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上海淮劇團小戲《心靈的綠洲》：你是我的手，我是你的眼

“風沙又起心抽緊，背起老兄弟向前行。跨過了田埂不停頓，蹚水過河冰凌凌……”上海淮劇團的排練廳裡，淮劇名家張闖和劉永華正在排練對唱新戲《心靈的綠洲》裡的唱段，導演劉定華念著鑼鼓點，為他們模擬出狂風呼嘯的聲音。樂隊還沒進組，空曠的排練廳，讓人彷彿來到了風沙肆虐的北方。一根手杖、一塊石頭就是全部的道具，一出30分鐘的小戲，兩位演員全憑表演撐了起來。

圖說：《心靈的綠洲》排練現場 上海淮劇團供圖

站上舞臺，成功一半

創作這部小戲的靈感來自劉定華在朋友圈看到的一條新聞，河北農民賈文其失去雙臂、賈海霞雙目失明，兩人卻用十餘年的時間，在一片荒灘上種下一片樹林。劉定華的心裡久久不能平靜，當即找來劇團編劇邢元傑，商量著以此為題材創作一部新戲。

劇本還在構思階段，主演已經定下。戲曲舞臺幾乎沒有以殘障人士為主角的戲，主演必須舞臺經驗豐富，否則很難拿下這兩個人物。現代戲不像傳統戲，戴上髯口化上妝，小生也能扮老生，現代戲裡的老年角色，需要一定的年齡感。張闖和劉永華今年都是59歲，和兩個主人公年齡相仿，此前也已經合作過多次，演起兄弟來默契感十足。“現代戲著重在人物內心的呈現，他們倆一站在臺上，人物就立住了。”劉定華感慨道。

圖說：張闖和劉永華此前已經多次合作 上海淮劇團供圖

不過，劉定華並沒有因此而降低標準。張闖透露：“導演非常嚴格，開排時我們劇本是不允許帶進排練廳的。” 兩位主演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角色，直言是主人公不屈不撓的精神打動了他們。去年9月，這部小戲獲得了“難忘家國情——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週年”小戲小品創作評選“專業組”一等獎。今年3月開排，現在幾乎每天下午，兩位主演都要在排練廳排上三四個小時。劉定華預計這部戲下個月進入彩排、合成、錄影階段。

戲劇戲曲，綜合呈現

飾演賈文其時需要全程束起雙臂，小花臉行當的劉永華在傳統戲裡的身段幾乎無法施展，一開始，角色有摔倒在地的戲份，沒有雙手的支撐，他甚至很難爬起來。慢慢的，劉永華練出了身體的平衡性和掌控力，“每進一次排練廳都要出一身汗”，經常一場戲下來，他的胳膊已經麻得失去知覺。麒派老生張闖飾演的盲人賈海霞在一段過溝的戲份裡，融入了麒派的身段和步法。雖說現代戲不分行當，他還是將自己的流派元素融入戲中。而且，在角色身份受侷限的情況下，肢體語言的表現反而更加強烈。

圖說：張闖和劉永華在排練中 上海淮劇團供圖

張闖的個子要高出劉永華一頭，賈文其有一段背賈海霞的戲份，要是真背，一來體力吃重，二來不美觀。因為沒有想好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戲一度擱置。戲曲講究寫意，兩人從小品裡汲取了靈感，重新設計了舞蹈化的借位，十分逼真，時而兩人還模擬出同步的分鏡，強化舞臺張力。

當後半段賈文其和賈海霞在未來道路上產生了分歧，劉定華採用了話劇的表現手法，展現兩人思想波折後重新燃起希望的劇情——兩人連買樹苗的錢都沒有，靠砍樹枝扦插植樹，種下的800棵樹卻僅僅成活了兩棵，海霞藉著文其的雙眼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張闖感慨：“雖然展現的是兩人的逆境，但是給了我們很多力量，人活在世上一定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就像戲裡唱的那樣，‘我做他的手，他是我眼睛，共同留下河灘一片青’。”（新民晚報記者 趙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