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溫情風飛絮：你願意娶我嗎12
沒有了老溫的聒噪，氣氛一下冷了下來。溫母在廚房叮叮噹噹忙活，客廳裡就剩一個老爺們兒和一個小爺們兒，彼此沒有話題都無所適從。
阿絮在心裡默默地一遍一遍篩選著話題，盡
可能
找一個和溫父能聊一塊去的。溫父也覺得很尷尬，一口一口抿著茶水。
看著透明杯子裡的茶葉緩緩升起又緩緩落下，阿絮心裡有了著落：
“伯父，您平時愛喝什麼茶啊？”
“沒什麼特別愛的，瞎喝喝，你伯母不讓，嫌茶葉貴。”溫父半捂著嘴竊竊私語
阿絮抿嘴一笑：
“回頭我帶些好茶給您，上好的白茶，鐵觀音啥的。”
“那敢情好啊！你這孩子比阿行這臭小子貼心，那臭小子盡會給我惹事。”說到這，溫父又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你要是女孩子多好。”
“伯父。”
“算了，不說了，都挺好，都挺好。”
“子舒，阿行脾氣臭，做事呢只顧自己開心，不管旁人，你比他大，多帶帶他，他要是不聽你的，惹你生氣，你告訴我，我來替你收拾他。”
老溫在路上
不停地狂打
噴嚏
，
以為自己涼著了，拽了拽衣領把自己裹緊一點，
他不知道他老爹背後已經把他
給
賣了。
“老溫很好，成熟穩重。”
“拉倒吧，我自己兒子我還不清楚？你呀，別替他說好話。”
溫父又把頭往廚房探了探，回身悄悄問阿絮：
“有沒有大紅袍？”
阿絮笑道：
“有，伯父你喜歡喝什麼茶都有。”
“呵呵呵，好好，其實我也不懂茶，就好那麼一口，呵呵。”
“阿行怎麼還沒回來，買個東西要去這麼久？真是幹什麼，什麼幹不成，一個
個
都不讓人省心。
”
溫母嘮嘮叨叨，溫父對阿絮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
吭
聲。阿絮揉著鼻子偷
笑著
，心裡實實地同情
了把
溫父，每天小心翼翼地在水生火熱中摸爬滾打，一不小心不知道哪句話就會惹來
“殺身之禍”。
門響了，老溫回來了，人還沒進廚房就被急火火的母親撞了個趔趄。溫母嫌他礙事般地奪過手裡的番茄醬，狠狠地推開他，罵道：
“買個醬去那麼久，魚早就炸好了，就等你的番茄醬了，
做什麼都那麼慢
，你說你能幹好什麼。
”
就是相信天會塌下來，母豬它會上樹，狗熊它會跳舞，老溫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被老媽嫌棄，被老爸出賣。如果能預測未來，這個時候應該十分後悔，萬分痛苦自己做
了回家蹭飯
這個決定。
之所以萬分痛苦，是因為他現在在家的地位僅次於他老爹，僅次於，僅次於！
飯桌上，老溫口水直吞，看著一桌好菜都想天天過來蹭吃蹭喝
。
自從沒了經濟大權後，那日子過的要有多清貧就有多清貧。阿絮每次只給兩百，一日三次他還不管。只能精打細算：買肉不敢買多，還要剁成肉末或者切成肉絲。買菜都快論根買了，菜場的大爺大媽還都挺會安慰人：
“娶了媳婦就是這樣，沒有人身自由，沒有花錢自由，時間也不能自由。小夥子，習慣了就好了。這年頭，能娶著媳婦就不錯了。”
“就是就是，媳婦管錢家裡興旺。一次三餐給你燒飯吃，給你洗衣服，給你暖被窩，該知足。”
大媽，你知道你說的這一切都是你眼前的小夥子在做嗎？他家那媳婦，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包個餃子能長個子，做個菜能炸房
子
。暖個被窩嘛
。。。估計熱的只有自己這一邊，老溫那一邊永遠都是涼的。
一日三餐，呵呵，早
上
泡飯就著鹹菜，
中午
麵條就著鹹菜，只有晚飯，還能看見點葷腥氣，也只能是肉絲就著素菜炒，就這，還都是自己
動手
。
好不容改善伙食了，豈有不吃痛快之道理。菜都沒上全已經塞了滿滿一口紅燒肉大快朵頤起來。滿足的聲音從鼻腔裡發出，久違的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母親和阿絮忙著端菜，父親開了一瓶好酒，他自己則是站在桌子邊，左手拿碗右手拿筷，那感覺給他配個二胡，齊活兒了。
人都還沒上桌呢，倒是把自己碗裡裝的滿滿的了，屁股剛捱到板凳，這一碗好吃的就從眼前飄過去了。是
老媽
拿走了，拿走放在阿絮面前：
“子舒，多吃點。”
也不敢吭聲啊，再夾唄。
糖醋魚看著就不錯，老媽的拿手好菜：松鼠鱖魚。老溫舔著嘴唇，
嘖嘖嘖
地看著魚，爪子剛伸
過
去，還沒碰到魚呢，啪一下被
老媽
打開了：
“這魚是給子舒吃的，你吃別的。”
“這麼一大條呢，我吃一口怎麼了？番茄醬還是我買的呢。”
“那你吃醬。”
“……”
“那我吃肉。嘿嘿嘿。”眼看筷子就要夾著了。
“來，子舒，多吃點肉。你看你
瘦得
，多吃點，補補。
”
老溫的筷子懸空在餐桌上空，傻傻地看著老媽把肉端到了阿絮面前。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老溫把筷子挪到阿絮面前準備下手，又遭了一頓鄙視。
“你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呢，你看你都胖成啥樣了，還吃肉。你再看看子舒，人好歹跟了你，你不把人養的白白胖胖的也就算
了
，但也不能養成面黃肌瘦的呀，看給你虐待的。
”
面黃肌瘦
？
他哪
兒
黃肌瘦
？
是我面黃肌瘦吧，到底誰虐待誰啊，欲哭無淚啊，蒼天啊。
“伯母，我吃不完那麼多。來老溫，吃肉。”
“子舒別管他。這裡這麼多菜不夠你吃啊，香菇炒青菜，醋溜土豆，這些不能吃麼？非得跟子舒搶，好意思麼你。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人都養不好。”
老溫
心不服地
偷偷在桌子底下伸出兩根手指頭，癟著嘴歪著腦袋，委屈兮兮地比了二。二百塊錢都拿來養他了，搞點肉絲都是他吃的多。不管怎樣，好歹能佔點葷氣兒，這裡連氣兒都佔不上，葷壓根就跟自己犯衝。
“給我搞一塊紅燒肉，我都多久沒吃上這口了。”
“你要不怕三高你就吃。”
溫父眼白一瞟：
“好歹我吃點肉。”
溫母沒好氣地
夾
了點
雪菜牛肉絲兒
放溫父碗裡
。
好歹有點肉不是
，
老溫心想，肉絲也是肉啊，也挺好。是挺好，溫母又放阿絮面前去了，這就等於告訴他倆，肉都是阿絮的。
“來，阿絮，喝點湯，肉圓青菜湯，好喝得不得了。”
“伯母您也吃啊，把菜都放中間吧，大家一起吃，別讓我一個人吃啊。”
“你太瘦了，得補補，他們倆吃啥不是吃。”
“來兒子，別說媽
虧
待了你，這個雞湯專門為你留
得
，喝吧。
”溫母隨意一指。
“還是老媽好。”心滿意足地添了滿滿一碗湯，嘬了一口，眉頭緊鎖，又嘬一口：“不對啊，這怎麼沒味兒啊。”
溫父拿起湯匙舀了一口：
“嗯，今天水放多了。”
“不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今天水放多了？”老溫不解。
“原湯喝完了。”父親說。
“什麼時候喝的？”
“昨天我喝了幾碗，前天也喝了幾碗，嗯，是沒前兩天好喝了。”
“合著這雞湯都是兩天前的了。”
“誒，錯了，這雞湯都快一個星期了。”父親說。
阿絮一口肉圓湯噴了出來，拍著大腿樂到不行。
“你媽燉了一大鍋，天天端出端進，神奇得是，他還一天比一天多，吃都吃不完。今天終於你來了。”
“。。。吃不完就倒了唄，時間長了有害健康。”
“你口氣真不小，還有那麼多肉，說扔了就扔了？”溫母說。
“就是就是，不會過日子。”阿絮也湊熱鬧。
吃吧吃吧，好歹也是肉。老溫拿著湯匙撈了半天也看見好多肉，好多渣倒是真的，撈了一會兒，他舉著一根長成橫七豎八的雞骨頭
問
：
“爸，這是您吃剩下的骨頭吧？我目測一下，這應該是翅膀的骨頭。”
“兒子好眼力，我也目測了下，應該是你媽把這翅膀煮化了。”
“濃縮就是精華懂不懂，你喝湯不就好了，都是好營養。”
“老媽，有您這麼偏心的麼，阿絮喝肉肉湯，我喝渣渣湯，還是骨頭渣渣。”
“來來來，老溫，吃塊紅燒肉。”阿絮夾起一塊最大的
、
最胖的
、
最油的，估計是自己吃不下去的肉放在了老溫碗裡，
“快吃。”
“阿絮，你信不信，把它熬一熬，還能再炒一盤菜。”
阿絮臉都笑通紅。父母也跟著樂了，家裡有這樣兩個活寶想想也挺好
，
也挺開心挺愜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