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人畫家今天發朋友圈,母親花萱草花一定是主角

文|鄭學富

母親節為每年5月的第二個星期日,今年是5月8日。這個節日最早出現在古希臘,現代的母親節則起源美國。1906年5月9日,美國費城的安娜·賈薇絲的母親不幸去世,她悲痛萬分,組織了一場追悼會,向所有參加活動的母親送去了500朵白色康乃馨,從此康乃馨被稱為“母親花”。關於母親花,其實我國早在幾千年前就已有了,那就是萱草花。

古代文人畫家今天發朋友圈,母親花萱草花一定是主角

古人以萱草代指母親。萱草,是百合科萱草屬的一種多年生宿根草本,別名眾多,有金針、忘憂草、宜男草、療愁、鹿箭等。其花在初夏時節盛開,花瓣圍繞著長長的花蕊,呈喇叭狀開放。萱草原產我國,且栽植歷史悠久。

《詩經·衛風·伯兮》記載:“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朱熹注:“諼草,令人忘憂;背,北堂也。”諼草即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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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松嵒《 萱堂養壽圖》 (區域性)

《詩經疏》雲:“北堂幽暗,可以種萱。”萱草性強健、耐寒,適應性強,喜溼潤也耐旱,喜陽光又耐半蔭。古時常種植於庭院北側,而此處又常是母親和家中眷屬的居處,故而人們又以“北堂”“萱堂”代指母親。

古時候男子從軍遠征,在北堂旁邊種上萱草,母親見到萱草花,便可緩解對兒子的牽掛之情。

西漢名將李陵奉漢武帝之命率領五千步兵與八萬匈奴兵大戰於荒漠,血戰八天八夜,力竭而降。在此之前蘇武持節出使匈奴被扣留。同是天涯淪落人,二人常有往來。後來,蘇武返國,而李陵因為娶了單于的女兒為妻不能迴歸。他置酒為蘇武送行,席間李陵悲喜交集,感慨萬千作《李陵贈蘇武別詩》,其中曰:“親人隨風散,歷歷如流星。三萍離不結,思心獨屏營。願得萱草枝,以解飢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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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在詩賦中往往用萱草讚譽母親。唐代詩人孟郊命運坎坷,仕途多蹇,連續兩年參加科舉考試都名落孫山。望子成龍的母親對兒子寄予厚望,在孟郊46歲那年,母親讓他再次赴京城趕考。當孟郊半夜醒來時,看到母親還在燈下一針一線為自己縫補明天遠行要穿的衣服,“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孟郊淚眼婆娑,悄然起身,藉著月光在堂屋的臺階旁載下幾株萱草。在臨行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依依不捨。孟郊有感而發,吟誦《遊子》詩:“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門,不見萱草花。”

朱熹有“西窗萱草叢,昔日何人種。移向北堂前,諸孫時繞弄”的詩句,表達了其樂融融的怡然之情。宋人戴復古有詩云:“結屋鄰蒼海,開門面翠屏。堂前萱草綠,壽母鬢絲青。”元代王冕有詩曰:“今朝風日好,堂前萱草花。持杯為母壽,所喜無喧譁。”這兩首詩都以萱草來表達對母親的愛戴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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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李在 萱花圖(區域性)

在古代,畫家們也常常以萱草入畫,獻給母親或女性長輩。明代宮廷畫家李在有一幅傳世佳作《萱花圖》,畫中一枝萱草向右上方斜伸,莖梢數朵萱花以淡墨細筆勾點,或盛開怒放,或含苞待放,端莊秀麗,清雅溫馨。畫面左上角題七絕一首:“簾卷薰風夏日長,花含鵠嘴近高堂,筵前介壽雙親樂,顏色輝輝映彩裳。”從題詩上看,此畫是為讚頌母親而作。

明代畫家徐渭為給“沈太君”祝壽創作一幅《柏萱圖》,以萱草代指“沈太君”,松柏代表長壽,並題詩曰:“柏樹猶言是百年,堂前萱草鎮長鮮。是誰煉得丹砂氣,碧蒂朱花似鑄然。”

明朝畫家唐寅也曾畫《萱草圖》為母親祝壽,表達美好祝願,題詩曰:“北堂草樹發新枝,堂上萊衣獻壽卮。願祝一花添一歲,年年長慶賞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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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鱓《松萱桂蘭圖》

清代畫家李鱓畫有用作祝福的上乘之作《松萱桂蘭圖》,儘管不知為誰所作,但肯定是一位女性年長者。畫家將不屬於同一季節的時令花卉——松、萱、桂、蘭置於同一幅畫面中,構圖和諧,各取其美好的含義,有高壽、母愛、堅貞、高雅的品質。畫幅左上方有華喦的題跋:“唯桂有子,唯蘭有孫,松萱同壽,瓜瓞連登。”祝願女主人健康長壽,子孫滿堂。

萱草具有母親的品格和博愛。曹植有賦謳歌萱草華美曄煜,懿行嘉德,其《宜男花頌》曰:“草號宜男,既曄且貞。其貞伊何?惟乾之嘉。其曄伊何?綠葉丹華。光采晃曜,配彼朝日。君子耽樂,好和琴瑟。固作螽斯,惟物孔臧。福齊太姒,永世克昌。”

無論土地肥沃,還是貧瘠,萱草都是一往無前、堅忍不拔地生長著。在百花園裡,她沒有牡丹花的雍容華貴,國色天香;也沒有梅花那樣傲霜鬥雪,萬人景仰。然而,她依然亭亭玉立。萱草花是一種奉獻之花,在萬紫千紅的春天裡,她藏匿不露,不去湊熱鬧,也不爭春。而待到百花消逝的初夏,她悄然開放,消除世間的一切憂愁,為人間灑滿親情,讓人無憂無慮,天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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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金農《萱草圖》

清代畫家金農在《萱草圖》自題道:“花開笑口,北堂之上,百歲春秋,一生歡喜,從不向人愁,果然萱草可忘憂。”秋天來臨時,她又將自己曬乾,奉獻在人們的餐桌上。

《博物志》曰:“萱草,食之令人好歡樂,忘憂思,故曰忘憂草。”當人們身患病痛時,她化成良藥,醫病療傷,有清熱利尿,涼血止血之功效。宋人家鉉翁有《萱草篇》詩云:“詩人美萱草,蓋謂憂可忘。人子惜此花,植之盈北堂。庶以悅親意,豈特憐芬芳。使君有慈母,星發壽且康。”

當代學者王進玉在《母親花》一詩中寫道:“媽媽,我發現了一朵萱草花,她就盛開在距離母愛最近的那個地方。我還聞到了她甜美的芳香,聽到了她呵護的話語,看到了她舒展的微笑。每一個寂靜的夜晚我都會夢到她,每一個受傷的日子我都會念到她。有人說她是遊子的一顆孝心,她是兒女們永遠的牽掛,因為千百年來她始終都被尊稱為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