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名人 | 玄奘大師—不該忘記的“民族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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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平有言,忘記玄奘是可恥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確定的《世界文化名人錄》裡,只有兩位中國人,一是孔子,另一位就是玄奘。

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玄奘”這個人名非常陌生,人們熟悉的是《西遊記》中的那個唐僧。《西遊記》是中國文學史上的經典,經典的力量是勿庸置疑的。自明代吳承恩創作《西遊記》以來,一個陰柔懦弱、性別不明的唐僧形象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中國人的心裡。在人們津津樂道於孫悟空的時候,唐僧的原型,玄奘卻被扭曲、被誤讀。幾個世紀的時間裡,真實的玄奘越走越遠,逐漸離開了中國人的視線,只剩下一個輪廓模糊的背影。

本文僅是玄奘法師簡傳。諸君若有興致,可進一步翻閱《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梁啟超先生曾言該傳“在古今所有名人譜傳中,價值應推第一”。現已有白話文譯版《玄奘法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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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法師(600-664)是隋唐時人,傑出的翻譯家,法相宗的創始人。法師自幼聰慧敦厚,溫文爾雅,儀表非凡,跟從仲兄誦習儒道經典,勤學不懈。

玄奘十三歲時隨仲兄長捷在洛陽淨土寺出家,聽講《涅槃經》,受習《攝大乘論》。大業八年(612年),洛陽選拔二十七人出家為僧。主考大理寺卿鄭善果見法師年紀雖小,卻對答出眾,問他出家目的何在?法師答道:“意欲遠紹如來,近光遺法。”主考讚許他器宇非凡,志向高遠,破格以沙彌身分錄入僧籍。

隋唐之際,天下大亂,兄弟二人從洛陽出發,經過長安抵達成都,開始了參謁耆宿,尋師訪道的參學生活,足跡遍及半個中國。法師在成都學習《攝大乘論》、《阿毗曇論》,聽受《迦延論》。唐武德三年(620年),法師年滿二十歲,在成都空慧寺受具足戒,並學習戒律。後又北上受習《成實論》和《俱舍論》。在長安,他聽當時佛門大德法常、僧辯二位法師講《攝大乘論》,質疑問難,縱橫論辯,眾時賢深為其智慧與才學所折服,讚歎他為“釋門千里之駒”,而法師也因此譽滿京城。

在參學訪道的過程中,玄奘法師發現當時眾多高僧對佛法的見解不一,沒有定準。因印度尚有很多梵本沒有譯為中文,加上前人所譯經論多采用意譯,使得很多問題,無法解答,讓後學們無可適從。為解決這些根本問題,玄奘大師發願前往天竺尋訪原始梵本經典,探求佛法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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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路經圖

貞觀元年(627年),法師決意西行。因從中土前往西域,必須要得到皇帝的特許,他二度上表陳情,但沒有獲得批准。但他仍冒險出關,由長安經秦州(今甘肅天水一帶)、蘭州抵達涼州(今甘肅武威)。可是剛到不久,長安的追捕令也緊隨其至。法師唯有晝伏夜行,歷盡艱險,穿過甘肅走廊,抵達瓜州(今甘肅西北部),不顧留難,執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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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榆林窟

玄奘法師以探險家般的膽魄,勇士般百折不撓的意志,隻身一人,進入了方圓八百里的莫賀延磧大沙漠。莫賀延磧大沙漠位於羅布泊和玉門關之間,今稱“哈順戈壁”,“上無飛鳥,下無走獸,草木不生,人跡罕絕;時而風捲沙石,時而暴曬溼蒸;時而見枯骨遍野,戰場遺蹟;時而見兇惡野獸,鬼魅影像……”

白天,太陽無情的暴曬使地表溫度極高,根本無法落腳,法師只能把自己埋在沙間,待到夜間出來趕路。大沙漠廣闊無垠,玄奘法師一時迷失了方向。不僅如此,在迷途中,他不小心打翻了水袋,茫茫沙海中,失去了飲水意味著喪失了一切生存下去的希望。

在幾近絕望的境地下,法師幾乎要放棄西行的計劃,但最初的志願一直鼓舞著他。法師以“寧向西天一步死,不向東土半步生”的決心,忍飢挨渴,懷揣一腔追求真理的熱情和為眾生求福祉的悲願,以堅強的意志,九死一生,最終戰勝了種種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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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故城大經堂(玄奘法師講經處)

走出莫賀延磧,路經高昌國,高昌王麴文泰對玄奘法師崇高的僧格和高深的佛學造詣非常敬仰,給予厚供,拜為國師,並結為兄弟之盟,苦慰勸留,希望法師留在高昌國。玄奘法師求法志願堅定,絕食四天。高昌王被法師矢志不渝的精神所感動,只好為法師備好糧草盤纏,並挑選國內僧人及侍從數人,護送法師西行。

玄奘法師帶隊翻越雪山蔥嶺,途中染上了冷病,一直到晚年,這種病仍不時發作。但是法師西行求法的意志在各種苦難的磨礪下變得更加堅定。他取道阿富汗進入今天印度境內,沿途瞻禮聖蹟,直至那爛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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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爛陀遺址

那爛陀寺是當時佛教的最高學府,戒賢論師是寺裡地位最崇高的導師。玄奘法師跟從戒賢論師學習唯識學,被列在十位上首弟子之內。在此求學的六年中,法師學習了《瑜伽師地論》,又學了《顯揚論》、《大毗婆沙論》、《俱舍論》、《順正理論》、《對法論》、《因明論》、《宣告論》、《集量論》、《中論》、《百論》等論,鑽研諸部法義。

此後,法師遊歷五天竺聖蹟,遍訪名師。他親近勝軍論師三年,學習《唯識抉擇論》、《意義論》、《十二因緣論》、《莊嚴論》,研究因明等諸多問題,並竭力尋求梵本原典。

法師從南印度遊學歸來後,回到那爛陀寺,奉戒賢論師之命,在寺內講授《攝大乘論》、《唯識抉擇論》。當時有師子光論師在那爛陀寺講授龍樹一系的《中論》與《百論》,辯駁玄奘法師的觀點。法師於是會和中觀、瑜伽兩宗,著《會宗論》三千偈頌(已佚)破斥師子光論師的觀點。後又著《制惡見論》一千六百偈頌破斥小乘論師的《破大乘論》,因而名震五天竺。

戒日王在當時統一了五天竺,是各國的盟主。他信仰大乘佛法,是那爛陀寺的護法。在拜讀了玄奘大師《制惡見論》後,戒日王萬分折服,極為推崇,便在首都曲女城舉行無遮辯論大會,五天竺十八國國王均列席會上,大小乘僧及婆羅門等共七千餘人到場參加。戒日王禮請玄奘大師作為大會論主,弘揚大乘法義。法師在會上講述了《制惡見論》的要旨,提出“真唯識量”的論點,並懸之於會場外。一連十八天,法師一人高居論壇,闊論雄談,沒有一個人能辯倒他,也沒有人能改動《制惡見論》裡的一個字。會後,十八位國王和諸多僧人、學者在玄奘法師座下皈依了大乘佛法,法師成為印度宗教哲學的最高權威,獲得了“大乘天”、“解脫天”的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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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法師雖然聲震天竺,然而,他始終未曾忘記當初離開故土,西行求法的初衷。他無時不刻不在思念自己的祖國,希望學成後東歸,振興中土的佛教。戒日王一再挽留法師在印度弘法,有的國王甚至要為法師供養一百座寺院。玄奘法師從懷裡取出他一直珍藏的一抔祖國的黃土,對他們說:

“支那國去此遐遠,晚聞佛法,雖沾梗概,不能委具,為此故來訪殊異耳。今果願者,皆由本土諸賢思渴誠深之所致也,以是不敢須臾而忘。”

在玄奘法師的強烈要求下,戒日王等無奈,只好送他回國。

玄奘法師回到長安,在舉國上下空巷迎接之時,法師一人獨坐靜室。在歷盡艱辛的十九年後,他冷靜審思,毅然決定投入到譯經的事業中去。唐太宗曾兩度勸他棄道輔政,法師均以“願守戒緇門,闡揚遺法”為由推辭。太宗只好遵從法師志願,輔助他的譯經事業,建立了長安譯經院,下詔翻譯法師取回的經典。

他白天主持翻譯佛經工作,晚上還要抽時間為太宗撰寫西行見聞(由其弟子辨機筆錄),他並不是一個迂腐的只知道佛經的學者,他很通達,明白要完成佛經翻譯這一巨大工程,非得獲得國家支援不行。他的《大唐西域記》十二卷本,介紹了138個國家的風俗地理。“推表山川,考採境壤,祥國俗之剛柔,系水土之風氣”。對於今天研究中印交通以及中亞地區的民俗風情、人文地理,均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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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大師著作《大唐西域記》

玄奘法師在長安弘福寺、大慈恩寺、玉華宮等寺院都開設了譯場,專心譯經,分秒必爭,白天沒有完成的工作,必定要在晚上繼續完成。每天譯經結束,還要誦經拜佛,直至三更才睡,然後五更起床,繼續翻譯。如此孜孜不倦,譯經十九載,共譯出經論75部,1335卷,計1千多萬字,將印度所學盡傳中國。

佛教有經藏、律藏、論藏三藏之說。經藏,即佛所說的經典;律藏,即佛所制定的律儀;論藏,即對佛典經義的論議。通曉其中一門者,對應以“師”的頭銜,只有同時通曉三藏的人,才被尊為三藏法師,玄奘就是這樣一位大師。玄奘主張“即需求真,又了喻俗”的譯經原則,創造性提出“五不翻”,成為中國佛教譯經史上的“新譯”標誌。

世界文化名人 | 玄奘大師—不該忘記的“民族脊樑”

玄奘法師在譯完《般若經》後,自覺身體大不如從前,知道無常將至,時日無多,便向寺眾和弟子歡喜辭別:

“玄奘此毒身深可厭患,所作事畢,無宜久住,願以所修福慧回施有情,共諸有情同生兜率天彌勒內眷屬中奉事慈尊,佛下生時亦願隨下廣作佛事,乃至無上菩提。”

玄奘法師圓寂前,有弟子問:“和尚決定得生彌勒內院否?”法師報雲:“得生。”後,右肋而臥,安然舍報。唐高宗驚聞噩耗,哀傷不已,反覆說:“朕失國寶矣!”出殯當天,五百里之內,四眾送葬者有一百多萬。當夜留在白鹿原墓地為玄奘法師守靈的四眾弟子有三百萬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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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很多人相比,玄奘法師的一生近乎單調——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彷彿只是在行走、譯經,然而他卻在這樣簡明的人生中,為人類創造了史詩般追求真理的征程,為中國翻譯了成千上萬卷經書。他的所做所行——求法和譯經,全是一個和尚的本分。他終其一生捨身為法,矢志不渝。正如魯迅先生所言,玄奘法師是當之無愧的“中華民族的脊樑”。

編輯:甘棠

稽核:魯雷、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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