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琪嘉：父親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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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父親的功能”這個話題，有一個比較悲觀的一個說法，那就是男人這個物種會在五十萬年以後滅絕掉。五十萬年對我們來說，就不用特別擔心，因為在我們這一代或者下幾代你都還活著都還有用。
但是，就像有人說的：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
我們作為男人作為父親這個功能，是不是還存在，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我們討論的話題。
姑且不說，在五十萬年以後我們是怎麼樣子，那我們要不然就往回推吧。
人類是從七十五萬年前開始的。那麼從我們開始直立，開始在這個社會上能夠生活，群居，最初男人並不是那麼重要，原因就是因為最初的養活家庭的主力，不是男人。
所以其實在人類社會很長一段時間裡面，男人是做為一個輔助的一個符號存在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養活家庭的，並且起決定作用的是女性。
目前也正在這個重新恢復這樣一個狀態，比如說在早期，這個最早的能夠存活下來的食物，並不是像現在這麼多的蛋白質，這麼多的動物。而是從樹上採集，我們叫做採集，原始的採集社會。
這個採集社會的這個特點就是，他能夠果腹的一些東西，都像現在的素食主義。你要是打一些野兔子啊，什麼東西，那都是偶然的，主要的果腹的是這個採集的果實。
因此，男人在那個時候的這個作用大概就相當於提供精子的這個作用，母親不僅要生孩子，她還要養孩子，還要維護這個家庭。
如果我們去到摩梭——雲南的溫泉鄉——那邊去你就可以看到這種原始古老的這種形式，它真的是對這個家族中女性是特別的尊重。
02
在家族中推舉出來一個女主人，掌管家裡的財務，控制和管理這個家庭的人員分配。那麼男性一般來說是舅舅在家裡面，如果他要是走婚的話是到其他的家庭裡面去。
但是他如果留在家裡，他只能起協助的作用：白天做一些力氣活，比如說要蓋房子，或者趕馬出去放馬放牛。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女性是起主要作用的，這就是母系社會的雛形。
那麼男性角色的這種改變是從馴養——動物的馴養——開始的，包括狗的馴養，豬牛的馴養啊，雞鴨的馴養等等；
除了這個以外，再就是鐵器的產生，鐵器社會的產生，使得男性的力量——肌肉和女性肌肉的差異——這一優勢就出來了。
他可以有鐵器，有弓箭，他就可以出去打更大的動物。這個時候，人類發展到可以吃到肉了。所以，劉德華在某個電影裡面就說“跟我走，有肉吃啊”，這個說的就是男性的功能。
那個時候父親的功能突出的原因就是因為它能夠給家裡帶來更多的能量。肉，動物蛋白和植物蛋白是不一樣的，對吧。
誰能夠打回更多的肉，就像現在的男人誰能夠掙更多的錢。它在隱喻的層面、象徵層面是一樣的，就是能夠給家裡帶回肉的這個男人，他就是真男人。
就像現在說來說去的話：這個男人他是不是能夠養家餬口，怎麼樣養家餬口。
比如說以三年自然災害為例：為什麼那個時候說嫁什麼樣的人，一定是要嫁軍人對吧，因為他孔武有力。像男人的這種堅強，有力量，是一種有保障；
有些是糧食的保障，這是什麼樣的人——糧店的師傅。糧店的功能，總是可以保證有糧食吃，你那個時候有糧票；還有什麼呢，還有屠夫，你看現在有誰嫁屠夫。那個時候（跟著屠夫）能夠吃到肉，他可以決定給多給少，連這個肥肉，渣子可都以去熬油。
所以那個時候，像這一類職業的人，就特別容易得到女性的青睞，姑且不說，你要不要喜不喜歡這個人。
按照馬斯洛說的，如果最基本的生存都有問題，那首先要考慮的是，我能不能夠把我的孩子養大。所以，這一部分的人，那個時候就特別的走俏。
還有我們說在八十年代初哪一部分人的職業比較俏——我現在說的都是男的——那就是列車員，列車員能夠走南闖北、倒倒煙、買賣電子錶，能夠帶很多錢回來。
所以隨著這個時代的發展，男性的這個角色，雖然職業有所變化，但是它的這個功能沒有變化，那就是要帶肉回家要帶錢回家，要能夠養家餬口。
所以，我們國內著名的曾老師——曾奇峰老師——他說了一句話：如果你不能帶錢回來，你還不如留給你的孩子一個忙碌的背影。
這個就是非常矛盾的所在，為什麼呢，因為很多家庭都是缺失的父親，缺失的父親，缺什麼東西呢，缺錢。回來以後老婆也看不起，總是用鄰居家的老王來打比喻。
他就想：那我就不回來了唄。兒子或者小孩子，看到媽媽對爸爸沒有好臉色，這個爸爸在孩子面前也抬不起頭，“那乾脆我就留一個脊背，留給孩子就是忙碌的”。
你要是忙碌就好了，關鍵是根本都不著家，而且留下的是一個缺失的背影，這是我們要講的父親的功能。所以我們現在回頭來講。
04
我們再回到前面講的男性，自從變成了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就有很多打仗，這個時候當然就是以男性，男權為主了。
然後，我們會覺得，男性在世界各地，都居心叵測的給女性設定了一些障礙。比如說裹足，裹了上千年的裹小腳，基本上是從宋朝一直裹到清朝，到民國才慢慢的把這個搞掉。
好像裹了這麼多年的腳，幾百年也沒有讓它基因發生改變，女人的腳該大的還是大，對吧。
不要說在西方就是尊重這個女性。女性長時間穿高跟鞋，如果照X光片照出來的話跟裹腳的圖片差不多，不同的是高跟鞋是女性自己願意穿的。
總而言之，在我們的這個社會里，血緣父親的這個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特別強調：這是不是你家的種，三代單傳呢，能不能把種傳下去啊。
這個其實無可厚非，因為這個來自於遺傳種族的延續。我們說繁衍的一個很重要的根深蒂固的概念就是能不能把自己的種系、血緣給傳遞下去。
那麼所以，父親他的第一個功能就是繁衍功能，他要保證他的種能夠傳下去。他要出去打獵的時候，他的一個想法就是：家裡有他的孩子，家裡的孩子，妻子等著他拿肉回去，如果不帶肉回去，他的種就傳不下去。
換到現在來說，父親要出去掙錢，他不能把錢全部在外面花掉。
我們現在看到一些父親在外面花天酒地，賺了錢再把錢花掉；或者到外面去賭博，甚至要回來找他的妻子要錢或者騙妻子的錢；或者是把家裡存的給孩子讀書的錢自己拿出去花掉。
那這個呢，就搞反了，我們說這個父親的第一個功能就是不僅有本領打到動物，他還要有能力去剋制自己的慾望，把這個肉全部消化掉，他要把肉帶回家去。
換句話說，就是能夠掙錢，還能夠把這個錢攢著帶回家裡。這就是父親的很重要的一個功能。
所以說來說去，就是父親他的一個很重要的職能就是他能夠向家裡面呈現出他有養家餬口的能力。
這樣的話，再來看女性她在選擇配偶的時候，我們就不要怪女性物質化了。她當然要找，以前是找“三轉一響帶咔嚓”看你是不是能夠帶三轉：縫紉機、腳踏車，手錶這三轉，咔嚓就是照相機。
所以呢，丈母孃的剛需也意味著男方的家庭是不是能夠提供這樣的一個物質保障，這個和原始的父親的這個功能的意象有關係，當然現在要提供這些剛需的不一定都是男性對吧。
父親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功能。有人認為父親不照顧孩子。父親出去打獵，出去掙錢是不是就不能陪孩子了。
我們發現，男女在陪孩子的方面，他的功能是不太一樣的，比如說我們最近嬰兒觀察專案放的錄影裡面看起來就是每當這個孩子在床上要爬近這個母親的時候，父親都把他拉開。
這個孩子大概七八個月，剛剛能夠爬，他每次在床上，剛剛能夠接近這個母親的時候，母親就迫不及待的要衝上前去，要讓孩子觸碰到她。
每當這個孩子快要觸到母親的時候，這個父親就把他拉開。所以我在讓學員看著錄影的時候，在場的女學員都義憤填膺說這個爸爸太不負責了，把孩子當玩具。
這就是父親帶孩子和母親不同的地方，就是你可以看到它的表現就是，
母親是急切地看著孩子迎上去，父親是和孩子同一個方向，向著外面探索，並且加大難度。
孩子在床上玩兒的時候，母親總是看著孩子，總是趨近於孩子。而父親呢，他和孩子看的是一個方向——向外，以後他總是增加孩子的難度。
這個是父親和母親很大的不一樣，換句話說在和陪孩子玩兒方面，母親的總是傾向於接納孩子，並且減低孩子的難度，因為母親的功能是一個接納的功能，是一個理解的功能。
父親的功能則是一個鼓勵的功能，是一個和他一起去承受挫折的功能。
所以即便在家裡面，父親陪伴孩子和母親陪伴孩子，同樣是陪伴，但是他的陪伴的功能在很多地方是不一樣的，我當然說的是典型的父親。
本文作者:施琪嘉,醫學博士,
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同濟醫學院教授,中國首批國家註冊心理督導師（D-06-066）,
湖北省心理衛生協會理事長,徳中心理治療研究院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