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如同武士要有趁手的武器,書畫人也需要合適的毛筆,虞世南說歐陽詢“不擇紙筆,皆能如意”,只是對他的書法火候表示讚歎,並不是說他不在乎筆的選擇。

過分強調書寫技能,而忽視工具材料的選擇,只會破壞書寫情緒!

孔子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清代楊賓認為“書與佳與不佳,筆居其半”,始終堅持擇筆。

瞭解掌握工具材料的效能,選擇一支屬於自己的毛筆,臨摹和書寫才能事半功倍。

即便一個功底深厚、筆法超群的書寫者,用趁手的紙筆寫出的字,肯定也會比隨手拿到的紙筆更顯個人筆墨神采。

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歷史上很多書畫名人對毛筆都有自己的偏好,漢代蕭何善用鋒穎磨光的禿筆,南朝蕭子云喜歡用嬰兒胎髮製作的毛筆,白居易用鹿毫筆,蔡襄用鼬尾筆,蘇東坡用雞毫筆。

而鼠須筆,更因為先有張芝、鍾繇,後有王羲之用其寫《蘭亭集序》而聲名大噪,唐代何延之在《蘭亭記》中說王羲之“用蠶繭紙、鼠須筆,遒媚勁健,絕代更無。”

歐陽修還曾以鼠須栗尾筆、銅綠筆格贈送給蔡襄,作為《集古目錄序》的潤筆,令蔡襄非常滿意。

鼠須筆為何如此受到名士青睞?

也許是因其鋒端勁強,有鋒芒之名,而王羲之用其寫出了神清骨秀的魏晉風度。

鼠須筆歷來名貴,一直是書寫者夢寐以求的筆中至尊,也因此誕生了很多歌頌鼠須筆的詩歌。

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南宋詩人李綱作《鼠須筆》“中山毛穎久中書,鼠輩胡為亦可俱。寢廟穴居真得計,畏人端恐擢其須。”把老鼠擔心被人拔去鬍鬚作筆,描繪得栩栩如生。

南宋理學家林希逸撰《鼠須筆》“安得如椽筆,晴窗弄鼠須。知渠來某氏,為我作尖奴。薰窒蒐羅盡,精粗簡拔殊。香沾窗下墨,腥帶甕中腴……”

除了描述筆工捕捉老鼠及拔鼠須的過程,還聯想出鼠須筆所帶的腥味與墨香的強烈反差。

北宋詩人謝薖《戲詠鼠須筆》稱“誰言鼠輩不足齒,也復論功翰墨場”。戲言鼠輩因鬚髮在筆墨中立了功。

雖然詩文的描述活靈活現,對於鼠須是否是老鼠的鬍鬚,卻一直都有爭議。

因為古代所說的鼠並不僅僅指老鼠,須也未必只是鬍鬚。

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眾所周知,毛筆最重要的是鋒穎,入筆的毛也必須要有穎。

因而,提供筆毛的動物,選毛的部位也不同,比如兔的選穎在背後,此處磨損最少。羊毛的穎在腿內側,也是不與周圍環境摩擦的部位,只有減少摩擦才能保持穎的鋒芒。

而鬍鬚往往是動物最精密的觸覺器官,老鼠經常“捋鬍鬚”,以保持它的乾淨敏銳。作為觸覺器的鬍鬚經常與周圍環境觸碰,就會傷到穎,所以,無論是老鼠鬍鬚,黃鼠狼鬍鬚還是栗鼠的鬍鬚,都不適宜製作毛筆。

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那麼,鼠須筆到底用的是誰的毛?

有人說是兔子毛,還有觀點認為是狼毫的別稱,蘇軾認為鼠須筆是在兔毫中摻入鼠須製作而成,李時珍《本草綱目》載“世所謂鼠須,栗尾者是也。”鼠須是栗鼠的尾毛。

王羲之在《筆經》裡也說過“鼠須甚難得,未必能佳”,說明老鼠的鬍鬚很難收集,鬍鬚製成的筆也未必好用。

經歷代學者研究考證,古人所謂的鼠須筆應通指鼠須栗尾筆,王羲之的筆很可能是栗鼠尾毛加兔毛所制,而栗鼠,也許是黃鼠狼,也許是今天的松鼠。

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當今的鼠須筆,多是由松鼠尾毛製成。

松鼠是很常見的動物,毛髮來源比較容易,但並非所有的松鼠毛都適合做筆,只有大型樹棲松鼠尾巴上的長毛才有做筆的價值和可能,其中以生活在寒冷地帶的俄羅斯松鼠最為珍貴,中國的鼠須多來源於東北和俄羅斯交界地帶的灰松鼠。

灰松鼠的尾毛長、細且順直,富有彈性與韌性,用來制筆,無論書寫還是繪畫,堪稱是萬金油一般的存在,線條、勾染和鋪色都能勝任。

揭開鼠須筆的神秘面紗!

周汝昌說:書家得佳筆,如勇士得寶劍,意氣倍增,神采更出。

很多時候,得到一支趁手的好筆,也要靠“緣分”,王羲之的鼠須筆具體用料配置,至今難以定論,但擁有一支鋒穎強勁、蓄墨充足的灰鼠尾毛製成的鼠須筆,必會帶來婉轉練達、流暢自如的書寫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