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祥子》：十年後才懂，祥子娶虎妞背後，究竟是多醜陋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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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語遲

原創不易，抄襲必究，如若轉載，請註明出處

注|原著與電視劇有出入

十年後才明白：

祥子當初對虎妞的“愛，”究竟有多扭曲。

因為，如果你仔細閱讀原著，就會發現，祥子並非表面上那麼“不愛”虎妞，這樣一份奇葩婚姻下所釀就的感情，註定是畸形的。

不過各有所圖

事實上，如果你仔細看，就能夠看清楚一件事：

祥子與虎妞之間的婚姻，不過是各有所圖。

愛與不愛，其實一目瞭然。

說到底，不過是他貪圖她的錢，她貪圖了他的愛，各取所需罷了。

原著裡，祥子即便是再艱難，也沒有忘記自己將來要娶媳婦的標準，他要的，是可以同她共度一生，一個能夠陪他吃苦，年輕力壯，能洗會作的姑娘。

書中曾這樣寫道：

他來自鄉間，雖然一向沒有想到娶親的事，可是心中並非沒有個算計；假若他有了自己的車，生活舒服了一些，而且願意娶親的話，他必定到鄉下娶個年輕力壯，吃得苦，能洗能作的姑娘。

從始至終，祥子都是最為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的，而像個大黑塔一樣醜陋的虎妞，祥子是並不喜歡的。

一開始，祥子便並沒有真正愛過虎妞，更別說喜歡了。

最開始的祥子只是希冀自己能夠攢夠買車的錢，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做下去，慢慢擁有許多輛車，哪怕時間久一點也沒有關係，可在兵亂，敲詐之下，祥子已慢慢失去了原本的雄心壯志，對未來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降低：

活下去，活下去能夠買上一輛自己的車，能拉上包月成為一個體面的車伕，能這樣活著就好。

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兩滴汗，不知道多少萬滴汗，才掙出那輛車。從風裡雨裡的咬牙，從飯裡茶裡的自苦，才賺出那輛車。那輛車是他的一切掙扎與困苦的總結果與報酬，象身經百戰的武士的一顆徽章。在他賃人家的車的時候，他從早到晚，由東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著轉的陀螺；他沒有自己。可是在這種旋轉之中，他的眼並沒有花，心並沒有亂，他老想著遠遠的一輛車，可以使他自由，獨立，象自己的手腳的那麼一輛車。有了自己的車，他可以不再受拴車的人們的氣，也無須敷衍別人；有自己的力氣與洋車，睜開眼就可以有飯吃。

原本祥子也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下去了，可虎妞的設計，則讓祥子的生活陡生波瀾。

眾所周知，祥子至死都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一輛車。

可他總是運背，不是趕不上自己的好時候，要麼就是因為自己的過度不會變通，失去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話說回來，若是真要讓忠厚老實的祥子真的去做那個投機取巧的人，那倒也不是祥子的心性了。

而被虎妞設計後，祥子可以說是徹底恨上了虎妞。

原著中的虎妞，面目可憎，至少在男人看來，她並沒有個“女人樣，”而祥子對她的評價也實際相當客觀的：

想起虎妞，設若當個朋友看，她的確不錯，當個娘們看，她醜，老，厲害，不要臉！就是想起搶去的車，而且幾乎要了他的命的那些大兵，也沒有像想起她這麼可恨可厭！她把他由鄉間帶來的那點清涼勁兒毀盡了，他現在成了偷娘們的人！

對虎妞，祥子只是單純當做朋友，狐朋狗友算不上，但至少還算是一個可以靠住的朋友，但作為男人來看，虎妞的客觀條件便自然顯得不那麼優越了。

虎妞，從來都不是祥子想要娶的人。

在虎妞用手段欺騙祥子，祥子徹底入套之後，不得不按照旁人給他佈置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可說到底，再怎麼要強，祥子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他用了虎妞的錢，就能矮她一頭，甚至因此喪失掉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尊嚴。

嘴上說得再如何好聽，可事實擺在那裡，用了就是用了，心底那點子道德感與卑微易碎的脆弱自尊心，在這樣殘酷的既定事實面前，是改變不了的，祥子終究是理虧的。

而虎妞心裡也十分清楚她究竟是如何算計祥子的。

“褲腰裡塞枕頭做的假孩子，”對祥子而言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但對虎妞而言卻是對自己命運最狠的一次衝擊——而且，她不是不知道祥子對她是什麼意思的，可是，對於虎妞而言，如果不選祥子，不按照她的心意好好活一次，她是絕不會感到滿足的。

用錢財去砸人或許不能改變祥子倔驢似的心，但若是用現實與形式輔以錢財來利誘，祥子未必不會對此低頭。

在當時，缺錢是眾人的墳墓，而祥子的墳墓，則是他一直所渴望擁有卻無法擁有的車。

打蛇打七寸，當虎妞徹底看透了祥子心中那點執念之後，便也明白了他最好拿捏的地方。

而祥子經此一事，也看透了虎妞對他的“慾望，”更明白他們之間的“各取所需。”

看清的斤兩

“好歹有個家，”是祥子對虎妞最後的容忍度。

事實證明：

人要看清楚自己的斤兩，一場大病就夠了。

祥子，用虎妞的話來說，就是一頭倔驢。

祥子非要買車，虎妞不讓，祥子要出去拉車，虎妞不讓，她更想買兩輛車，一輛讓祥子拉，一輛租賃出去，賺取租車的費用，可祥子並不是一個聽勸的主兒，他更堅信靠自己腳踏實地的做人，一點一點地去賺取，才更為牢靠，可很多時候，現實總是與理想相反的。

在一場大病後，祥子徹底看清了自己的斤兩，也看清了人不是鐵打的，食五穀雜糧，又怎麼可能不會生病呢？

大病過後，從前那樣敢闖敢拼的祥子，那樣“不把自己當人看”的祥子，竟也開始懂得了保養身體，懂得了什麼叫分寸。

虎妞為了他，幾乎掏空了大半的積蓄，而祥子的心中，也不是不清楚的。

可說到底，祥子也清楚自己對虎妞是並沒有什麼感情的。

只同她，在一起，好歹有了一個叫家的東西，一個能夠有自己容身的地方，已經算是想都不敢想了，更何況別的呢？

他能容忍虎妞，能夠繼續同她在一起，不光是因為他用了她的錢，心懷愧疚，更多的，還是因為習慣。

習慣，可怕的習慣。

在虎妞真正懷孕後，祥子也曾是憧憬過未來的。

文中曾這樣寫到：

生命的延續不過是生兒養女，祥子心裡不由得有點喜歡，即使一點也不需要一個小孩，可是那個將來到自己身上，最簡單而最玄妙的“爸”字，使鐵心的人也得要閉上眼想一想，無論怎麼想，這個字總是動心的。

可事實證明：

“情種，只生在大富之家。”

即便祥子對虎妞是生出了那麼點感情，那麼想過真正要過日子的，卻也晚了。

總是在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在失去的時候惋惜，在得不到的時候希冀，從來都是錯的。

而虎妞自始至終也知道祥子想要什麼，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幡然醒悟，但她曾經擁有的選擇權，早已在最後關頭，失去了。

湮沒的靈魂

最後的祥子，體會到了錢的好處，卻也被金錢給湮沒了所有的靈魂。

如果說小福子的死是壓倒祥子走向黑暗的最後一根稻草，那麼，虎妞的死，則是對祥子人生的重重一擊。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來都不是元兇，而是最後的慰藉與希望。

可是，當這份微乎其微的希望消失掉了呢？

正如原著中所寫到的：

人把自己從野獸中提拔出，可是到現在人還把自己的同類驅逐到野獸去。祥子在那文化之城，可是變成了走獸。一點也不是他自己的過錯。他停止住思想，所以就是殺了人，他也不負什麼責任。他不再有希望，就那麼迷迷忽忽地往下墜，墜入那無底的深坑。他吃，他喝，他嫖，他賭，他懶，他狡猾，因為他沒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只剩下那個高大的肉架子，等著潰爛，預備著到亂死崗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