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海》:你儘可把一個人消滅掉,可就是打不敗他
他身上一切都老了,只有一雙眼睛還像海水一般碧藍。
歐內斯特·米勒爾·海明威
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出海,一個人在這世間慢慢行走,他看起來像是這沿海小鎮上最孤獨的人,就連和大魚爭鬥時也是孤身一人,
但人生本來自始至終就是一場孤獨的鬥爭
。
不走運的獨居老人
“總那麼愉快,從不沮喪。”
聖地亞哥是沿海小鎮上的一個普通漁夫,繼妻子去世後,無兒無女的他就開始了漫長的獨居生活。
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斑駁的痕跡,又在他脖頸上留下深深的皺紋,唯一不變的是他那海水般碧藍的眼眸
。
和鎮上的其他許多漁夫一樣,聖地亞哥靠打漁來養活自己,但好運氣似乎也棄他而去,
他一連84天都沒有打到漁
,這實在是很稀奇的事,於是他也難免成為了其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連84天沒有收穫在別人眼中是不幸的象徵,但老人卻認為“太順利太好的事總是難以長久。”
雖然老人在世上無親無故,但鎮上也會有好心人接濟他
,酒店的老闆常常給他送來飯菜,小男孩馬諾林時常來給老人打氣,給予他心靈上的陪伴與慰藉。
即使馬諾林和聖地亞哥相差幾十歲,他們二人還是成為了朋友
,除了老人身上的硬漢氣質令馬諾林欽佩嚮往,他們兩人之間還有著聊不完的共同話題,例如棒球,就是男人間的浪漫。
獨自出海
“在某種意義上,所有事物都在互相殘殺。捕魚就是要了我的老命,可是它同時也養活我。 ”
聖地亞哥是一名出色的老漁夫,
從名義上來說,馬諾林是他的徒弟,在和老人一同打漁的時候向他學習出海和捕魚的技巧
。馬諾林也確實從老人身上學習到了很多竅門,但他從老人身上學到的又遠遠不止這些。
可惜老人一連84天沒打到漁的訊息傳到了馬諾林父母的耳中,他們認為老人在打漁這方面上沒有什麼可以教給馬諾林的了,甚至還可能會把黴運傳到兒子身上。
就這樣,馬諾林被禁止同老人一起出海,轉而跟隨其他人出海,老人又恢復到了以前一人出海的日常。
在某種程度上,馬諾林需要老人,而老人更需要馬諾林
。
大海太過廣闊了,廣闊到讓人愈加感到自身的孤獨和渺小。聖地亞哥架著一葉小舟孤獨地飄在廣袤無邊的大海上,像一葉獨自遠走的浮萍。
“
他明白沒有人在海上是完全孤獨的
。”即便無人陪伴,他還可以和天上的鳥,海里的魚交談。
捕魚是他痛苦與快樂的源泉,他享受在海上的生活,和海里、天上的小生靈們交流讓他放鬆又自在,但他又不得不殺死那些在海里陪伴他的魚兒以此來維持生計,
既是朋友也是敵人,生活是矛盾的集合
。
追憶光輝歲月
“他時常夢起那隻獅子。”
聖地亞哥畢竟已經年邁,身體不如往日強健,在出海時也會感到疲憊,
這些細微的變化慢慢顯現出來,難免讓他懷念起從前那段光輝歲月來
。
從前他還是個強壯結實的年輕人,可以在碼頭上和別人掰三天三夜的手腕,因此還獲得個“冠軍”的稱號,但時過境遷,他現在在大家眼裡只是個不走運的老漁夫罷了。
在進入夢鄉時,他常常夢見年少時見到的一頭獅子,它那麼強壯矯健,充滿了生命最原始的野性和力量,就像年輕時的聖地亞哥,滿是鋒芒和驕傲。
聖地亞哥已老,但他夢裡的獅子仍如往日般強健
。
對於過去,聖地亞哥是懷念的,但他並非一昧沉溺於對往昔的幻想世界,
而是坦然地面對衰老,用盡全力活在當下
。
緬懷過去是人類的正常情感趨向,當生活不如意時,我們總會回望過去,
從前的那些歲月經過我們大腦的詩意化處理,會變得比現實中的過去更美好些
。
於是過去的不如意被我們選擇性遺忘,遺留下來的往往只剩下過去的美好一面,
適當的懷念屬於人之常情,有益身心,但若是任由自己活在過去,可能就真的到不了未來了
。
追魚
“你真心真意地愛它,敬重它,那麼你殺死它,就不能算是罪過吧。還是,屬於更大的罪過?”
聖地亞哥的好運氣在第85天降臨,他直覺自己釣到了一條不小的魚。那時他已經離海岸很遠了,但為了捕到這條來之不易的大魚,他決定往海的更深處駛去。
機會總是轉瞬即逝,如果錯過了就不知道幾時才能再遇上,人們能做的就是不放過每一次機會
。
抱著這種想法的聖地亞哥努力和大魚周旋,他從力量上能感知到這條魚個頭不小,但當大魚騰躍而起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被狠狠震驚了一把,
那是一條大馬林魚,全身長比他的船還要長得多
。
聖地亞哥從來沒有捕到過這麼大的魚,就連鎮上的漁夫也很少見過這麼大體積的魚。
大馬林魚的力氣很大,老人的船都被它拽得不受控制,這條重達1500磅的大馬林魚很可能會將他帶到大海的更深處,到達老人從未涉足過的海域。
即使知道前方可能有未知的危險,老人還是決定奮力一搏
。為了捕到這條魚,聖地亞哥幾乎不敢進入睡眠,只能勉強躺著閉目養神。至於他那本就帶的不多的食物,此刻也所剩無幾了。
好在大海是寬容的,老人還可以從海里抓幾條魚生吃,味道自然不會有多好,但起碼可以讓他保持體力。
他深知這將是一場持久戰,不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
老人的手掌在和大馬林魚周旋的過程中不慎受傷,身體上的疲勞和心理上的孤獨
讓他又想念起曾陪他一同出海的馬諾林了。
就在這短短几天裡,
老人無數次地想起那個小男孩
,想著如果他也在的話,他就能更輕鬆地捕到這條魚。
但事實是,他孤身一人,和一條同樣孤單的大馬林魚進行著一場漫長的鬥爭
。
時間一長,
老人對這條大馬林魚生出幾分敬佩來
,它有著多麼堅韌的毅力啊,還有它那自然天成的美麗鱗片,也讓老人感慨自然的偉大奇詭。
放走對手是對對手的侮辱,老人並沒有因為自己對大馬林魚生出敬佩之情而選擇放棄捕捉它,
他決定和大馬林魚抗爭到最後一刻,除了敬佩與尊嚴,其中也有對現實的無奈
。
“如果一個人每天都要殺死太陽會是什麼情景?我們生來就很幸運。”殺死大馬林魚的那一刻,老人為它感到惋惜和痛心,同時也慶幸,世上仍存有那些不需要被毀滅的美好。
回程的妥協
“
一個人並不是生來要給打敗的,你儘可把他消滅掉,可就是打不敗他
。”
捕殺大馬林魚並不是故事的終點,把這麼大的一條魚帶回去對老人來說也是個大問題。
大馬林魚身上的鮮血流到海上,血腥味吸引來了一條鯊魚
,新的戰鬥一觸即發。為了避免鯊魚將大馬林魚吃光,老人只得拿著魚叉和鯊魚搏鬥。
鯊魚最終被老人殺死,但他也因此失去了魚叉。更糟糕的是,被啃掉了近40磅的大馬林魚吸引來了更多的鯊魚。
這次來的是兩條星鯊,老人成功地用刀將兩隻星鯊殺死,這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而返程之路還很漫長。
這之後他又遇上了兩波鯊魚,失去武器的他只能拿著短棍和舵把擊退鯊魚,
精疲力盡的老人在某個瞬間感到了後悔,他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沒有捕到這條大馬林魚就好了
。
在海上幾天幾夜的漫長掙扎,到頭來只換來了一具魚骨,老人也懷疑過自己這樣做是否值得。
但思量再三後,他還是和自己和解了,這次經歷讓他意識到自己仍有戰鬥的精力和勇氣,他還能在夢裡見到那隻身姿矯健的獅子。
至於結局,已經無足輕重。老人對那些後來圍上來的鯊魚也選擇了妥協,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了
。
從另一種角度來看,妥協也不失為另一種堅持,在這場持久戰中,老人輸了,但也贏了。他戰勝的不僅僅是大海和魚群,更是他自己
。
英雄
勞累了幾天的老人一回到家就睡下了,而漁民們正對著岸邊的巨大魚骨震驚,他們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魚了,即使只剩下了骨頭,還是能給人視覺上帶來衝擊。
得知此事的馬諾林第一時間趕去看望老人,老人仍在睡夢中,馬諾林守著他,心裡對老人更多了一份敬佩,並且下定決心以後要陪老人一起出海。
睡夢中,老人又夢見了那頭獅子。獅子象徵著勇敢與希望,正是聖地亞哥一直渴望並擁有的東西,而繼承了老人意志的馬諾林,將會是下一個英雄
。
結語
決定做一件事很簡單,但堅持很難,尤其是在自己孤身一人奮鬥的情況下,但年邁的聖地亞哥卻捱過了孤寂,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勝利,
他從未被打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