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悲情28年:鐵打的太后流水的皇帝

郭曖打金枝

豫劇豫東調的代表人物劉忠和,將《打金枝》中的唐代宗李豫演繹的淋漓盡致。

唐玄宗李隆基後期,安祿山、史思明舉兵叛亂,稱為“安史之亂”,對唐王朝造成了嚴重打擊。

郭子儀與李光弼等將領為唐王朝平定“安史之亂”立下汗馬功勞。

及至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吐蕃進犯京城長安,代宗李豫出逃陝州(今河南三門峽市陝州區),郭子儀又募兵擊敗吐蕃、勸退回紇,對穩定唐王朝局勢立下不世之功,被封為汾陽郡王。

帝王家的女兒,大多以政治聯姻,嫁給勳貴和新貴之家,以維護朝廷的穩固。

永泰元年(公年765元),代宗李豫的女兒昇平公主嫁給郭子儀的第六個兒子郭曖為妻。

據《資治通鑑》記載,唐代宗大曆二年(公元767年):

郭曖嘗與昇平公主爭言,曖曰:“汝倚乃父為天下邪!我父薄天子不為!”公主恚,奔車奏之。上曰:“此非汝所知。行文誠如是,使彼欲為天子,天下豈汝家所有邪!”慰諭令歸。子儀聞之,囚曖,入待罪。上曰“鄙諺有之:`不痴不聾,不作家翁`。兒女子閨房之言,何足聽也!”子儀歸,杖曖數十。

在其他朝代,很多公主下嫁,婚姻並不如意,也只能忍氣吞聲,但在唐朝,公主們卻有嬌橫強勢的傳統,如太平公主等。

按照《打金枝》的劇情,是汾陽王郭子儀71歲壽誕,昇平公主因為君臣禮儀表現出對郭子儀的不敬,結果郭曖與昇平公主發生爭執,就有了《資治通鑑》中上述記載。

事實上,代宗李豫和郭曖說的沒有錯。

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吐蕃進犯,由於宦官程元振密而不報,吐蕃大軍快到長安朝廷才知道,倉促應戰失敗,代宗李豫倉皇從長安往東出逃。

剛被封為關內副元帥的郭子儀從咸陽返回長安,在長安開遠門,遇到了射生將王獻忠,欲脅迫豐王李珙等十餘位王爺投降吐蕃,被郭子儀斥責。王獻忠對郭子儀說:“現在皇上去了陝州,朝廷沒人作主,令公您作為元帥,皇帝的廢立都是您一句話的事。”郭子儀氣得一言不發。豐王李珙又問道:“為什麼不說話?”被郭子儀訓斥了一頓。後來,郭子儀率五路節度使兵馬擊敗了吐蕃大軍。郭子儀又隻身進入回紇大營,執酒為誓勸退回紇。

所以,代宗李豫對女兒昇平公主也說,取代李唐江山,郭子儀是有可能的。但郭子儀盡到了臣子的職責,官職幾經貶升,朝廷一旦有難,一旨詔書就能召到陣前,連想讒毀他的言論都無法說,功高振主而不為皇帝所懷疑。

郭子儀的方法:皇帝的封官辭受、因為無官可封,賞賜盡收、表現的奢侈腐化,一次筵席就耗費三四十萬錢(不知道杜甫有知作何感想!),奢侈的敞開門讓別人看,讓皇帝放心。

司馬光在《資治通鑑》中記載:

校中書令考凡二十,月入俸銀二萬緡,私產不在焉;府庫珍貨山積。家人三千人,八子、七婿皆為朝廷顯官;諸孫數十人,每問安,不能盡辯,頷之而已。……天下以其身為安危殆三十年,功蓋天下而主不疑,位極人臣而眾不疾,窮奢極欲而人不非之,年八十五而終。

唐朝悲情28年:鐵打的太后流水的皇帝

銀杏葉

郭後眼中的唐朝

過去皇帝家女兒外嫁,為了親上加親,後代就又嫁到皇室,郭曖與昇平公主的女兒郭祖娥就是這樣,為了親上加親,嫁給了自己的表侄唐憲宗李純。

在唐德宗在位時,郭祖娥就嫁給了廣陵王李純。唐德宗去世後,唐順宗李誦因為中風、僅在位幾個月便在宦官俱文珍等人的操弄下禪位於太子李純,憲宗李純即位,“二王劉柳”倡導的“永新改新”也以失敗而告終。

憲宗李純在位時,大臣們多次奏請立郭祖娥為皇后,但憲宗以郭家權貴、恐外戚當權和其他原因,沒有立皇后,郭祖娥一直是貴妃。

唐憲宗是青年即位,任用裴度等也初步解決了中唐藩鎮割據的局面,但內庭和中書兩制中,因為俱文珍、王守澄等擁立有功,宦官的勢力一直很大,加上憲宗想長生不老服用金丹而變得性情暴躁,在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暴死在中和殿,年僅42歲。

《資治通鑑》記載:

庚子,暴崩於中和殿。時人常言內常侍陳弘志弒逆,其黨類諱之,不敢討賊,但云藥發,外人莫能明也。

於是神策軍中尉梁守謙和宦官王守澄等立太子李恆即位,是為唐穆宗,郭祖娥被尊為皇太后。

穆宗李恆在位僅4年,沉迷於聲色犬馬,得病時又食用金石丹藥,不到三十歲就去世了。當唐穆宗病重,讓太子李湛監國。宦官想請太后臨朝稱制,郭祖娥說:過去武后稱制,差點就把唐朝葬送了。我們郭家世代忠義,不是別人能比的。太子雖然年齡小,但有賢明的宰相輔佐,你們不干預朝政,還怕國家不太平嗎!自古以來哪有女子治理天下達到堯、舜的水平的!

只是她太相信孫子李湛和宰相李逢吉了。

長慶四年(公元824年),唐敬宗李湛即位,郭後被尊為太皇太后。敬宗李湛完全遺傳了他父親的“優良傳統”,每天打馬球、看戲、遊樂、宴飲,忙得不亦樂乎,把內庭搞得烏煙瘴氣。

人有所好必有人愛,也會有人所惦記。

敬宗李湛好玩馬球,各方都給他挑選打馬球的人,還美其名曰擊球軍將。有個算卦的和染坊裡的一個人說,你沒看皇帝吃喝玩樂,咱倆也有坐龍椅一起吃東西的命,倆人一拍即合。於是他們收買了100多人,打算藏在柴草車中進宮弄事,結果把守宮門的發現柴草車太重起了疑心,他們就臨機殺了把守宮門計程車兵衝進宮中。當時敬宗李湛正在打馬球,一看這陣勢嚇傻了,逃到右神策軍被宦官湊擁進殿內關上殿門。敬宗好玩但很孝順,自己安全了擔心起祖母和母親來,讓右神策軍去把兩宮太后接過來,郭祖娥和兒媳婦也安全了。這倆弄事的主也真坐上了龍椅吃上了果子,但100多人不經神策軍打殺,刺王殺駕的事很快讓給平息了,敬宗李湛愈發依賴宦官和內侍了。

敬宗李湛還喜怒無常,弄得陪他玩的宦官和禁軍人人自危。結果,在寶曆二年(公元826年),剛當了兩年皇帝,才18歲的敬宗李湛,打完獵晚上回到皇宮,又與宦官及玩伴喝酒,入室更衣時被擊球軍將蘇佐明、宦官劉克明等人殺死了。

在立新君時,劉克明、蘇佐明與王守澄、梁守謙等又發生了內訌,郭後的兒子絳王李悟死於亂兵,她的孫子李昂被立為新君,是為唐文宗。

唐文宗雖然是宦官擁立上位,但他知道他的父皇是宦官給害死的,表面上對宦官很尊重,內心卻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他也有這個心機和辦法,雖然朝廷上有牛僧孺和李德裕兩個朋黨之爭(柳公綽、柳公權兄弟分別交好於兩人),但在內廷,他拉一個抬一個,把王守澄等抬得高高的削弱實權後,由才提拔起來的仇士良(元和五年鞭打御史元稹的宦官)給弄死了,涉嫌殺害憲宗李純的都給殺了。但由於水平不高,玩鷹的被鷹叨了眼睛,經過“甘露之變”,文宗李昂被仇士良給徹底控制了。朝廷上的廷臣也死了大半。

文宗李昂在位14年,5年被宦官軟禁。國事被宦官把持,

朝中宰相只是行文書之職而已。

在去世前一年,曾經問學士周墀,自已比周赧王、漢獻帝怎樣?周墀說他們是亡國之君。文宗李昂說周赧王、漢獻帝是受制於諸侯,而自已是受制於家奴,恐怕連他們也比不上!

開成五年(公元840年),文宗李昂抑鬱而終,時年32歲。宦官仇士良、魚弘志矯詔立李炎為皇太弟,即位,是為唐武宗,賜死了文宗李昂楊妃、弟弟李溶和敬宗李湛的兒子李成美。

武宗李炎青年即位,很強勢,勝過他的父親和哥哥,連宦官都後悔選他。他任用宰相李德裕,打擊宦官勢力,對仇士良明升官職暗削權力,仇士良看沒辦法只好告老還鄉。李炎也有打獵玩樂的愛好。他曾問他的奶奶郭太皇太后,怎樣才能當好皇帝,郭後告訴他要多聽御史們的,如果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再問宰相。李炎翻看御史們的奏章,多是勸諫他不要打獵玩樂,他也真改了,還聽從李德裕意見打擊了藩鎮割據勢力,樹立了朝廷權威。

但武宗李炎還是相信致死敬宗李湛的道士趙歸真,服用金石丹藥,在位僅6年,死年32歲。

會昌六年(公元846年),又是宦官擁立裝傻26年的唐憲宗兒子李忱即位,是為唐宣宗。

唐宣宗大中二年(公元848年),太皇太后郭祖娥歷七朝五帝,在興慶宮去世。

在宗憲李純在位時,宣宗李忱的母親鄭太后是郭祖娥的侍女,兩人之間有宿怨。及李忱當上皇帝,就不象敬宗、文宗、武宗對郭氏尊崇有加,郭祖娥氣不過,登上勤政樓上要自殺,惹得宣宗李忱大怒,當天晚上,太皇太后死了。

《資治通鑑》記載:

初,憲宗之崩,上疑郭太后預其謀;又,鄭太后本郭太后侍兒,有宿怨,故上即位,待郭太后禮殊薄。郭太后意怏怏,一日,登勤政樓,欲自隕;上聞之,大怒,是夕,崩,外人頗有異論。

郭太后死後,朝廷還不準備將她與唐憲宗合葬。禮院檢討官王皞切諫不可,與白居易的堂弟、宰相白敏中發生了激烈爭執。

唐朝悲情28年:鐵打的太后流水的皇帝

洛陽牡丹

宦官仇士良,雖然在武宗會昌三年(公元843年)退休,但是屬榮歸故里。在會昌四年死去後被以家藏兵器削職操家,一生殺二王一妃四相也是善終。宣宗年間,仇士良被恢復原封,他的侄女還嫁給了宣宗李忱,仇家又恢復了宦官世家的榮耀。