,除了繼續等待,觀眾會看到國產系列劇的更多開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