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後再讀《駱駝祥子》：才發現虎妞對祥子的愛，竟如此醜陋

看完《駱駝祥子》後，想必大部分讀者心情是複雜的。祥子來自農村，他抱著美好的願望來城裡成了拉車伕。年輕、強壯，祥子始終相信自己能夠闖出一番天地，娶妻生子，有屬於自己的一輛黃包車。生於民國，這樣小小的願望都難以實現。

沒想到祥子的生活剛有了點起色，就被澆了一盆涼水。戰爭中，黃包車被擄走；失敗了重新來過，祥子剛攢了點錢，又被偵探騙了；祥子還能重新再來，結果為了葬老婆再次失去黃包車。接二連三的打擊，祥子這一次沒能再站起來。他從此墮落成社會的城市垃圾，騙吃騙喝，樣樣都來。

虎妞呢，是車行老闆的女兒，放在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她潑辣、強勢，是那個時代傳統女性很有的樣貌。父親希望虎妞一輩子幫自己打理車行，因此格外反對她和祥子婚事。在家從父，子女就應該無條件聽長輩的安排。虎妞不管，她敢於追求自己的愛情。如果小說中的小福子和虎妞一樣，敢於反抗，也不至於乖乖聽父親的話，被賣到了不好的地方。

虎妞敢於反抗父親，勇敢追求自己的生活，是那個時代少部分精神獨立的女性。小說中，讓人彆扭的是，虎妞追求愛情的手段不太光明。虎妞看中了年輕、體力好的祥子，她刻意地引誘，祥子一步步落入她的陷阱。兩人在一起後，祥子明顯是後悔的，他不願意對虎妞負責，虎妞來了一招狠得，嫁妝懷孕，騙來了這段婚姻。

結婚的當晚，虎妞亮出假肚子，祥子又驚又悔。虎妞不僅不覺得有錯，反而覺得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她把父親和丈夫都耍得團團轉。虎妞是聰明的，她知道祥子是個老實人，也是自己能夠駕馭的男人。給父親奉獻一輩子，怎麼可能？如果和祥子結婚的話，她能夠依靠祥子，重新建立一個車行。

虎妞對祥子的愛，當然不是純粹的，甚至是是醜陋不堪的。她頭腦，有事業心，祥子是重要的助力。她既然能夠輔佐父親賺到一個車行，那她同樣能幫助祥子。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的是，虎妞會成為車行真正的主人。而不是結婚之後，被父親直接趕出家門，失去對車行的控制權。

但是虎妞沒料到的，是自己對祥子過分的愛。他們本來可以買一輛二手車，想以前車行一樣吃租子就夠了。祥子是個天生的勞動力，固執地認為要靠自己的勞動賺錢。考慮到祥子，虎妞最終決定買了新的黃包車，這樣錢折騰得也差不多了。虎妞對祥子的愛，濃烈、精明又強勢，可惜祥子並不愛她。

虎妞的精明，無論是做生意，還是維護自己的家庭，都是頂尖的。祥子對小福子好，虎妞嫉妒不已，她到處散播謠言，人幾下就收服了小福子、此後，小福子不敢靠近祥子，還讓成為虎妞得力助手。虎妞處處使喚小福子，日子過得真不錯。當然，這樣也為虎妞日後難產埋下伏筆。

虎妞想要用力地抓牢自己的愛情，哪怕是騙、哪怕是恐嚇，最終還是和祥子走散了。有人說，如果虎妞沒有難產而死，祥子和她的命運會不一樣，說不定兩人能好好走到最後。祥子和虎妞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們最後也不會好好在一起的。祥子即便來到城裡打拼，還是小農民的思想。虎妞卻是站在城裡小市民的視角看待一切。

祥子和虎妞階層的不同，體現在生活方方面面。祥子不願意借錢買車，也不願意把錢銀行，他是傳統的農民的想法，自給自足，靠自己實現人生理想。結果是，祥子一次次失去了黃包車，受到嚴重打擊。虎妞早就看透了，在那個年代要懂得利用規則才行。這也是她能夠幫助父親管理車行，並且有信心幫助的原因。如果祥子按照虎妞的建議，不出去拉車，而是吃租子，他的身體不會被摧毀。如果祥子學城裡人的把錢存進到銀行，也不會被騙錢。

虎妞的死，頗有幾分諷刺意味。她以假懷孕騙來這段婚姻，沒想到最後卻因為真懷孕葬送這段婚姻。虎妞因為難產而死，祥子不得不賣掉所有家產葬妻。祥子又和剛剛進城一樣，什麼都沒有了，他就此墮落成了“城裡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